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扬回到爷爷家,原本担心会有一阵数落。
没想到强撑着没睡的朱学芝,只是用怒其不争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就和魏知秀说了声,先去洗漱了。
路扬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在爷爷家里也是经常疯玩到很晚才归家的。
想来那时候爷爷nǎinǎi的心情也很糟糕了……
路扬心怀愧疚,连忙去了厨房,帮着朱学芝拿毛巾挤牙膏献着殷勤。
廖莉的事自然不能说,路扬只好说自己憋尿实在憋不住,尿洒了点在裤子上,不敢立刻回来,只能等了很久,找了水管子洗干净,又晒干了才回来。
朱学芝听了这番乌龙解释,哭笑不得,她好整洁,连忙把路扬赶去洗浴换衣服。
第二天,上午路扬就和魏知秀去了路江平那里,她已经托了同楼的一位邻居,是美院附中的数学老师来给两人补课。
朱学芝陪着路崇瑞去做了检查,果然查出了一些脑动脉硬化的早期症状,这种慢xìng病也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虽然开了一些药,但主要还是需要自己调理。
路扬让爷爷去检查,也只是可以通过这个借口,让其戒烟,少喝酒,控制饮食不良习惯而已。
因为路扬锲而不舍的一番痴缠,路崇瑞不得不全面投降,心不甘情不愿答应戒烟,酒也定量,饮食也清淡了不少,尤其偏好的甜食严格限制时间和数量。
就这样上午理科,下午文科,晚上陪着两位老人出去散散步,路扬和魏知秀过了平淡充实的三天。
到了周六,路扬和魏知秀起床吃了早饭之后,就告辞打算回玉灯镇的总厂家属区看看了。
这事已经早就说过,朱学芝和路崇瑞自然也不好有什么意见。
原本昨晚两位老人还暗示过想跟着过去看看,但路扬打算周末卖书和邮票呢,带着两位老人太不方便,于是他巧言谢绝了。
理由有两个,一来路江安还在老厂,去了家属区也看不到人,二来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虽说可以当天回来,但是这么赶对老人身体也不合适。
路崇瑞不想看着路扬离开,他早早吃完,先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这没电话真是不方便,扬扬和秀丫头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朱学芝吩咐了一句,路扬和魏知秀都乖巧的答应了,她把碗筷一放,进了大卧室。
“秀丫头!”
朱学芝从大卧室出来后,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对魏知秀笑笑说道:“你把这钱拿好,带给路扬妈妈,让她选好房子早点把电话装上。”
“啊?”
魏知秀吃了一惊,迟疑着看了看路扬,看他点点头,才轻轻伸手拿了过来。
“秀丫头,你比路扬大几岁呢,”朱学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玩笑说道:“老看这小子眼sè可不行,应该有姐姐样子,别总像扬扬的小媳妇。”
“扑哧!”
路扬喷出半口稀饭,把自己前面的桌子弄得一塌糊涂,他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盯着脸蛋瞬间红透的魏知秀。
“你这臭小子,真脏!”
朱学芝好整洁,当下蹙眉,去了厨房拿抹布。
“小媳妇,”路扬看着不说话,眼神也不敢对视的魏知秀,微笑说道:“给爷笑一个!”
“……”
魏知秀已经习惯了路扬的调侃,她抬头狠狠瞪了路扬一眼,随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还真是呢,自己现在往往习惯了扬扬拿主意,这可不成!
魏知秀暗暗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要多想想多拿主意。
“姐,”路扬看着魏知秀的薄嗔娇态,当即呆了,傻傻说道:“你真美……”
“说什么疯话呢!”
魏知秀狠狠瞪了路扬两眼,拿着手指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
“对,这孩子就是要好好教育!”
朱学芝拿着抹布过来,看到这一幕很是认同,笑着点了点头。
吃完之后,路扬拉着魏知秀和朱学芝告别出门,不过没有直接坐车去中心区大街,而是打算去上明寺邮市。
其实上明寺也在中心区,如果说中心区大街在重山半岛的龙嘴,那上明寺就等于是龙角那地方,两地相距也就只有十几分钟车程,从大梁山区过去公交车也是同一路。
路扬带着魏知秀下了车,就向着上明寺邮市走去。
这里是重山市市zhèng fǔ的驻地,所以各种不用辛苦上班的闲人特别多,今天又是周末,此时虽然还是早上九点,但人来人往极其热闹。
和中心区大街二手市场商味十足不同,上明寺邮市学术气息更多一点,虽然街旁也有不少二手店铺,但大都装潢得很古sè古香。
这里不但也有就地摆摊的,更有许多手拿邮票薄或者旧书的游市。
魏知秀看着那么多人,顿时就很兴奋,在一个十字路口,她一把拉住路扬,说道:“把邮票给我吧,我去卖!”
