() 三月初三,又称上巳节,是一个纪念黄帝的节rì。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华夏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法。魏晋以后,上巳节改为三月三,后代沿袭,遂成汉族水边饮宴、郊外游chūn的节rì。
不过今天杨思辰可没心思出去玩,昨天的及笄礼搞得杨思辰jīng疲力竭,今天一直在床上赖到辰时初刻才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到帐子外面道:“那个谁,服侍我起身。今天还要和章晨五斗一场!”
流岚掀起了帐子,似笑非笑地道:“姐,昨天不是和那章晨五谈妥了吗?”
杨思辰翻了个白眼道:“昨天那只是接触,善意我已经释放出去了,接下来就得看章家怎么回复了。倘若他们章家得寸进尺,大不了两家一拍两散。”
流岚道:“俗话和气生财,倘若两家都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也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不过就凭章家那德行,奴婢心里没底。”
杨思辰摆摆手,懒洋洋地坐起来道:“安了安了,待会儿就知道了。这会儿先服侍我起身,再去给我弄吃的,昨天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顿饭,我现在饿得浑身发软了。”
正在这时,紫绢端着托盘进了杨思辰的卧房,听见杨思辰这么,于是笑着道:“哟!大姐您醒了,奴婢正准备和嫣红姐姐打赌呢。奴婢赌您会睡到午时初刻,而嫣红姐姐则赌您会睡到辰时正牌。不过照目前这情形看,我们俩都没猜对。”
杨思辰掀开被子,赤着脚站在床前道:“你们先别急着给我梳妆,紫绢,你去打盆水来,咱先洗漱后吃饭,最后再梳妆。我被你们整怕了,你们几个再把我打扮得跟开屏的孔雀一样我非疯掉不可。”
“呵呵,姐还真是与众不同,人家那些闺阁姐巴不得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咱这位倒好,巴不得每天青衣衫,素面朝天。”紫绡端着水盆进来,笑着道。
杨思辰见状赶紧道:“流岚,还不服侍本姐洗漱!”
流岚憋着笑将一件水秀夹棉长衫披在杨思辰身上,道:“是,姐。”
杨思辰洗漱完毕,在圆桌前坐下,四下看了看流岚三人,道:“倘若你们没吃的话不妨拿副碗筷和我一起吃,这样也热闹些。”
流岚没有推辞,从外面端了一碗米粥拿了一双筷子大咧咧地坐在杨思辰身侧吃了起来。紫绡看了一眼紫绢道:“多谢姐,奴婢和紫绢妹妹在大厨房吃过了。”
杨思辰头,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杨思辰吃饱喝足了,正准备起身回床上接着睡,青苗却过来了。青苗进了杨思辰的卧房,见杨思辰只着底衣亵裤,披着一件水秀夹棉长衫,赤着脚站在地上,赶紧道:“姐,您还是赶紧把衣裳穿好。这天还不算暖和。”
杨思辰坐回床上问道:“青姨,您怎么来了?”
青苗若有所指地道:“夫人担心姐耍脾气,所以特地让奴家过来服侍姐梳妆穿衣。”
杨思辰十分无奈地道:“那就有劳青姨了。”
青苗一边替杨思辰穿梳妆打扮,一边道:“姐,曹嬷嬷下午就到,之后她便住进安澜苑,负责教姐功课。”
杨思辰苦着脸道:“母亲费心了。青姨,可不可以别给我戴那么多金银首饰,死沉死沉的,坠得我脖子难受。”
青苗一边帮杨思辰穿上长裙一边道:“昨天是姐的好rì子,总是要打扮得庄重些,既然姐不喜欢那些累赘事物,那么奴家就给姐戴几朵绢花。”
杨思辰接着问道:“可不可以不穿那高低鞋?穿着走路确实不舒服。”
青苗头也不抬地道:“姐,这可不行,这些裙衫都是比照您穿高低鞋的身量做的,倘若不穿高低鞋,非常容易踩着裙子下摆的。”
杨思辰无比挫败地看着青苗,那模样就像被抢了棒棒糖的破孩。
…………
两刻钟之后,杨思辰从自己的卧房里走出来,摸着自己头上的绢花心道:自己那娘亲心思还真难琢磨,昨天把自个儿打扮成金孔雀就算了,今天谁知道居然把自个儿打扮成了花蝴蝶。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杨思辰正在院子里心翼翼地走着,嫣红却从外面进来了,对杨思辰道:“姐,章大管事来了,正在沧海堂等着呢。”
杨思辰转过身道:“哦?这么快!你先去一声,就我在路上了。”完便出了自己的院,朝沧海堂走去。
杨思辰走到沧海堂门口,嫣红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杨思辰走过来便上前道:“姐,章大管事已经在偏厅等着了。”
杨思辰头,然后就随嫣红朝偏厅走去。
嫣红一边引路一边声抱怨道:“都主子一句话,下人跑断腿。奴婢一刻钟都快跑了三里地了,多亏奴婢没裹脚,倘若换成紫绢妹妹早就走不动了。”
杨思辰心道:这丫头也太胆大了,知道今天自己会讹人家章家的钱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讨要好处了。简直就是女土匪!于是压低声音道:“若是章晨五给的‘汤药费’足够多,本姐可以考虑分一部分给你们。”
嫣红得了答复,妙目一转,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思辰进了偏厅,一番客套之后章晨五拿出了礼单,递给杨思辰,之后道:“多谢大姐仗义相助,章家上下感激不尽,这区区谢仪还望大姐收下。”
杨思辰接过礼单打开一看,不由地地惊讶了一番——白银一万两,上等赤金翡翠头面两套,走盘珠二十五颗,白玉十二块,上等玛瑙十颗,红翡翠一块。杂七杂八加在一起足足值一万两千两银子。杨思辰将礼单推回章晨五面前道:“这礼太重了,本姐不能收。”
章晨五重新将礼单推到杨思辰面前,解释道:“大姐,那一万两银子是章家支付给那几个人的汤药费,剩下的那些东西则是我们章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给姐的贺仪。”
杨思辰听章晨五这么一解释,便把礼单收了起来,道:“我不喜欢绕圈子,咱们开门见山。昨天那契约可有不妥之处?”
