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也这一拍桌子,把众人都下了一跳,那厮也是忒不开眼,别人都不敢坐下,偏偏就你出头,骂他都是轻的,真有上去打他的冲动。
那人忙从桌子底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帽,很是尴尬,在他看来即使对面两位都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更何况这是来催银行还钱的,占着理呢。
只是被李也这么一骂,心里的优势顿时就没有了,即使后台再牛逼,自己也不过就是个贱商而已。
众商户自是知道今天这顿饭不会好过,但也因为银行现在的处境以及杨材幕后的身份,相信这驸马也不会太为难大家,只是没想到,这才刚开始,便要来个下马威了。
刚才这被骂的商户正是陈义的侄子,在这群人里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却给人吓到桌子底下去,眼下这些人也大都端正了态度,这驸马和王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相比之下,他们还是畏惧杨材的,在京城里混,身后没个靠山肯定不行,这杨材乃是盘踞京城近十年的大户,他那叔叔那是当朝宰相,权衡再三,精明的商人也很容易做出选择,所以在银行开设初期,即使面对这么好的条件,还是决定跟着杨材混了,无奈自是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不怎么看好这家和高利贷对着干的银行罢了。
待那人从桌子底钻出来,站好后,场间一时静寂,许辰又喝了一杯茶,微笑着对众人道:“大家都坐下来吧。”
转头又吩咐李也准备上菜。
众商户听到许辰吩咐,也都是互相对视一眼,坐了下来。
酒菜都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这会儿喊上菜,便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今儿个把大家叫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心知肚明,废话我自不会多说。”许辰开门见山的说道,然后扫了一眼众人。
“拜诸位所赐,银行现在的确是开不下去了,我呢,也不想坐以待毙,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杨材能给你们提供的利益,我这里只多不少!”许辰表情还是颇为淡定的说道。
众人一听这话,便都傻了眼,只是没想到这驸马说的如此直接,一般的商业谈判,一些事即便心知肚明,但还是不能挑开来说的,这很容易让谈判陷入僵局,以至于双方撕破脸的,这驸马似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则占了下风。
“倒是不明白驸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等也是急着用钱而已。”说话的这位是个老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稍显不悦。
“徐掌柜是吧?”许辰自是认得这老头,银行成立初期的融资见过他。
徐老头显然有些愠怒,听见许辰这样问,却是看了一眼,没回答。
李也则是有些坐不住了,道:“在座诸位的生意,我派人也都查过了,你敢说你徐记茶行急着用钱?急着给自己买棺材本么?!!杨材不是给了你五千贯么!既然驸马把话都挑明,诸位也别他么跟本王装他吗的大头蒜!”
此话一出口,众人就都不怎么淡定了,感情这驸马全都调查清楚了,连杨材给徐老的五千贯都知道!
徐老头听这话已经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偏偏还被人说中了要害。赖好自己在圈内也是受人尊敬的老者,即便你是个王爷,也岂能受你之气,这会儿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十分不爽。
许辰则是忙示意李也住口,这小子火气竟然比自己还大,让他是来斗狠的,眼下却是老装逼,一个王爷跟商户叫板也没个意思,但也多少有些效果,起码让这些商户看清现在的形势,也别弄些虚头巴脑的事了。
场间一时安静起来,许辰刚要说话,便听见那徐老头站起身来道:“既然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再吃这饭也无甚意思,老夫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
徐老头说完便要起身离席,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看着驸马的反应。
许辰也没有料到,这老头这么不给留脸面,甚至说有些张狂。而徐老头摆明了是有杨材撑腰,也不会忌惮驸马真对他怎么样,便是想甩手就走。
那陈义的侄子见老家伙要走便是也站起来,这时便听见许辰大声道:“徐掌柜且留步,我这里还有一事没有告诉大家,你听完再走也不迟。”
徐老头回过头看向面带微笑的许辰,还真有点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话刚才是他自己挑明的,现在大家闹僵了,您还面带微笑,甚至胸有成竹,装什么呢您!
