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曾经挺拔的身躯萎缩跪在地上,每看一眼地上整齐摆放的尸体,他心中的愧疚就多一分,他仿佛不是一个镇魔的修士,而是一个痛失至亲的凡俗,地上躺着的每一具尸身都是他心中的一份坚守,当自己苦苦坚持的东西被自己摧毁究竟又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他的心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在低沉的呼喊:
“你坚守了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毫无意义!”
“你只能看着苦苦坚持的东西逐渐消亡,而你却无能为力!”
“你因这坚守不能zì yóu自在,不能为所yù为,不能肆无忌惮!”
“你被自己无谓的坚持困在苦痛之中,永无超脱之rì!”
“放弃吧,放弃你无谓的坚持,去找寻zì yóu,和你那颗再无顾忌的心!”
“堕入红尘中,沉进yù念海,那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那里不会有痛苦,不会有愧疚,不会有哀伤,你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快乐之中,放开心中的戒惧,当你不再坚守,一切都唾手可得!”
宁虚幕浑身剧颤,蓄满泪水的眼中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的血丝,而后迅速布满了他整个眼球,将他双眼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
叶途见宁虚幕如此痛苦,走上前去,哀声唤道:
“师兄,这不是你的错。”
宁虚幕身子一将僵,突然转过了头,口中厉声喝道:
“那是谁的错!”
叶途立时感到一丝异样,又见宁虚幕双眼通红,登时想起当年驭魂宗之事,面sè登时如土,惊颤的想要喝出声来。
正这时,谢晋却带着百宗联盟中人复又归来,喝道:
“将宁虚幕交出来!”
离霄宗主闻言,登时失去了往rì的风度,怒喝道:
“谢晋,你拿命来!”
着便要持剑冲上去同谢晋立分生死。
宁虚幕一听这声音,浑身一颤转过身来,通红的双眼看着谢晋,心中一个声音不住的呐喊:
“都是他的错!将他杀了,你就能得自在!”
离霄宗主持剑才走了两步,就听耳边响起一声犹如十地之下的yīn沉厉啸:
“是你!是了,都是你的错!”
离霄宗主惊愕的转头,就见宁虚幕持着玄凌古剑不管不顾的冲向了谢晋!他大惊失sè,惶急道:
“宁师侄,快回来……”
叶途被谢晋一扰,此时才连忙呼道:
“大师兄入魔了!”
南陵剑派各宗弟子立时闻言大惊,一众宗主满脸惊愕一闪而逝,纷纷朝着宁虚幕扑了过去,想将他抢回来。
谢晋一听此言立时一喜,朝着身后数位宗主长老喝道:
“宁虚幕沦入魔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看南陵剑派还有何话!”
百宗联盟几位宗主长老立时闯入战圈,同南陵剑派想抢回宁虚幕的各宗宗主战在了一起,谢晋一见人闯入战圈的人都被拖住,连忙朝着身后弟子疾呼道:
“你们联手将宁虚幕杀了!”
一众百宗联盟弟子轰然应诺,朝着沦入魔道的宁虚幕狂攻!南陵剑派一听此话登时也都冲了上来,想要保护宁虚幕,两方又战作一团,整个西北广场又在此陷入混乱的杀戮之中。
宁虚幕此时双眼已经变得一片血红,手中玄凌古剑带起片片血花,染红所站之处,喷溅而出的鲜血将他浑身都浇透了。
百宗联盟修士好似不知生死为何物,几个联盟内有名的镇魔修士游弋在战圈之外,其中近半都曾是宁虚幕的老相识。
苏慕枕静静矗立在战圈之外,双眼复杂的看着眼前场景,手中握着一卷竹简,连番激战之后原本湛蓝的衣袍处处血污,他方才也险些沦入魔道,若非方才结束得快此时早已同宁虚幕一般无二了。
苏慕枕冷冷的看着一个个百宗联盟的修士倒在宁虚幕手中,突然不耐的喝道:
“都退下!”
围绕在宁虚幕身旁百战联盟修士立时惊疑不定的退开数步,苏慕枕踏前几步,叹息一声,道:
“宁兄!得罪了!”
罢,便朝着人群中的一众百宗联盟镇魔修士了头,立时就有七八位镇魔修士跃入战圈,将宁虚幕团团围住。
南陵剑派一见那还了得,立时有近百弟子朝着这方杀了过来,叶途、李昀、方独行等人正在其中。
苏慕枕皱眉的看着喊杀之声越来越近,沉声道:
“速战速决!”
罢,手中那一卷竹简登时放开,浩气震荡四方,宁虚幕不知为何突然邪笑着看了过来,手中玄凌古剑飞腾而起,古剑之上有斑斓sè彩覆盖,一道五彩斑斓的剑光随之朝着苏慕枕斩来。
苏慕枕神情肃然,口中诵念着莫名经典,那凌空缓缓沉浮的硕大竹简突然放shè出一片青光,挡住了那道五彩剑光。
宁虚幕邪邪一笑,一剑无功手中长剑朝着竹简连刺八十一剑,直将那竹简刺得连连退后,就连苏慕枕这个cāo控着也并不轻松,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苍白。
站在一旁的其余镇魔修士朝着宁虚幕连连击去,却见宁虚幕丝毫不为所动,连抽剑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只凭着剑势护体,偶有人能穿透剑势击到他的身上,甚至内腑受创连连喷出数口鲜血也全然不顾!
