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旌旗飞舞,凛冽的南风,裹挟着地上的沙粒,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守城士兵的身上,但是这些士兵却连动都不动,犹如钢铁铸就一般坚韧。
这里是开平卫,曾经的元上都,但是现在它属于我们大明,而今天大明的勇将将在这里完成对北元的最后一击。
蒙古人召集了最后的二十万铁骑,准备重夺开平,而我大明只有十四万兵马,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大明的将士们却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因为这一次指挥他们的是曾经将蒙古人打的丢盔弃甲的徐达和常遇chūn两位名将。
吴元年,徐达和常遇chūn率二十五万大军北伐,从凤阳一路打到了元上都,未逢敌手,元军死伤惨重。
恼羞成怒的元顺帝集结了最后二十万铁骑准备完成最后一次反扑,目标就是重夺开平。
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开平城内却是空空如也,虽然看起来营帐依旧,但是里面却空无一人,十四万明军只有一万人留守开平,其余人却在徐达和常遇chūn的带领下,悄悄的离开了。
此时负责开平守卫的将军名叫赵元,而他所率的这一万名兄弟就是大明军中威名赫赫的“常胜军”。
常胜军是常遇chūn的亲兵,每逢战事必冲在最前,杀敌无数,堪称军中猛虎,常遇chūn自豪的“我有一万常胜军,便可横扫天下。”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凭借这一万常胜军,他横扫了整个大元。
但是现在他却将他最引以为傲的常胜军,放在了最危险的开平卫,置于蒙古二十万铁蹄之下,而他最喜欢的悍将赵元,也被他留了下来。
赵元静静地擦拭着手里的关刀,这是他最喜欢的武器,在别人看来沉重无比的关刀,在他的手中却是举重若轻,闪亮的刀锋泛着一丝妖艳的殷红,轻轻一弹,刀锋轻吟,似乎期待着再次痛饮鲜血的快感。
常大哥临走之前的话语,似乎仍在耳边“阿元,这一次能否彻底击垮元军,就看你能将多少元军拖进战场,只要你们坚持的越久,我们的胜算就越大,这场战役的关键不在我而在你。”
赵元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他嘴角轻扬,喃喃道:“常大哥,你放心,有我在,开平卫就是那群鞑子的葬身之地。”
赵元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甲胄之人,缓缓走进营帐,对着赵元一拱手道:“将军,探子来报,鞑子的大军距离开平只有十里了。”
这个话之人是赵元的副手,常胜军的副将刘辉,听到他的禀报,赵元拎起关刀,起身道:“走,我们上城墙。”
城墙之上,各类守城器械已经准备完毕,看见赵元走上城墙,几乎所有的将士都用尊敬的眼光,看着他,口中连声喊道:
“元哥,你来了。”
“元哥,好”
“元哥,这次看我狠杀他几个鞑子。”
…….
这一声“元哥”饱含了尊敬,就连年纪比赵元还要大的士兵,也是尊敬的称呼他为元哥,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份尊敬不是白来的,那是赵元用大数百战,全身上下数百个伤疤换来的,每一战赵元都冲在最前面,所有人看见的永远是他的背影,他就像一尊战神,有他在常胜军的将士们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赵元看着这群跟着自己南征百战的兄弟,有和他一起加入常胜军的老人,也有刚刚加入的稚嫩新人,但是不管新兵老兵,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斗志,加入常胜军就是一份荣耀,而他们有责任将这份荣耀传承下去,哪怕用他们的xìng命去守护。
“轰隆隆”大地震颤,远处烟尘纵横,铺天盖地的骑兵犹如沙尘暴一般席卷而来,元军准备攻城了。
赵元缓缓走到城墙的最高处,手里的关刀重重的砸在地上,“当”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赵元看着常胜军的兄弟,高声喊道:“弟兄们,袍泽们,我是赵元,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的,这完全不重要,你们现在只需要认准两样东西,一个就是我手里的关刀,还有一个就是鞑子的脑袋,拿起你们的武器,跟着我,砍了那帮狗鞑子的脑袋,常胜无敌。”赵元手里的关刀此时狠狠的举起。
“常胜无敌,常胜无敌……”城墙上刀剑齐刷刷的举起,所有人嘶声力竭的喊着,一时间就连远处元军的轰隆的马蹄声似乎也听不见了。
这是一场血战,二十万蒙古骑兵和一万常胜军之间的对决,常胜军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开平卫的城墙和不屈的斗志。
“轰隆隆”,鞑子将各类攻城的器械推了出来,元上都曾经是鞑子的都城,他们很清楚这座城市城墙的坚韧,所以他们准备了充足的攻城器械,云梯,冲车,投石车,甚至还有攻城塔车,但是在常胜军顽强
的防守下,轮番进攻的元军毫无建树。
元顺帝站在远处,看着又一次败退的元军,不由的跳脚骂道:“这群废物,有这么多的攻城利器,竟然连一座的开平城都拿不下吗?”
