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麻吕君。”烟雾中,侏儒般的矮小身形发出破竹般的声响。
“您是……太爷爷?”君麻吕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进门。
“呵呵~~~”瘦小身形顿了顿,蓦地一吸气,将整个居木屋中的烟气全部吸入口囊!
君麻吕眼前顿时明亮清晰了许多,他愣愣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老者。
君麻吕自然不知道,这老者就是当rì救自己的那个神秘小老头。
“坐,在这里不用拘谨。”从君麻吕的穿着,以及小心翼翼的行为,小老头一眼便看出君麻吕应该出自世家。
在东瀛,是极重礼仪和辈分的。别说是世家子弟,就是普通穷苦百姓的孩子,即便没有钱上学,这礼仪也绝不能落下!
君麻吕唯唯诺诺的端坐在一张木椅上,低着头,不敢看人。
“老夫叫花讽院和狆,你就叫老夫老太爷好了。”小老头先是自我介绍,旋即问道:“麻吕君,你能跟老夫说说你的身世吗?”
君麻吕觉得自己身世寻常,平rì里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自然如是说道:“我随母姓,叫君麻吕,只是从未见过自己母亲大人,也不知母亲大人名讳。父亲是神梦想一刀流的门主,叫柳生十兵卫,还有两个兄长,道馆就在出羽山峰顶。”
“后来……”说到这里,君麻吕有点难过:“后来我因为在道馆的考核中没有合格,便被父亲大人赶下山门。结果遇到了一条很吓人的蜈蚣!再后来,我就没有记忆了,大概是被恩公你救了吧?”
花讽院和狆点点头,一连串问道:“你在自家道馆可有仇人?或是说,你父亲有没有什么仇人?你跟你两位兄长关系可好?”
君麻吕不知花讽院和狆为何有此一问,愣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啊?!我家道馆一向平静,我与道馆和我一样的那些孩子虽关系一般,却从未有过口角。两个哥哥对我关爱有加,父亲平rì里严厉,虽经常喝骂我,却也没打过我。”
“这就奇怪了。”花讽院和狆捋了捋自己胡子,疑惑道。
“老太爷,您为什么这么问?”君麻吕年纪虽小,却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你体内有大量汞的沉淀物。”花讽院和狆淡淡道。
“我不明白。”君麻吕问道:“汞是什么东西?”
“水银。它常温状态下是一种液体。”花讽院和狆正sè道:“再说简单点,也就是一种常人几乎难以察觉的慢xìng毒药。长期服用,可随血液分布到各组织器官而逐渐累积。后果是,造成肌肉组织的萎缩,严重的话,甚至jīng神失常,足以致命!”
“怪不得……!!!!”君麻吕几乎拍案而起:“我从两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后,四肢便开始变得没有力气,武道修为一降再降,原来是中毒了!”
“这不是关键。”花讽院和狆看着激动的君麻吕说道:“关键是……谁下的毒?你再好好回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追寻?比如,你为什么会生那场怪病?”
君麻吕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过往的一个个场景如定格的画面,浮现在自己脑海。
两年前,向来严厉的父亲柳生十兵卫竟主动提出要带自己外出游玩,这让从未下过出羽山的君麻吕兴奋异常!
而悲剧,就在游玩后,回到出羽山第二天发生的。
说是游玩,其实那实在算不得游玩。
柳生十兵卫确实带着君麻吕在各种险峻、甚至极其危险,常人根本不会踏足的深山老林中行走。
一路上,危机重重,数之不尽的凶兽几乎让实力高深的柳生十兵卫都自顾不暇,君麻吕也更谈不上去领略那些来自原始的奇景翳风。
这段柳生十兵卫口中所谓的游玩持续了整整半年,才带着君麻吕回到出羽山。
君麻吕后知后觉中才恍悟过来——父亲大人根本不是带自己外出游玩,分明是他自己要外出拜访故友,找个随行的人罢了。
这半年,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父亲大人一共在旅程中逗留过四次,那四次都是一个差不多样子的小茅房。父亲大人逗留时间长的有七八天,时间短的只有半天。每到一个地方,君麻吕是不允许随同柳生十兵卫君进入茅屋的。
君麻吕发现每次父亲大人去之前,眼中都有期翼,可出来后,眼神中满是愤慨和无奈!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问。
时间最长的那次,也就是最后一次,父亲足足在那个茅屋呆了七八天。而那次父亲大人出来,眼神却是没有了愤怒和无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古怪,君麻吕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一种奇异目光。
君麻吕与柳生十兵卫一路无语,跋山涉水。一个月后,回到神梦想一刀流的道馆所在地,出羽山。
那天晚上,柳生十兵卫居然出奇的不再顾及辈分之别,亲自端了一盘美味的海鲜寿司和一碗香喷喷的味增汤给君麻吕。这让君麻吕受宠若惊。
然而,就在隔天凌晨时分,君麻吕突然脑胀yù裂,整个大脑的细胞组织似乎在剧烈膨胀,想要破开他幼小的头颅。
生不如死!
君麻吕想要叫喊引起别人注意。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剧痛的原因,他的声带竟发不出一丝声响!
翌rì,二哥柳生次郎在道馆的晨练中没有发现一向勤快的君麻吕的身形,觉得蹊跷,去敲打君麻吕的居木屋,才发现了眼眸灰白,奄奄一息的君麻吕。
后来,经过抢救,君麻吕极为‘幸运’地捡回一条小命。只是,从那以后,君麻吕的修为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退步。到最后,甚至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
君麻吕将自己一连串的回忆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告知给花讽院和狆。
花讽院和狆眯着眼睛,时而摇头。
“不!冰封三尺,非一rì之寒!”花讽院和狆注视着君麻吕说道:“你中的是慢xìng毒药,体内的毒素沉淀绝不是一天两天凝聚成的,你再好好想想!”
君麻吕摇摇头,道:“自从我得病后,我的饮食控制极为严格,所有的配餐都是父亲大人为我调理的……”
“!!!!”
说到这里,君麻吕一个激灵,怔立当场!
难……难道是自己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