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里一直挂着事,陆卫央在天蒙蒙亮之际已经下意识睁开了眼。
这套南隆市zhèng fǔ一室一厅宿舍仿如往昔清晨,卧室门虚掩着,厨房传来轻微声响,习惯早起的魏知秀肯定已经在忙着做早饭了。
只是想起某人昨晚在客厅沙发睡觉,陆卫央的心境和昨天之前已经完全不同,尤其想起那人昨晚头次见到的冷脸模样,她更觉气苦。
陆卫央挣扎起床,昨晚骤见路扬的冷脸,她发愣心虚下托词醉了没洗澡,这时候浑身酒气很不舒服。
昨晚真是难为了魏妹子,陆卫央心里这么想着,摇摇晃晃来到客厅。
“姐,这么早醒了?等等我给你拿酸梅汤醒酒。”
魏知秀在厨房里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扶住陆卫央。
“没事,我没喝多少,他呢?”
陆卫央站定摆摆手,她看着沙发上的薄被,下意识发问。
“楼下锻炼呢,姐,你也去呼吸下新鲜客气吧,稀饭快好了,等下来吃。”
魏知秀jīng神倒是很好的样子,她笑着去厨房拿自己温着的杯子。
陆卫央喝了温温酸梅汤就进了卫生间,一番淋浴出来,魏知秀已经做好了稀饭,正在做凉菜。
“那我出去走两步。”
知道不会让自己帮手,陆卫央冲魏知秀笑笑,还是没忍住出了门。
这时候不过七点,今天又是周末放假,市zhèng fǔ有些年头的老宿舍楼颇为冷清。
来到楼下,陆卫央看到路扬似乎已经跑完圈,正满头大汗在宿舍楼拐角银杉下的草地做俯卧撑。
“早!”
陆卫央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路扬为什么生气,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此时上前这声打招呼还挺理直气壮。
不过路扬一边做着俯卧撑,一边只是抬头睨了一眼,一脸等你反省的模样。
“到底怎么了嘛?有事直说!”
陆卫央心里怨气也起来了,她直接走到路扬身前,看对方那冷淡模样,忍不住轻轻一脚撩了过去。
反正两人都那么熟了,何况周末早上这银杉背后草地僻静,也不担心被人看到。
“呀!”
路扬没想到在外面向来稳重的陆卫央居然来这么一招,他条件反shè侧身想避开,结果早晨露水重,一脚没踩稳整个摔在草地上来了个‘人啃草’。
“哈哈!”
陆卫央看到路扬那狼狈样子,她不顾形象弯腰大笑起来。
这半年工作很辛苦,加上夏伟纠缠不放手,陆卫央的生活比较闷,她已经很久没如此痛快笑过了。
只不过笑得太开心,陆卫央没注意路扬已经偷偷伸手捏住自己只穿着拖鞋的脚。
“啊!”
陆卫央惊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跳开,她却没能把握平衡,眼看就要在草地上摔个屁墩。
好糗……
心里这个念头闪过,陆卫央身子却骤然一紧,正好被蹲起来的路扬接住,不过两人还是顺着惯xìng倒在了草地上。
呼呼!
陆卫央紧紧闭着眼,躺在草地上头晕目眩没有缓解,反而因为被某人搂得太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发现陆卫央挣扎想起来,路扬却只是把身材绝好的**搂得更紧,他心里的异样此时都被感动盖着。
昨晚听了陆卫央提起自己通过运作土地为金泉刚玉公司融资了六百万,当时路扬脸sè很冷,心里却非常暖和。
陆卫央年纪轻轻就是正科实权干部,又得于惠真看中,那位也很年轻的女市长前途大好,她自然也有光明未来。
原本陆卫央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明显违规的事,再是手续正规,可这种cāo作在有心人算计下也非常危险。
可陆卫央就去做了,不管里面有没有女人的感xìng在,那都是为了路扬的想法没能实现,而担着巨大风险去尽力弥补。
“干嘛啊你……”
这时候感觉路扬的脸都挤在自己胸前,陆卫央不得不睁开眼了,她娇嗔一声,努力想把做坏事的某人推开。
一年时间,原本比自己还矮一点的男孩,如今身高已经超过自己半个头,此时这么紧紧抱着自己,被外人看到多不好……
“唉……”
路扬叹了口气,他又开心又担心。
这女人糊涂起来真要命!
当初从刘嘉利手里把红船厂的固定资产合同拿过来,陆卫央当然不会直接捅破对方是骗子,而是冠冕堂皇以红船厂当初没有对征地做出相关补偿,要求对方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港商刘嘉利考虑一番无法满足这个要求,友好协商后决定把固定资产转让出来,这些都写入了合同里。
熊鸳的小鸳鸯火锅已经是连锁公司,她听信股市高人的话,当初为了炒股方便专门注册了一个投资公司,只不过后来没有用。
陆卫央把这个空壳公司用上,持有红船厂的固定资产,却也担负了继续对红船厂还款以及给药船村赔偿的责任。
如今陆卫央用金泉刚玉公司来融资,虽然手续上没任何问题,可这个国家本来就不是完全按法律规则来治理的,在权力斗争中,一旦捅出去给她判个滥用职权都是轻的,定个贪污受贿也不是没可能。
“以后绝对不要那么做,这事必须想个万全之策,那六百万必须马上转走,不能放在金泉公司账上,不然万一被人知道可不妙。”
路扬搂着陆卫央坐起身,两人靠在银杉树上,他在认真分析这件事。
六百万款子半分钱都不能留在金泉公司,更不能以金泉公司名义用出去,这笔钱必须都交给党和zhèng fǔ去用,陆卫央的行为才能在法律上免责。
“我又没拿过一分钱,怎么能算贪污受贿滥用职权?”