看徐老头转过身来,又示意那陈义的侄子先坐下,许辰这才慢悠悠的对众人道:“陈义陈掌柜,已经被官府收押了。”
只是这么淡淡的一说,众人一下子全呆了,表情皆是惊恐万分,那陈义的侄子差点就没坐稳,又从椅子上摔下去。
再看许辰说完后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摸样,似是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诧异疑惑在众商户只见蔓延,显然刚才许辰这句话杀伤力太大,要知道大家之所以跟着杨材混,搞垮银行,一定程度上是这位商界盟主的引领,眼下却是被官府收押,而且从驸马嘴里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杨材的人官府也敢收押?众人震惊过后,显然觉得这事不太可能,驸马这是在炸他们!
许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续道:“陈义这些年之所以在京城一家独大,把这个商机无限的布行垄断,原因想必大家比我都清楚,而且这厮有上面撑腰,偷税漏说,贿赂朝廷官员,非法占用民宅等等等等,当然这些事情你们也都做过,但我只想跟诸位说一点,陈义是我让官府抓的,而且,我想整他,往往不需要什么理由!”
众人明显都被吓到了,听许辰这话说的也不像骗人。许辰抿了一口茶,见众人还在傻愣着,继续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跟我耍手段的人,而那陈义的后果是,抄家产,流放边疆!”
前面的话说的四平八稳,最后一句声音有些大,直接把众人吓了一哆嗦,这就叫做震慑,显然许辰话里吹牛逼的成分过多,抄家产倒还好说,流放边疆哪能这么容易。
李也则是一脸崇拜的看向许辰,桌子底下朝这位姐夫竖了竖大拇指,心说你够狠!装逼装的够狠!
事情显然是没那么简单的,让秦县令把陈义抓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李也当时带着许辰的授意去说时,直接把秦县令惊得跳将起来,开玩笑,这驸马以为是过家家么,说抓人就抓人?
因为这银行的事太过突然,时间又太紧张,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这些商户都是维陈义之命是从,而陈义又是杨材的忠实走狗,这关键一环必须要拿下的,况且这人还欠银行好几万呢,当然,这一切目的主要是为了震慑。
于是用自己皇上身边红人的身份,以及李也王爷的地位,强行让秦县令抓人,一切后果的责任自然是由许辰来负,当然也给秦县令开了空头支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那是必须的。
秦县令也不傻,生怕到最后这黑锅自己来背,杨材也不是好惹的主,只是最近这驸马明显的强势崛起,最近皇帝还许给了官职,兵部侍郎,若是此刻能借助这个机会攀上大腿倒也是不错,权衡再三,还是将陈义抓了起来。
县令抓人,理由就随便乱造,在秦县令看来,这也不过是一场闹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驸马自然不能得罪,即便以后有什么风波只希望这驸马,能够兑现诺言罢了。
于是这场看似荒诞,实则付诸行动的抓人事件,在秦县令的指导下,于今天中午许辰赶来吃饭前,解决了。
徐老头显然没有了底气,最后还是一屁股坐了回来,驸马既然这么说,肯定不是子虚乌有的事,陈义都能说动就动,如疯狗般完全不顾杨材那边,那自己这些人岂不是如同蚂蚁一样,说捏死就捏死?
陈义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到齐岳楼了,当然是这些商户的心腹下人前来报信的,这消息算是坐实了。
于是在座的众人心情十分的沉重和忐忑,当然是不大会相信什么流放边疆之类的威胁,陈义可是杨材的人,杨材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可问题是,杨材会管陈义,可不能保证会管他们的,若是这驸马。。。。。。
越想越骇人,只是这驸马手段太卑劣狠辣了一些,杨材也不过是搞垮别人的生意而已,驸马这是要往死里逼啊!
“刘掌柜,听说你家里有四个儿子对吧?”许辰看众人沉默,便对身旁的商户说道。
这一句太过突兀,本来还在吓唬人,眼下却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而且,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最无耻的莫过于拿对方的家人作为威胁对象,不得不说,这一招总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非常时刻,许辰也没有做君子的打算。
刘掌柜一听这话,脸色当即惨白,吓得浑身哆嗦,支支吾吾的回答,都不敢看许辰一眼。
“蔡掌柜,宜春院的那个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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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于是面带微笑的挨个询问了个遍,把这些商户都吓得不行了,看到这个满脸微笑的年轻人只觉得恶心,从心底慎得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