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水手们的企盼中,迎来了他们登上柯西迦岛后的第一场雨。
比起上次让唐逸纠结的暴雨来,这次的雨势要得多,岛上汇入海中的溪河虽然水势有些增长,但也有限。
不过这并不妨碍水手们的诱捕和围猎行动。
在老水手的指引下,在岛上的水手三三两两的结队,然后分散到岛上各处的山溪河旁,搜寻成熟落地的柯西迦坚果接二连三的丢进水里,让它们随着水流漂浮出海,去引诱那些珍惜的海兽现身。
在上一次来到柯西迦岛的时候,他们曾经也试过直接搬了大堆的坚果去船上,直接往海面上洒落引诱这些海兽,结果却是毫无动静——这些海兽好像已经习惯了“闻雨而动”,平时绝少肯浮上水面。
唐逸和马克并肩站在旗舰的船头,看着眼前忙碌的人群。
随着雨势渐,海面上渐渐有了一些动静。
一头金虬鱼忽然跃出海面,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然后轰隆一声激起大片的水花,落回水里。
“漂亮!”这是唐逸第一次见到“金虬鱼”,从水手们的思想中,他早就知晓他们来柯西迦岛的目的——他甚至比这些水手和船长们想到了更多:那些被列为捕猎目标的深海海兽,完全是因为无法抗拒坚果的诱惑,才冒险浮上水面的!
水手们虽然知道这些坚果就是引诱海兽的好饵料,但是他们绝对没想到这些味道不错只是给他们换换口味的“坚果”,对这些初级魂兽以为着什么。
“拿金蚯蚓去钓银鲤鱼。”这是唐逸对眼前船队这场乐此不彼的诱捕行动的评价。
不过他没阻止这场看起来极傻的活动。
虽然这些坚果运回大陆,出售给那些从来都不缺钱的魂师们,价格肯定会远高于那些海兽——虽然可以让这些水手和船队大发一笔,但是同时也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作为潜在购买者的魂师们可不止有钱,还有势!还有各种无法想象的特殊能力和武力!如果有魂师对这些坚果的来源产生了兴趣,那这支船队的命运,就真的前景堪忧了。
“请!”马克对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唐逸和他一起登到帆船的瞭望塔上去,以便更好的观赏这场围猎行动。
唐逸也回复了一个同样的手势,然后很直爽的率先朝瞭望塔的斜梯走去。
……
随着溪水漂流到海面的坚果逐渐增多,海面上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除了不时跃出水面全身金光闪烁,长虬舞动犹如一条缩版的“神龙”的金虬鱼,还有其他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海兽也一一现身。
船甲板上很安静。
所有的水手都呆在自己的岗位上,行动轻巧。
诱捕!
除了那些坚果,还有就是这两艘多桅帆船的位置——它们就停泊在海兽出现的一圈海域上,一动不动,以免惊扰这些正在享受“大餐”的深海海兽。
只能靠一击中的的诱捕!
如果要靠追击,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不谈这些海兽都有了不低的智商,光是它们的速度,就够船队难堪的了,而且它们还不受方向的限制,只要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往水底一潜,那船队就可以直接宣布失败了。
最紧张的要数cāo控捕网弹shè器的水手们。
六个如同炮台的装置分裂在旗舰两侧,前甲板左右各两台,后甲板左右各一。
每个弹shè器里面都有一张团成球状的绳网,由一种特殊的植物纤维编织并且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网绳,不仅无比坚韧,而且还极耐海水腐蚀。
发shè台上的水手,都熟练的cāo控着把柄,一边紧张的注视着海面的动静,一边等待指挥官的命令。
唐逸站在瞭望塔上,兴致盎然的看着海面上出现的各种模样奇异的海兽,心中感慨万千。
以前在地球上,别海底,就是地底的蚯蚓都被人类挖出来用放大镜观察一番,还要弄成视频放到网上供所有人细致“研究”——哪里还有像这个世界这样,还有如此多的“净土”和“未知事物”?
他一边思考,一边倾听着这些来自深海的海兽们的一些简单的“心声”。
欢快!这些在水面上扑腾着寻觅坚果的海兽们都很开心!来自不同海域,不同深度水层的海兽们,面对对它们而言珍贵非凡却又数量有限的柯西迦坚果,却没有发生一纷争和抢夺,倒是让唐逸惊奇不已。
但是这种欢快的气氛很快就要被人类打断了——身边的马克开始发出指令。
“左舷,目标长须海明珠!锁定……”
“右舷,目标金虬鱼!锁定……”
“放!”
