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虽老,雄风尚在!云鹤老人一掌袭来便迫得韩文连连闪避,但从这一招来看,他的修为,竟然比霍休还要高高出一点!
这无疑令韩文吃了一惊,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到,云鹤老人比霍休更为棘手,但这种危险的感觉,危险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喝——!";
一声轻喝,韩文右手一挥,一抹光寒,倏然乍亮,一道非比寻常的剑气扫向云鹤老人,云鹤老人袍袖一甩,两只枯干的手臂露了出来,双爪连扫,韩文的这一招"三入地狱"竟然被活生生的抓成了几段!
"很不错!这一招非常的精妙,看似是一招,实际上是一瞬间斩出三剑,叠加在一起,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低矮的茶棚中,天松老人坐在座位上,抿了口茶水,神情中,毫无半点儿担忧之一,看得出,他对师弟云鹤老人还是很了解的,至少,知道他有多强!
花满楼侧着耳朵倾听,面上尽是凝重之意,淡淡的说道:"韩文的剑...慢了些许!他现在自保有余,进取不足,但他偏偏要攻出去,嗨!陆兄!一旦他战败身死,你我安有命在?"
陆小凤心中一惊,也明白了,目前的形势可不是很好啊!韩文是他们三人中最强的,一旦他倒下了,他们两个哪里是"天松云鹤,商山二老"的对手?他们来可不是"追星",不是来对前辈表达敬意的,是要杀出一条血路的!
天松老人半瞌半张的眼睛微微抬起眼帘,缓缓地说道:"你们两个只需要打道回府,从此不再过问这件事情就行了,我们保证你们安然无恙,至于他...他杀了我这么多徒子徒孙,'天禽门';损失巨大,他必须以死抵命!"
"恕难从命!",陆小凤站起身,抱拳行礼,道:"我此来关中,要查的事情关系巨大,不仅仅是我的清白,再者说,让我放弃一个顶在我们身前打生打死的朋友...天松前辈!如果你是我,你会这样做吗?"
"不会!";
天松老人一个错愕,旋即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道:"看来!你们也想试试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手段了!虽然好多年不动手,都快忘记怎么动手了,不过...一起上吧!要么我们生,要么你们活!"
"以多欺少?还是算了吧!",陆小凤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道:"我跟你打!一旦我与韩文全都战败身死,我想请你——放过这个'花家七童';,让他帮我奔丧!哈哈哈!"
"以多欺少?你当我是什么人?",天松老人摇了摇头,道:"如果这是江湖规矩的话,一切都要按照江湖规矩进行的话,我还怎么跟你们打?以大欺小,也不光彩啊!今天的废话说的够多的了!来吧!"
花满楼还想说些什么,陆小凤却是伸手突兀的偷袭了他,点了他身上的穴道,让他不能动弹,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陆小凤笑道:"你若出手,必死无疑,你不出手,以商山二老的威名与人品,绝不会伤你一根汗毛!抱歉了!"
这话其实也算在挤兑天松老人,闻言,天松老人摇了摇头,笑道:"果然!聪明人都是多疑的!放心!说了不会动他,就不会动他!'天禽门';自知理亏,欠你们的!终究是会还的!"
"还?江湖上有这规矩吗?",陆小凤摇头失笑,双掌握拳,一招刚猛有力的拳头打了出去!陆小凤的轻功很厉害,他的"灵犀一指"同样很厉害,但除了这两样招牌,很少有人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或者说...他学的东西很杂乱!正如他这个不靠谱、不着调的性格一般,就算是打起架来,招式之中也充满了随心所欲的灵气,天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一招,灵光一闪就用出来了,令人防不胜防。
但很明显,天松老人远比他厉害,不过十几招便逼得他手忙脚乱,一拳震退陆小凤后,天松老人颇有叹惋之意,道:"陆小凤!你的天赋无与伦比,甚至比那个用剑的小子还要好!可是你...浪费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的确是很可惜,陆小凤喜欢喝酒、喜欢美人儿,这二十多年来,他有专心的学过几年武?除了年纪还算小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当中,他的人生轨迹都是这样的——酒馆儿、青楼、管闲事儿!
一番打斗下来,陆小凤是灰头土脸,若不是"灵犀一指"依旧天下无双,数次解他于危难之中,只怕他现在应该不是站着,而是躺着,连忙喝喊道:"韩文!你到底行不行啊!平常吹牛吹得震天响!连个老东西都摆不平吗?"