这位元顺帝有些焦躁了,他似乎忘了这座开平城其实就是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元上都,坚固的城防有许多都是他亲手cāo办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的流失,元顺帝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一挥手对身后的传令兵道:“让他们把大炮推上来,我要彻底夷平这些城墙。”
传令兵急匆匆的离去,很快原本如蚂蚁一般攻城的鞑子,竟然如cháo水一般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排黑乎乎的东西,被推到了阵前,看到这些东西,原本正在城墙上守城的赵元,猛然喊道:“退,所有人退下城墙。”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常胜军的兄弟撤出了城墙,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这就是常胜军,纪律永远是第一位的。
原本争夺的火热的城墙,瞬间变的寂静的可怕。
“轰隆”一声巨响,元军开炮了,一枚黑sè的炮弹砸在了城墙上,“嗵”的一声,城墙直接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砖石四溅。
紧接着黑sè的炮弹犹如雨一般砸在了城墙之上,整整一面城墙被炸出了一个大口子。
“轰隆”,这次不再是元军的火炮,而是一整面城墙彻底倒塌了,一时间烟尘四溅,谁也看不清楚开平城内的情况。
片刻后,烟尘撒去,黑压压的一片军队出现在了鞑子的眼前,黑sè的甲胄,黑sè马匹,就像一群地狱使者,等待着勾魂的命令。
“哗”一杆大旗立了起来,迎风招展,黑sè旗布上,写着两个血红sè的大字“常胜”
元军sāo乱了,一些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那杆旗子,对于元军来,这杆大旗就是他们的催命符咒,常胜军所向披靡,十数万元军就是死在了这杆大旗之下,“常胜”那两个字分明就是用鞑子的鲜血写成的。
就连元顺帝此刻也有些心惊肉跳,当初逃出开平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常胜”的旗子就像yīn魂一样追在他的身后,如果不是手下拼死掩护,此刻他的血只怕也洒在了旗子之上,化成了常胜军无上的荣耀。
元顺帝定了定心神,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信心,高声喝道:“怕什么,他们只有区区十四万,可是我们有二十万帝国铁骑,冲上去,杀光他们。”
随着元顺帝一声令下,五万铁骑冲了上去,就为了对付一万常胜军。
赵元骑着战马站在常胜军的最前面,关刀就横放在身前,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他要节省每一分力气,然后全部迸发在战场上。
轰隆隆,五万蒙古铁骑犹如一道洪流,狂野的冲向了常胜军。
赵元手里的关刀缓缓举起,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每次上战场总是让他莫名的兴奋,他享受这种刺激,更喜欢鲜血那咸咸的味道。
赵元将关刀高高举起,高声喝道:“常胜无敌,冲。”
“常胜无敌。”身后的兄弟们齐声高喊,一时声震九天。
“啪”赵元拍马冲出,一马当先冲进了蒙古铁骑的阵中,身后的将士们紧跟着冲了进去,一万常胜军犹如一把凿子插进了蒙古铁骑的方阵之中。
赵元就是凿子最锋利的尖锐,关刀此刻在他的手中,犹如雪花般飞舞,蒙古的骑兵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刀锋就已经到了眼前,一抹鲜红划过,一个蒙古骑兵犹如麻袋般重重的坠在了地上。
关刀所过之处,竟没有一合之将,一时间五万人的方阵竟然被一万人的常胜军,冲的七零八落,不少人已经被杀的肝胆俱裂,竟然拍马后退。
元顺帝见此情形,不由的心有戚戚然,这还是当年横扫天下的蒙古铁骑吗,死战不退的气概似乎再也不见踪影了。
但是战争容不得感慨,元顺帝一挥手:“再上五万骑兵,堆也堆死他们,我不信区区一万人竟能挡我二十万大军。”
随着元顺帝一声令下,又是五万骑兵冲了过来。将常胜军死死的困在了方阵之内,然后一的蚕食。
赵元看着乌压压一片的元军,嘴角升起了一丝冷笑,狠狠一刀劈死一个元军,然后高举关刀:“常胜无敌,凿。”
亮闪闪的关刀,此刻就像一面旗帜,就像赵元开始的那样,无需认人,只要认刀,所有常胜军的将士,紧随关刀。
赵元此刻就像一尊战神,身上的甲胄已经被砍的破烂不堪,浑身鲜血,有敌人也有自己的,只见他一声怒吼,身上的甲胄竟然被彻底的撕裂,**着上身,犹如杀神一般杀了过去。
常胜军在赵元的带领下,劈波斩浪,竟然硬生生的从十万大军之中杀了出来。洞穿了整个骑兵方阵。
此时赵元的面前,就剩下十万蒙古骑兵,他甚至能看见元顺帝的惊慌的神情,这种废物怎么可能是常大哥的对手。
赵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从背后拿出背后取下硬弓,抽出一支羽箭,深吸一口气,将弓弦拉的犹如满月,然后大喝一声:“去。”箭矢犹如流星,直奔元顺帝的头颅而去。
看着满身鲜血,犹如恶鬼一般的赵元和那流星般的箭矢,元顺帝吓得面sè苍白,嘶声力竭的喊道:“护驾,护驾…..”