陆卫央撇撇嘴却不服气。
之前南隆市对金泉刚玉公司的支持都在口头上,把三百亩工业地调整为商住两用地,这个做法征得了于惠真同意,除了给办公楼融资,也算市zhèng fǔ给利税大户金泉公司的支持,陆卫央在手续上也力求正规。
南隆市财政没钱,要不是有金泉刚玉公司这种利税大户来还款,银行不可能那么痛快给贷款,这事就是各取所需,哪有路扬说那么严重嘛。
至于金泉公司的股权,实际上陆卫央当初就没那么笨,没有以小鸳鸯公司直接持有,而是让嫂子找了个朋友公司持有的,她妈妈公司实际只持有红船厂的固定资产和债务。
只不过魏家二哥真是老实人,对陆卫央的小心眼没任何意见,路扬又根本没想过去查公司股权。
“你……”
路扬听了陆卫央笑嘻嘻的自首,他无语之后还是很严肃道:“权力斗争非常复杂,算不算,你和我说了都不算。”
虽然真到了那个时候,制造证据也要把对手整下来,可少一点漏洞总更安全些。
“哦,知道了。”
陆卫央微微扬眉,语气却没那么心服。
“何况明年出口市场会有变化,现在上五万吨项目不是合适的时候,那六百万也不需要。”
路扬看陆卫央还没彻底死心,他干脆神棍一把。
亚洲金融危机发生后,棕刚玉出口会面临很大压力,邝志伦前世倒是靠自己的能力闯过了这一关,如今金泉刚玉只有一个邱有朋,他辛苦半年也不过拉了一个即将发生金融危机的暹国大客户,未来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去还难说,现在上三万吨项目都得好好想想,五万吨风险就太大了。
“不是吧?”
陆卫央听了表情严肃,要不是路扬说的,她当然不愿意相信。
前年棕刚玉出口十六万吨,去年涨到了二十五万吨,今年预计超过三十万吨,加上国内需求也在涨,所以目前搞棕刚玉生产的虽然很多,光去年全国就新增了五万吨产能,可依然供不应求。
只是大部分棕刚玉厂的利税实际上都不高,毕竟这年月通货膨胀率高涨,去年是百分之十五,包括电力在内各种成本都在大涨,所以其他棕刚玉厂有十个点的利税就很不错了。
金泉刚玉公司的超额利税有特殊xìng,由于三线厂搬迁留下的物资设备,各种投资都能压到很低水平,生产成本方面,最多的电力花费也用自备电厂和铁路运输的廉价煤炭,加上大量出口的超额毛利才有现在水平。
如果明年出口市场垮了,首先就是毛利率会降下来,同时新增和原有产能挤入国内市场,在国内销售很少的金泉刚玉公司会面临很大危机,到时候不说新建五万吨怎么办,原来的一万吨都未必能都卖掉。
小鸳鸯投资公司本身没有任何业务,通过和金泉刚玉公司的间接协议来获取资金,才能完成红船厂的固定资产合同和药泉镇几个村的历史征地补偿,如今还差两百多万,到时候现金流就非常紧张了。
“出口市场有变化,那合资项目也不能上了……”
陆卫央看路扬表情坚定,她在这人面前根本怀疑不了,语气变得非常低沉。
亏自己之前还那么开心呢……
“磨具公司这个合资项目不但要上,”路扬却摇摇头,笑道:“还要大上特上,规模一定要最大,多争取暹方的贷款,武氏钢铁会非常感谢你的。”
明年暹国货币暴跌,此时任何以当地货币计价的对外投资,到时候都是武氏钢铁的优质资产,至于销路不是大问题,磨具生产和刚玉生产不同,年产一千吨的磨具项目投资比一万吨棕刚玉还高不少,这个量到时候完全可以靠内销来消化产能。
说得兴奋了,路扬挺腰做了连续‘上’的动作,这下子却惹得陆卫央愣住,他反应过来也很糗,下意识就放开搂着对方肩膀的手。
“咳咳!”
路扬看陆卫央依然不眨眼盯着自己,他连忙干咳问道:“那个……还没和阿姨说吗?”
说完才发现更糗,这话和刚才动作连起来可是够猥琐的……
“别提这事。”
陆卫央这时候回过神来,为这青期的小子,她心里又气又好笑,狠狠白了一眼,却反而把肩膀又靠了过去。
夏伟知道了自己的离婚念头,这半年来在全力挽回,在陆卫央这边没有效果,却在熊鸳那里下功夫,加上沟通不够,母女两个都好几个月没说话了。
此时这么靠在路扬结实的肩头,陆卫央才感觉没那么辛苦,反正刚才她都沾了对方一身汗,反正两人之前又不是没有更亲密的时候……
“还是得找机会说清楚才行,很多事没有她的支持不行。”
路扬发现陆卫央没追究的意思,他大幸把肩头软下来让对方靠得更舒服,脸上还一本正经继续劝说。
陆卫央身份特殊,许多商业方面的事不方便出手,如果她妈妈熊鸳能全力支持,许多事会有更多cāo作余地。
“怎么支持?”
这时候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大嗓门,路扬和陆卫央对视一眼,都惊诧连忙起身,两人心虚看着板着脸走来的熊鸳,不知道对方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