苏慕枕看似将宁虚幕所有攻来的剑招都尽皆挡住,其实也有苦难言,他此时已连退了五六步,内腑被竹简法力激荡,也已受创不,却依旧只能死死抗住。
突然宁虚幕仰天狂啸,玄凌古剑难得的抽了回去,一声声沉闷炸响传来,竟是不知何时宁虚幕埋下无数剑纹,此时集中爆开,将宁虚幕团团围住的百宗联盟弟子登时死伤大片。
南陵剑派攻来的人群之中立时叫好声一片,苏慕枕脸sè却愈加yīn沉,心知若是南陵剑派的人此时冲了进来,宁虚幕可能会被人救走,虽从未听过有入魔的弟子被人救下来的事发生,但南陵剑派乾元天君本就不能以常人视之,不定就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能拯救这方才入魔的人。
苏慕枕心下一狠,厉声喝道:
“解封!”
他的神庭之中一层本就薄弱的封印彻底消散了,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法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并未有丝毫停留,丝丝缕缕浩然之气喷薄而去,朝着那硕大竹简急剧涌去!
原本就有丈许大的竹简生生涨大数倍,将这一片天空都遮盖,在硕大竹简之下的yīn影中,一双本就凶厉的眸子更是平添了几分未知显得更加凶厉!
那双嗜血的眼眸盯着苏慕枕,好似一条饿狼垂涎唾手可得的美味,苏慕枕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宁虚幕的凶狠,口中却斩钉截铁的喝道:
“chūn秋浩风,诛邪镇魔!”
那硕大的竹简放出一片青sè光华,处在yīn影之下的宁虚幕被这青sè光华笼罩,一声不似人生的惨嚎传出!
宁虚幕好似疼痛难忍一般,张大了口,仰天狂呼:
“吼!!!”
南陵剑派诸人立时急的舍生忘死的直朝着重重叠叠的白总联盟弟子群中杀了进去!
苏慕枕脸上青筋高高鼓起,扭曲的面容之下掩藏着一丝莫名的得意,那卷硕大的竹简之上青sè光华愈加浓郁,困在青sè光华中的宁虚幕左冲右突却终究没有突出去,低沉吼声不时由那青sè光华中传来。
随着这低沉吼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低沉,苏慕枕的那一丝莫名的得意越加浓了,脸上不知何时竟带着一丝微笑,突然他面sè一整,肃然喝道:
“镇魔!!!”
那硕大的竹简登时朝着地面镇下,一声凄厉呼喊震颤了整个广场!
“啊!!!”
谢晋原本yīn沉的面目登时惊喜的看了过来,而一众南陵剑派宗主长老惊怒交加,忽有一声疾呼传出。
却是一旁白秋阳苏醒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悲痛的朝着宁虚幕所在之处扑了过去,百宗联盟中人及一众南陵剑派宗主长老也纷纷扑了过去!
苏慕枕将那硕大竹简收回,宁虚幕仰天躺倒在地,眼中的血红此时已退去不少,他神sè无光的盯着祁山之上,好似想起了什么,嘴角竟有一丝微笑。
苏慕枕神sè复杂的叹息一声,缓缓迈步走去,想要将那柄玄凌古剑拾起,却不料那光华黯淡的玄凌古剑竟在此刻飞腾而出!
苏慕枕抓之不及,口中咆哮出声,方才收回的硕大竹简复又展开,却已是晚了,那玄凌古剑急穿过百宗联盟重叠的人群,一路之上的百宗联盟弟子纷纷躲闪一旁!
苏慕枕紧随其后,看着玄凌古剑那歪歪斜斜的剑光,他心中焦急竟稍有缓解,抱着一种志在必得的信念,他的身形离那古剑越来越近!
古剑越过一片百宗联盟修士,不知为何突然朝左侧偏离,苏慕枕心中一惊,一种不妙之感萦绕,身形立时又快了几分!
一阵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苏慕枕心中的那一丝不妙越来越强烈,直直穿过一片弟子之后,他看见那玄凌古剑竟直朝着一个南陵剑派的弟子飞去!
这个弟子他竟认识!
叶途等人听见那一声凄厉呼喊,哪不知宁虚幕可能以遭不幸,一时间不少弟子脸上挂满泪珠,咬牙切齿的朝前直冲,连被击中都好似未觉。
一阵细微鸣响忽在众人耳旁响起,却并未令众人有丝毫的重视,他们此刻早已杀红了眼,那声鸣响越来越近,直至响彻耳边,方才有人注意到!
只见一道歪歪斜斜的剑光直朝着南陵剑派拼杀真酣的人群中飞来,李昀放出神明在人群之中苦苦拼杀,严格来,他对宁虚幕的感情远比叶途来得深,只是他xìng子素来沉闷,而今宁虚幕可能已遭不测,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此时已杀到疯魔!
一道细微的鸣响朝着他疾飞而来,却并没有将他惊醒,他依旧沉浸在痛苦的杀戮之中,直至一柄剑光陡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注意到,那剑光径直朝着他疾飞而来,他心中大惊,连忙闪几步,谁知那剑光竟倾斜了些,依旧朝着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