忠心的侍卫,挡在了元顺帝的身前,但是强劲的力道,竟然连带这名侍卫,一起冲向了元顺帝,元顺帝慌忙闪避,“咚”的一声,利箭正中元军大旗,将这名侍卫死死的钉在了旗杆上。
常胜军的将士们士气大盛,“常胜无敌”瞬间响彻了整个战场,而元军的气势为之一滞。
赵元看着远处的元顺帝,将硬弓收好,一夹马腹,竟然单枪匹马冲向了元顺帝。蔑视,**裸的蔑视,单枪匹马想要挑了十万大军吗。
不,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后,有无数常胜军的兄弟,他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赵元的关刀,即便腹背受敌,他们也不在乎,加入常胜军,他们已经做好了为常胜军的名号而牺牲的准备。
剩余的十万蒙古大军尽数出动,即便没有元顺帝的指挥,他们也冲了上去,这是他们最后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常胜军再进一步。
看着乌压压冲过来的蒙古骑兵,赵元笑了,他竟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畅快,仿佛这一刻冲过来的不是蒙古骑兵,而是二十万羔羊。
赵元是人不是神,他可以抗住五万人的攻击,可以凿穿十万的方阵,但是当二十万蒙古骑兵倾巢出动之后,迎接他的将是最后的苦战。
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没有人畏惧,没有人后退,而赵元更加不能后退,纵然战死当场,也要维护常胜的荣光。
常胜军的老人们最先战死,他们要为后来者表率,什么叫死战不退,什么叫常胜无敌,靠的就是一股气,一股无敌的士气。
赵元的双眼开始模糊了,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肠子都快要流出来了,他的战马已经战死,而他还在苦苦挣扎,他要尽可能的留住常胜军的年轻人,那是常胜军的根。
蒙古人看着赵元摇摇yù坠,他们觉得有机可趁,这可是常胜军的将军,杀了他意味着封王拜爵,意味着金银万两……,在他们的眼中这可是块肥肉,于是一群蒙古人围了上来。
看着围上来的蒙古骑兵,赵元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没有人可以轻视战神,所有想吃肥肉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啊”赵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手里的关刀,犹如风车一般舞动,周围一圈鞑子,瞬间倒地。
“当”的一声,关刀重重的矗在了地上,深深的插进了泥土中,而赵元却缓缓的闭上了眼,即便是死,他也不会倒下。
所有人都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赵元,鲜血淋漓的关刀,浑身血sè的男子,在落rì的余晖下,犹若战神临凡,静静的站在那里,所有人看见的永远只是他的背影。
“轰隆隆”大地震颤,一支庞大的骑兵从他们的身后杀出,鞑子愣了,元顺帝愣了,鞑子的所有骑兵都已经出动了,这支骑兵会是谁的?
很快两杆大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徐”和“常”两个两杆大旗,让鞑子骑兵彻底陷入了绝望,这是大明的骑兵,除了一万常胜军,其余十三万人尽数在此。
养jīng蓄锐的大明骑兵,对上疲惫不堪的鞑子骑兵,而且还是背后突击,纵然是人数上稍有劣势,但是结果却是很明显,元军彻底完了,二十万蒙古铁骑完了,元朝完了。
但是这一切跟赵元已经没有关系了,疼,浑身疼,赵元似乎觉得浑身被撕裂一样疼痛,于是他缓缓睁开眼,头痛yù裂,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像cháo水一样,涌进了脑袋,让他有些茫然。
赵元缓缓站起身,眼前一片青葱,参天大树,碧水蓝天,一只松鼠正在远处,好奇的大量他,似乎看见了好玩的东西。
这是哪里,他明明在草原鏖战,怎么一觉睡醒就来到了这里,看情形这里绝对不是草原,草原不可能有这么大片的森林。赵元拍了拍有了发懵的脑袋,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瘦弱的胳膊,犹如麻杆一般,泛着病态的苍白。
怎么会这样,这绝对不是赵元的胳膊,他的臂膀孔武有力,黝黑锃亮,至少是这样三倍粗细,力量更是它的数十倍。
赵元缓步来到,旁边的河旁,静静的蹲下身子,看着水中的倒影,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见鬼,这根本就不是原本的自己,原来的自己脸sè黝黑,而且有不少疤痕,最重要的是那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是现在这张脸,面sè惨白,但是光滑粉嫩,而且稚嫩无比,一看就是白脸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