旗舰的六个捕网弹shè器锁定左右两个最近的目标,同时开火;而在一里之外的德克斯船长指挥的船上,也开了火。
特殊设计的捕网在弹shè出去后迅速展开,网绳外圈带着尖锐倒钩的一圈金属锥子形成一个圆形,拖着捕网轰的一声撞向水面的海兽。
十二台捕网发shè器,四个目标。
无一逃脱。
唐逸静静的看着那些在网绳中挣扎的海兽,内心同样开始挣扎;且不他在地球的时候属于强力支持野生动物保护的一类人,仅仅是现在耳畔传来的那些慌乱和绝望的呼救声就让他心里抽痛起来。
这些海兽魂力很低,所以除了本能,在智慧上也差不多等于一些五六岁的孩而已,现在在唐逸的心里,就充斥着旗舰上捕获的两头海兽如同孩子般惊慌的呼喊求救声。
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听它们的声音,因为他没办法改变它们的命运。
虽然他是船上的“贵客”,但是依旧不能改变他在在这个世界上是一名弱者的本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让自己活下去——那样才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裹在重重绳网里的金虬鱼和长须海明珠被拉到了甲板上,唐逸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两只倒霉的海兽,三米多长的金虬鱼虽然被捕,但是在网绳里却依旧金光闪闪气度不凡——它的漂亮鳞甲保护着它没有受到任何外部伤害,它只不过是没法挣脱那三层坚韧的网绳才会被捕。不过这身漂亮的鳞甲,既是金虬鱼的护生符,也是它的催命符——人类对金虬鱼的渴求,正是因为它那身坚固无比的鳞甲是魂力锻造师打造魂师铠甲的绝佳材料……
而另一头海兽就没有金虬鱼那样的好运了。
外形接近巨型章鱼的长须海明珠长着十多条长长的触手,上是一个圆圆的大脑袋,而现在在捕网的纠缠和网端金属锥子的勾刺之下,这只不停变幻着体表颜sè的海明珠全身都是伤痕,很多伤处都在不停流出浅绿的体液——它们的价值在于头部里面那些珍珠一样的骨质圆核,同样是魂师制造器具的珍惜原料之一。
可是现在,它在深海赖以保命的变sè能力,却是显得如此的无力和可笑。
唐逸静静的看着水手们把两只猎物装进铁笼,然后吊到底舱的大水箱里让它们可以再次呼吸——越鲜活的猎物,卖价越高!所以,这些悲惨的生物又多了几天苟延残喘的时间。
一只酒杯忽然递到了正在出神的唐逸面前。
“来一杯!”心情极好的马克笑意吟吟的站在唐逸面前,示意庆祝一下。
“干杯!”唐逸接过酒杯,用马克的语言了一句,这是他这些天来学习到的这个世界的生活用词之一。
“你好像心情不好?”马克用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按住胸口,然后轻轻的摇头,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唐逸具有超乎常人的理解能力,基本上他要表达的意思,只要动作稍微靠谱一,对方都能读懂。
唐逸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也轻轻的头,转头看向甲板上还没有完全关闭的通向底舱的吊装通道。
马克注意着他的眼光,然后歉意的一笑,表示理解——据他所知,那些魂师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拥有偏向“自然”属xìng的能力,这些魂师往往都是崇尚自然和和平的人。虽然他不知道唐逸的具体能力是什么,但是很明显,从唐逸的眼神里,他可以读出一些基本的东西——唐逸同情这些猎物。
……
一场狩猎结束了。
受到惊吓的其余海兽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海面上喧闹的场景再不复见。
两艘船上的水手在完成猎物的安置工作后,开始陆续的登岛——下一场捕猎,就要等到下一场雨后了。
唐逸随着舢板上了岸,相比有些摇晃的甲板,他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马克没有继续陪同他,而是留在船上安排下一场捕猎的准备工作,所以他现在开始相对zì yóu起来。
……
“桑琦姐,跟我腐朽者好么?”结束和水手们在篝火边的饮酒作乐之后,唐逸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影鼬桑琦早就已经蹲在了老地方——这几天他们聊得很开心。
唐逸对这个新世界很好奇,桑琦同样的对唐逸口中的“另一个世界”也充满兴趣……
“没问题,不过我还是怀疑,你的那种烧油的车子能装着几万斤的东西跑上几万里?”影鼬看到唐逸回来,照例给了他一个坚果——不过现在桑琦姐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再是丢到地上骨碌碌的滚过来,而是捧着跳到他的面前递给他。
“当然是真的!如果有机会,以后我造个给你看看!”唐逸接过坚果,脸不红心不跳的的回答——只是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而且前面还加了“如果”。
“那太好了,需要什么材料,到时候我帮你去弄!”
“额,那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没事,我认识很多朋友,而且都很富裕!”
“噢,那就好办了。不过要造那种车子,我们需要先造一个炼油厂——哦,不对,我们要先开采石油!对了,你们这里有石油吗?”
“石油?是什么东西?”
“那种黑sè的,来自地底的黏糊糊的油状物,可以燃烧的。”
“你是腐朽者用来洗澡的那种东西?”
“洗澡?腐朽者?”
“是的。”
“好吧,桑琦姐,我们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跟我腐朽者吧!”
“噢……”
一对老朋友又开始了他们每天准时进行的瞎扯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