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冰幻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他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小脑袋正趴在他的身边。
他强撑着身子,慢慢起来,尽量不去吵醒睡在旁边的小丫头。
无意中他用手摸了摸胸口,那里已经被紫洛用布条缠好了。而且已经上了药,止了血。就连身上的湿衣服也换成干净干燥的了。
他有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还好,没有动过。他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紫洛,毅然起身,捡了被子给她盖上。外面下雨,天气开始慢慢转凉了,即使洞内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可他还是给她盖上了。
当他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手却突然顿住了。他忽然记起来,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在温泉中洗澡,那张脸是那样美妙绝伦……,他低头再看眼前的这女子,没有半点超凡脱俗的样子,他拉了拉被子掖好。
眉头皱了一下,难道是当时太虚弱,眼花了不成,分明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怎么转眼又变的稀松平常,普普通通呢?
他走到后面的洞厅检查了一下伤势,伤在胸口,这一剑是真的要取他的性命。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幽冥王的功力已经达到了无法想像的强大。要是以前,以他的法力护体,谅幽冥王怎么伤他,也都不能伤他半毫,可是他大意了……
他运功调理身体,用体内的功力调愈伤口。运功完毕,他还在思索,幽冥王是什么时候练就现在非凡的法力。照这样下去,他要统治三界不是不可能的,要真是那样,那百姓又要遭难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忽略了他,当他接到他召唤他的命令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他说伤。
幽冥王已经知道他将紫洛藏了起来,而且他也承认了,可是他不想交出紫洛,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不会让她遭遇不幸的。
可是他却是幽冥王使者,必须为他做一件事,如果不,那就要受幽冥王一剑不能抵抗。所以,幽冥王被他拒绝恼羞成怒才痛下杀手,幸好他有深厚的法力,不然早已经去西天了。
他想到这里还是一阵后怕,现在幽冥王的法力已经不容小觑了,他现在已经不受他所胁迫,可是他一定还会抓紫洛的。现在他身受重伤,怕也抵抗不了多久。好在他之前的结界还在,幽冥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进来。
“你醒了?”紫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站在墙角远远看着他。
“怎么不去睡,天亮还早。”
凌冰幻不想她看出什么来,也不想她担忧。
可是她却还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是怕我不放你出去?”
话音生冷,略带着些许的生气。
“不,不是,我是担心你……”紫洛急急地说到,她眼睛看着他的胸口,他刚才运力的时候,有些血水流出将那边染红了。
凌冰幻看着她,似乎觉得有些愧疚不该那样想她的。于是,放低声音,说道,“没事,过些时日就好了。”
可是刚说完就咳嗽了起来,由于回来的时候淋了雨,加上伤口稍微有些感染,他开始不停的咳嗽。每咳一声,他就觉得伤口像又被割了一次,牵扯的生疼。
“来,我来给你换一下药,我娘常用这要给人治伤的,很有效的。”
凌冰幻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将他的衣服解开,开始涂药了。他只能忍着药撒在伤口上的疼,任她摆布。
看着她娴熟的将他的伤口包扎好了,他不禁在她的脸上多看了几眼,不错,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凌冰幻开始有些忍不住想问她,她是否也还记得当年她救过的那条大鱼呢?
他张了张嘴,好几次都要说出口了,可是看到紫洛给他整理着伤口处,时不时地抬头对他笑笑,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时候她那么小,早就该忘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紫洛将他的衣服重新阖好,好奇的看着他,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就像黑夜里的夜明珠一般璀璨。
他笑了一下,没了刚才那分紧张,“你长这么大,有什么令你难忘的事情吗?”
她站起身来,纯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甜美的笑容,眼睛好像看向了记忆的深处,她在厅内来回走着,“我记得在我五岁那年,我跟婆婆一起去卖花灯。”
“卖花灯?你是候爷之女,怎么还要沦落到卖花灯啊?”凌冰幻看着她,不禁觉得好笑,以为她在编故事逗他开心呢。
“我娘是不允许,可是我喜欢啊,婆婆疼我就带我出去了。”
凌冰幻笑笑,没有打断她,他已经认为她在编故事了,即使独孤智他们再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让她去卖花灯,更何况他那么爱面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做那种营生呢?
“那天好多人,我的花灯卖了不少,当我跟婆婆去放我的河灯的时候,”她突然跑到凌冰幻的身边,忽闪着她那长长的睫毛,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还没等凌冰幻说话,她有说道,“我说了,你肯定也不信,不过那是真的。我看见了一条很大很大的黑鱼躺在河边上。”
说到这里,凌冰幻一激动,猛的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她赶紧过来看他。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
“真的没事?”她不太放心的又看了看他,“哎呀,还是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以为我编故事呢。”
她突然翘起嘴巴不说了。
“说吧。我听着呢,我信。”
凌冰幻想知道她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他真的没想到她还会记得他,他以为她那个年纪很快就会忘记的。听到她提起,心里非常的激动。
“那条大黑鱼都快奄奄一息了,好可怜。它那大大的眼睛就像流泪一样。我觉得他能看懂我。我将他放回河里,他一转身就不见了。可是我却依然记得它。”她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也不再走来走去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