章晨五道:“还是大姐爽快,昨天晚上我把契约给我家老太爷看了,我家老太爷今天让我来问一问大姐能不能多让些盐引给我们,至于获利嘛,我们可以再让出一部分。”
杨思辰扬扬眉问道:“老太爷希望得到多少盐引?”
章晨五回答道:“一千二百引,大姐卖给章家的盐可以以四十文钱一斤的价格交割。”
杨思辰摸了摸头上的绢花,心道:这章老太爷眼光确实不错,竟然发现了自己在暗地里设的埋伏,不过都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肯定不是章老太爷的底线。自己的盐场一个月产盐大概是四万六千斤左右,扣除卖给章家的,还有一万六千斤全部制成jīng盐大概是一万五千斤,再扣掉杨家自用的两千斤的话大概就是一万三千斤,大概需要四十四引的盐引,一年下来就是五百引盐引。于是道:“我刚刚允许岛上的那些佃户自己开垦出十亩盐田,那些盐田所产的盐由岛上的盐场负责收购,所以我必须留下足够的盐引。”
章晨五问道:“不知大姐准备让出来多少?”
杨思辰故意犹豫了一下方才道:“最多二百五十引,昨天晚上刚刚得到的消息,盐场三天之内产出了五千斤盐。”
章晨五心中惊讶不已,压根儿没想到杨思辰的盐场产出的盐竟然如此多。不过章晨五毕竟在市井中混了二十多年,心态早已平静如水,于是波澜不惊地道:“如此最好不过了。在下便在此恭喜大姐了。”
杨思辰扑捉到章晨五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惊异,笑着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倘若过上两三个月赶上梅雨,那可就麻烦了。”
章晨五顺着杨思辰的话往下道:“可不是嘛,每逢梅雨季,章家的盐场就要歇业,就连那些灶户们的产出也要降上一成。不知大姐打算将剩下的盐卖到哪里去?”
杨思辰道:“本来想在松江府本地卖掉的,不过盘算一下觉得不划算,于是打算将其制成雪盐卖到应天和京畿去。”
章晨五听杨思辰这么一便松了口气,道:“大姐的主意不错。雪盐的卖价至少是粗盐的三倍,虽然异地贩卖要缴纳不菲的公使钱,但只要大姐您能想出法子制得最上等的雪盐,那获利还是相当可观的。”
杨思辰头道:“的确如此。看来咱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这就把契约定下来。”
章晨五拿起桌子上的毛笔,道:“大姐,在下逾越了。”
杨思辰笑了笑,道:“初约是女所书,这正约理应由章管事来写。谈不上逾越。”
章晨五没啰嗦,提笔在纸上刷刷地写起来。很快,章晨五便把契约写完了。轻轻地吹干了墨迹,章晨五将契约递给了杨思辰,道:“大姐,请您过目。”
杨思辰接过契约细细看了看,发觉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于是道:“行,四十文钱一斤,一个月十万斤,一年只交割十一次,同时羽岛盐场每年将一千引的盐引交给章家,契约有效期为五年。等一会儿我先抄一份留底。明天我会让人拿着东西和你一起去知府衙门加印,之后我和章家各自留一份。那几个人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你过来顺便把他们接走。”
章晨五听后心下一松,心知这事情就这么结了,于是笑着道:“在下代他们谢过大姐收留。在下这就告辞!”
杨思辰头道:“替我给你家老太爷捎个话,就五年之后我会把这盐场一成的股权转给章家,之后会把剩下的股权全部拍卖出去。倘若章家有兴致到时候可以私下与我接触。我会考虑的。”
章晨五身子一顿,道:“大姐的话在下一定带到,告辞!”完便走出了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