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轻轻摇了摇头,凝神望着熊熊火光,大火越来越旺,映的每个人都发着红光,可苏峰的脸sè却似乎越来越白,叶青青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连声急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重,让,让我看看!”
苏峰紧紧抿着嘴,只是摇头,更加凝神望着越逼越近的火光。
四周慌乱的人群这时却忽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大家火,大家也火啊,只要让大火烧掉了脚下的乱草,大火就再也烧不过来了!”
“对对,快,快火啊!”人群欢呼着,大吼着,一个个忙不迭的起团团大火,大火随风而动,极快的吞噬着荒原的乱草,也毫不客气的横冲直撞的将倒霉的人和马一起整个吞噬了。
大火很快烧出了一片一片乌黑的净土,劫后余生的人在欢呼中,眼光却又渐渐露出刀子似的锋利的光芒来。
“走,走那边!”苏峰无神的双眼忽然一亮,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拼命向西南方一指。
“啊?!”叶青青瞪大了双眼,吃惊的张大了嘴,西南方的尽头正是好大一片林子,各处的火头都渐渐下来时,哪里却仍旧高高烧起一片如山般的火头来。
“快,快!去那里!”苏峰又是突然一吼,整个人也终于软软的倒在了叶青青的怀中。
“啊,不,不要啊,苏峰,你给我醒醒,醒醒啊!”叶青青用力的搀扶着苏峰,眼睁睁看着苏峰越来越惨白的面孔和胸膛前越来越深沉的血sè,一边叫着,一边向西南方急走。
大火烈烈的剥啄声中,后面似乎又隐隐传来刀兵叮叮当当的砍斫声,叶青青却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傻傻的向越来越炽烈的大火走去。因为,因为苏峰最后是叫她向这边走的,尽管这边的火大的犹如地狱一般!
“兀那南蛮子,纳命来——!”可是背后却还是响起了该死的马蹄声,叶青青恨恨的怒骂一声,空出的左手刷的一声抖开那柄玉扇,发泄似的娇斥道:“滚,给我把马留下,快滚啊——!”
····················
当苏峰醒来时,明媚的阳光正从树杈间柔和的倾洒下来,娇嫩的绿叶边正呢喃低唱的云雀像是镀了一层金箔,纯美的几近醉人。
“啊——!”苏峰长长伸个懒腰,大打着哈欠道,“喂,有人吗?怎么搞的,等了一天才通知让上线,睡的身子都有些软了!”
“你醒了!”金sè的阳光里,一个宫装美女惊喜万分的从绿柳深处跑了出来,睁大了一双美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峰,喜不自胜的道,“你总算醒了,我,我还以为你从此就,就······哼,害的人家白白担心!”
“你,你是叶青青——!”苏峰的眼睛睁的更大,一个激灵直蹦了起来。
“怎么?穿了女装这么惊艳?”叶青青笑着一侧身,一边一捋耳后青丝,一边回眸笑道。
“不,也不是,就,就是你这整天喊打喊杀的打女忽然穿了女装,有,有,颠覆!”苏峰望着裹在描云绣锦的淡青宫装中清丽脱俗的佳人,忽然一摇头笑道,“不过,还是女装漂亮!”
“哼,”叶青青得意的下巴一翘,笑道,“那是当然。”但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忽然忙忙追问道:“那要和文若华比怎么样?”
“文,文若华,怎,怎么又想起她来了?”苏峰莫名其妙的道,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英姿飒爽的模样,更有那左盾右矛大呼酣战的身姿。
“你管啊,就问你了,我和文若华谁美?”叶青青一步不肯放松。
苏峰在叶青青逼视下,正大感尴尬,却忽听前面一声欢呼道:“大当家,你醒了!”
苏峰忙回头看时,却是怒书生和忧官儿等人正慢慢走了过来。
“哈,多谢诸位的灵丹妙药,全好了!”苏峰双手一拱,欢然笑道。
“药,什么药?”怒书生一脸奇怪,皱眉道,“大当家虽然受伤颇重,可已然伤口结疤,只需静养几rì恢复元气便无大碍,所以属下等并未用药啊。”
“没用药?”苏峰大奇,摸摸脑袋道,“我当时晕倒时,明明听到有提示,重伤难治,非灵丹妙药不得康复啊!”
“这个?”怒书生轻捻长须,沉吟不知何解。
“好啦,”叶青青在一边忽然道,“你练的是九yīn九阳这种天下一等一的神功,所谓yīn阳为用,化生万物,万物尚且可化,重伤自愈这等些些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照医理来······”怒书生轻轻摇一摇头,缓缓道。
“医理至玄,良医毕生钻研尚不能穷其奥妙,况且人之体质万变千化,亦不能尽为医理所囊,怒先生以为如何?”叶青青脆生辩道。
“嗯,叶姑娘言之有理。”怒书生默默玄想中微微头称是。
“好啦,该我问了!”叶青青一举手,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向苏峰问道,“喂,你怎么知道西南这片森林里有古怪啊?”
苏峰虽然仍旧疑惑伤口的事,但听叶青青问话,便笑道:“出来一不稀奇,这边大火冲天,浓烟漫野,可浓烟烈火中却有一股黑烟凝而不散,直向天穹毫不摇动,我想,狼烟必是人为,所以才赌运道叫你来这边的。”
“哦——”叶青青恍然大悟的头,随即又摇摇头道,“那时候又是大火又是浓烟,烤的人眼发干泪直流,亏你居然还有心思来分辨烟直不直?唉。”想着当时情景,叶青青又是摇摇头。
苏峰看叶青青不问了,这才双手一拱道:“多谢诸位救命之恩,苏峰任意妄为,到头来却还是累了大家。”
怒书生和忧官儿忙抱拳还礼道:“大当家客气。”怒书生笑道:“别大当家临危不惧指挥三千离心之众三破胡虏,大杀了蒙古鞑子的锐气,大涨了我明教声势,便是丐帮、武当首领听了,也必对我今rì之明教刮目相看不可!”
“正是啊,”明教一干人众纷纷道,“我们便是远远看着也是jīng神百倍啊,四下起火来更加倍的有力气,就是怕大当家看不到俺们打的暗号,可怒先生和忧先生都大当家见识过人,一定能的,哈哈哈,果然!”
忧官儿叹气连连的道:“自我明教四分五裂以来,哪方明教分舵有咱们熊耳山今rì的威风,唉,来便来去便去,来时可聚散沙抗强敌,去时火海之中独窥路!这种挥洒自如的豪气,他们哪个能比,唉!”
苏峰听了连连摆手道:“罢罢,咱们自家人不用吹捧自家人,诸位是没见,鞑子杀来时我几次都吓得腿也软了,至于逃的时候若不是青青在旁,更早被烧成灰烬了。”
“唉,大当家何必过谦,所谓成王败寇,大当家能好端端的站在了这里便是胜者为王的王!”怒书生斩金截铁的大声道。
苏峰摇摇头,望着树梢上shè下来的万道金蛇,怅然道:“要胜者为王的王,哪可早了,不到真正的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自己究竟是王是寇,多少王最后变成了寇,又有多少寇最后却成了王,世事正若白云苍狗,变化之道,岂人所能窥?”
“好啦,好啦,再就要酸死人了!”叶青青一只芊芊素手乱摇,一只手却来刮脸羞苏峰。
苏峰耸肩一笑,又大大伸个懒腰道:“好,事不宜迟,闲话少,咱们即可便前往洞庭湖,早一刻到了那里,好早一刻把那个吃里扒外的jiān细给揪出来!”
怒书生和忧官儿同时一凛,齐声拱手大喝道:“谨遵大当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