到了这时候,那还顾得上什么高人前辈了?陆小凤是扯着嗓子就开始喊呐!一边大吼,一手并起食指与中指,一手握拳,凶猛无匹的攻杀上去,他这是豁出去了,他在赌,赌韩文能够先一步干掉云鹤老人,驰援自己,否则,他这是一鼓作气一过,必死无疑。
韩文被陆小凤这么一喊,登时怒了,吼了回来:"陆小鸡!闭上你那臭不可闻的碎碎嘴!老子是不是吹牛你还不知道吗?天知道这两个老怪物怎么这么强!你给撑一会儿!"
说话间,韩文一声怒喝,剑如飞龙——"无生佛陀"!
佛陀乃慈悲的象征,但佛魔一线,韩文这一剑斩了出来,幻化出佛陀的形象,看起来也是狰狞可怕的!剑光如瀑!漫天的剑气、仿佛萦绕在耳边的佛音阵阵,那一尊白色的金刚佛陀呼啸而来!这完全是用剑气形成的一尊巨大的佛陀!杀气柄然!
云鹤老人不动如山,双手急舞,以掌做爪,枯干有力的双手指甲根根弹起,静如金铁一般,虚空而划,十道交叉的爪风破空而去,撞击在巨大的佛陀之上,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战斗,终于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杀——!";
韩文状若疯虎,双手剑改单手剑,左掌做拳,无坚不摧的金刚手倏然来袭,云鹤老人面上无喜无悲,举掌相迎,轰隆隆!几声爆响,两人占据的方圆丈许烟尘滚滚,地面陷落尺深有余!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天松老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陆小凤,伸手一爪子,直接扫掉了陆小凤的半边衣袖,险些没卸掉他一只臂膀!天松老人真的动了真正的实力了!
陆小凤大急,真的危险了!怎么办?怎么办?韩文那边自身难保,更何况是兼顾自己了!不得不说,这厮能获得这么久,这么滋润,这与他自身的运气还是分不开关系的,一道剑气自远处而来,活生生的阻断了天松老人继续抢攻的道路!
那是一抹惊艳的纯白色!陆小凤都想冲过去亲他两口了,当然,这种动作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西门吹雪来了!还是那样的冷峻,还是那样的冰寒,还是那样的——酷毙了!
天松老人微微眯眼,摇了摇头,道:"原来你们还有帮手,那更不能让你们进入关中地界了!可惜了!今天,要有两个半天才陨落于此,可叹!可悲!可悯!"
松了一口气的陆小凤笑了起来,道:"为什么说是两个半天才?难道我只能算半个吗?"
"非也!",天松老人连连摇头,道:"你是真正的天才,西门吹雪也是,而那边的那位,才算是半个!他与你们不一样,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选择以战养战进行突破的笨路子!"
西门吹雪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的话也始终简短有力,伸手握剑,剑锋一摆,刺眼的阳光照耀在锋亮的剑身上,映的人眼睛睁不开:"'天松云鹤,商山二老';,久仰!请战!"
"请了!",天松老人不会因为西门吹雪是后起之秀便疏忽大意,因为这个人锋芒毕露,人在那里,便如同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剑,这种人,怎能小视?
大战,一触即发!
不过,远处一骑奔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手持一块竹牌,竹牌没什么稀奇的,至多上边儿有一只金翅大鹏的雕刻,但竹牌本身代表的意义非同凡响。
"霍大爷有令!天禽门弟子不得阻拦陆大侠去路!",童子下马喝道,天松老人一愣,云鹤老人也是跳出了战圈儿,对视一眼,苦涩的笑了起来。
童子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霍大爷让我交给您二老一封书信,还有这块掌门信令!"
天松老人打开书信看了几眼,面色陡然狰狞,涨得通红,握在手中的书信与掌门令牌顿时被捏得粉碎,气喘吁吁的说道:"好!好!好得很!他终归是姓霍的人!够种!噗——!"
一口鲜血喷出了老远,一瞬间,天松老人仿佛又老了十几岁,云鹤老人面色大变,连忙扶住他,道:"师兄!师兄!到底怎么了?"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天禽门';了!",天松老人缓缓地说道;
云鹤老人呆住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哭?亦或是笑?怎叫一个苦涩了得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