早上路扬就说过要来卖邮票,魏知秀上次卖书赚了那么多钱,在公交车上就很期待。
路扬回转身,却哭笑不得看着她,无奈摇了摇头。
魏知秀顺着路扬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那一身高价连衣裙,顿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太适合到处去叫卖,她不好意思笑了笑。
由于市里很多文化机构就在附近,此地来往的人档次明显要更高一些,大多衣冠楚楚,而且很多带着眼镜,看着也有几分文气。
大部分藏友来此都是为了交流收藏心得,也并不是非要为了买什么,所以上明寺邮市的交流气氛特别浓郁,有一群人围着高谈阔论的,也有三五人站着细语交流的。
不过其中自然也有专门的贩子游走,寻机低买高卖。
在垃圾堆里寻找邮票,和古书差不多,完全是碰运气。
路扬的运气显然不算太差,除了从一些旧书里找出不少人夹带的邮票,刘秋花还从不少被人丢弃的信封里找出许多完全没用过的邮票,而且她居然还找到两本看着很专业的集邮册。
里面的邮票自然也便宜路扬了,此时他的书包里就背着其中一册。
路扬以前对集邮没多少关注,也不太懂,所以他吩咐刘秋花都是按年份把邮票分类,这本集邮册除了原本的那些,里面还有不少空余插袋,都让他塞入了不少邮票。
拉着魏知秀到处逛了逛,路扬把一些九十年代之后的全新邮票,按原价高一点的价位,卖给了一些明显和他类似的初级邮友,收入了几十块。
这些人大多都是收藏着好玩的,购买力也有限,对稍微贵点的老邮票都不敢问津。
随后路扬拉着魏知秀到处转悠,他不懂邮票,但游走了一圈,他大致记下了各个年代邮票的价位,心中对自己拿来的邮票能卖多少有了一点数。
路扬拉着魏知秀出了人群,拿出了于老给的地址和电话,他打算直接过去看看,如果价钱在预期范围内卖完了事。
找人问了问,路扬来到了于老朋友的店铺,此人姓王,他是专门做邮票,靠这个吃饭的了。
在这里当然不可能有很好的价位,但路扬也不贪心,只要价钱差不多就行了。
邮票这一行水太深了,路扬可没那么多jīng力和时间泡在其中。
老王五十多岁,穿着灰布短褂,笑呵呵好像一个老顽童。
于老早就给过他电话,所以路扬和魏知秀说明来意,他立刻把两人拉到柜台里面坐着。
路扬从书包里掏出了集邮册,老王笑眯眯接了过来,开始他翻看着还不以为意。
因为这本册子前面三分之一的邮票没多少稀奇货,很明显就是一个普通水平的集邮爱好者,按这些算也就一两百块钱而已。
不过当老王开始翻看后面三分之二的时候,他顿时笑容收敛了不少,随后越来越惊讶,有时候看到一些自己都少见的邮票,还去翻他那个小本本,不时惊讶出声。
“哟,八三年的T82西厢记,可惜只有三枚,不过这个可少见,当时全国就发行了不到三百万。”
“呀!七四年的J4阿尔巴尼亚解放三十周年,这个也罕见,可惜了只有一枚啊!”
……
“小朋友……”
用了两个小时,老王总算看完了,他一脸苦笑,抹了把汗,说道:“你这邮票怎么收藏的啊,这太乱了吧?”
于明扬当时给老王电话,也没说很明白,就说一个认识的小朋友,有一些邮票想要出手,让他帮帮看看。
老王集邮快三十年了,没见过集邮水平这么菜的邮友,却反而能捞到这么多偏门货。
这本集邮册的邮票水平偏差极大,前面三分之一还算正常,虽然偏低,但至少是认真收藏过的,可后面三分之二就奇怪了,里面全部是七八十年代的邮票,但其中有只值一块钱的货sè,也有能卖上百元的珍品。
当然清民文那些稀罕邮票没有,不过即便如此,能捞到那么多偏门货sè,就算基本不成套,也应该不是普通爱好者的水平啊。
“呵呵,王老,”路扬只是笑,他自然不会遇到一人就解释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只是很礼貌问道:“您给估个价,合适就卖给您了。”
老王直摇头,摆了摆手说道:“这我可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