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听了先是一喜,旋即黯然摇头,撅着嘴道:“不成的,我这一拳丝毫力道也没有,就是打中了你,也全然没用,嗯,不对!不打中还好,一旦打中,拳法滞涩,敌人看出了破绽,反而大大不妙起来,唉,嘻嘻,我这套帝王拳法却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吓人可以,一旦将人逼的急了,那可要大大遭殃了!”
苏峰笑笑不语。
叶青青却又苦着脸道:“本来这套拳法是由内而外,内力有了相当根底后才可以再练拳法的,可要让本姑娘整天坐着、蹲着练什么冥冥之气,那还不如杀了我呢!嘻嘻,于是便练了这么一大堆华而不实的门面功夫。”
“既然不喜欢,又何必苦费自己jīng神而去讨别人喜欢!人生苦短,做自己喜欢的尚且大大不够,哪有时间却亦步亦趋的去效仿别人?”苏峰摇头一笑,“我便是喜欢这江湖的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真也罢假也罢,就只是认准了自己的路子,哪怕千万人都不对,我也只求己心之所适!况且,谁真谁假,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分的清楚明白!”
叶青青先是一怔,继而不由扑哧一笑,掩着嘴头道:“呵呵,我却不知道,苏大侠原来还是愤青呢!”
苏峰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不愿做愤青,可这世界上的体制太强太大,强逼着所有人都去适应这体制,开始的时候人人讨厌,可等棱角磨光了,岁月虚耗了,也便无奈的慢慢接受了,到了后来,居然连血肉骨髓都和这体制长在了一起,从此便又来要求别人也都进这体制!我非庄子圣人,也只好学学阮籍驾车独游,大哭且歌,做做嵇康打铁抡锤,不顾权贵了。”
叶青青惊异的看着苏峰,半晌作声不得,良久才摇头道:“想不到你这一介武夫,居然肚子里装了这么多愤世嫉俗,啧啧,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苏峰苦着脸耸一下肩膀,举头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愤世嫉俗是不敢,不合时宜倒很多。”
叶青青忽然歪着头想了想,忽的头道:“照你的法,本姑娘扪心自问了一下,倒不是我真的不喜欢练习内力,只是一味的羡慕别人江湖闯荡,这才也人云亦云的凑热闹。”
“嗯,”叶青青又头道,“庄子有云,只是羡慕别人而不安于自己的真心,那就是颠倒之人,好吧,承苏公子一言醒梦中人,女子确该收收心了。”叶青青深具打女风范,做便做,青袍一撩,已然静静的坐在一边山岩上打起坐来。
苏峰望着忽风忽雨的叶青青一阵无语,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自己的本心,但瞧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去打搅,便远远走开了十几步,想着刚才和叶青青交手时的情景,不由便将学自江东五虎将而化自大光明咒中的戟、刀、鞭、矛四路功法一一推敲琢磨起来。
这四路武功本来便和苏峰所学源出一门,细细想来,一一印证,自然得心应手妙悟层出,可有时候遇到了滞涩处,却往往大半天也难想通其中关窍,更有些悟到的招数居然大相抵触绝不相容,那更是想破了头皮也不知道其中缘故了。
苏峰一边走,一边双掌翻覆试演,骨骼作响中,一时变化无穷,一时却凝掌不出,钝拙不堪。
······
“公子,我看你这样练法实在大大不对。”忽然,一个冷飕飕的声音突的在苏峰耳边响起道。
苏峰正全神贯注浑然忘我的时候,猛然听到如此怪声在耳边骤然响起,顿时吓了一跳,慌忙向旁边一跳,颤声道:“谁,什么人!”
“我。”那声音仍旧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变化的道。
“yīn山九圣!”苏峰待得看清楚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缓了缓神,不由问道,“你,我的练法不对?”
“不是不对,是大大不对。”阿大毫不留情的摇摇头道。
苏峰脑门一阵黑线,可还是继续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哪里不对?”
阿大很干脆,一张口便道:“哪里都不对!”
“什么!”苏峰双眼一睁,心中暗道,丫的,砸场子来的吧,可想想人家九个,自己一个,就算加上了叶青青,打起来也未必能占便宜,便笑笑道,“既然哪里都不对,便请出一二,也好叫在下改过。”
阿大头,目光空洞的沉沉道:“那就一二吧,第一,本末倒置,第二,贪多不化!”
苏峰一惊,虽然听得刺耳,可隐隐觉得大有道理,便双手一拱,诚诚恳恳的道:“还望前辈指教,苏峰这里多谢了。”着,便躬下了身子。
阿大头继续道:“看你刚才手掌上的功夫,一共有四路变化,虽然每一路都截然不同,可每种变化都已深得武道真髓,一旦境界有成,其中威力当真非同可。嗯,这四路武功虽然大有不同,可观其内蕴,又似乎乃是源出一门,创制这四路武功的前辈可当真是绝世高人!至于公子······悟xìng的确不俗,可动手的本事却实在不敢恭维,以这样的资质而要同时练成四门奇功,一声贪多不化似乎还太浅了,简直该是不自量力才对!”
苏峰顿时一头冷汗,自己动手打架的本事的确稀松孱弱的很,和文若华动手,只一招便被打了个马趴,全仗着蛮力和大光明咒的奇诡巧诈这才能力压天下英雄。此时被阿大一语破要害,顿时又是满头黑线挂了下来。
“第二,公子的功力虽然比之同侪也算远逸群伦,可若要将这等奇功运用到如臂使指处处如意的境界,那可就差的远了,不以内力根本来立己,却处处以奇巧变化炫人,遇到庸手还能占些便宜,一旦和高手相逢,恐怕一招之间,便被人瞧破了虚实,到时候只求保命都怕极难!”
苏峰头上挂的黑线更多,心头更是悚然大惊,自己第一次遇到那跛先生时,合怒书生,忧官儿,陆无疆数人之力合围,还只忽忽数招之间便连吃了三次大亏,这可是记忆犹新惊心动魄的大败亏输啊!
如今静心想想,恐怕当真如yīn山九圣的那样,倘若独自遇到了那跛先生,只怕一招之间便要丢了xìng命!倘若只守不攻,全力自保呢?苏峰转念一想,却还是黯然摇头叹道:“只怕也最多能撑得了仈jiǔ回合吧。”
一想那跛先生黑袍下神出鬼没的铁拐,苏峰先前的一腔雄心壮志顿时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只觉心头脊背无一不是一片冰寒。
苏峰呆呆抬头一望洞穴岩壁,心中只是不停的大呼道:“难道,难道我和青青被这混账困入了囚牢,便当真再也没有一丝的机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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