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部,丽水川,大明山。
这是君麻吕离开江户城,往东北方的饭道山行走的第三天了。只要下了大明山,就可以到达天台宗,到了天台宗,也就是目的地饭道山了。
以如今君麻吕的脚程,这样的速度确实算不得快。他走走停停,领略着一路上的风景。不过,他所经过的都是距离德川幕府所在地不远的城池,并不能从中察觉到战争带来的残酷场景。
大明山也是东瀛大陆极为有名的一座山岭,倒不是因为它秀美的风景,而是在大明山的山腰,有一尊百年古刹——禅觉寺。
据传,这禅觉寺乃三百年前,位于东瀛西南方,那座东方最古老的帝国的唐朝时期,有一位叫唐玄奘的高僧,西天取经路过东瀛时,当时东瀛的霸主为了迎接这唐玄奘而亲自建造,据说造的金碧辉煌,极为恢弘。
君麻吕对于这禅觉寺相当好奇,反正也是顺路,便下定决心要前往看上一眼。
到达大明山,已是晚上。
万里无云,一轮新月,悬在夜穹。
君麻吕爬到山腰处,果然看到了传说中的禅觉寺。只是,这百年古刹并没有传说中那样辉煌,那样宏大,从外表看来,占地面积也不广,外貌简朴,极为平常。
借着皎洁的月光,君麻吕发现庙门前的石阶上滴有斑斑血迹,不禁又是一惊。敞开的庙门间铺开一片如霜的冷漠光华,使得庙内更显出莫测的幽深与神秘。
君麻吕小心翼翼的步入庙内,就见从庙顶洞隙筛落的月光正洒在大雄宝殿佛像上结出的蜘蛛网上,看来此庙早就荒落,久无人至。
“啪嗒~~”君麻吕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软|物,他心一惊,赶忙低头望去!
这一看,吓得君麻吕三尸暴跳七窃生烟!!
原来,寺庙门里躺着一具狗的尸体,尸身肚破肠流,四肢不全,似被什么野兽咬噬过。并且腥臭不堪,令人顿yù作呕。
狗尸体前有一根断绳,断绳边倒地横放着一只打井用的水桶,也是残缺破烂。水桶的右侧立着一方水井,井沿高出地面二尺,在惨淡的月光下投出斜斜的一道yīn影。而水井之上,则赫然趴伏着一具衣衫褴褛的人类干瘪尸体。那尸体双手垂在井沿外,头颅却是吊入井内。
“呜……”君麻吕差点叫出声来,赶忙用左手捂住严严自己嘴巴,惊骇的看着这骇人可怖的一幕!
这狗尸,似是被野兽啃噬过;那人尸,更像是被什么鬼怪吸干了浑身jīng血,实在古怪至极!
“此地不宜久留!”这是君麻吕回过神来,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顾不得去领略这百年古刹的风采,君麻吕压着几乎跳出喉腔的心脏,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猛地一个转身就yù逃离这凶险之地,却是身形一滞!
从君麻吕清澈的眼眸反shè中,清晰可见山腰处的一个矮小山岗上,伫立着一个极为高大轩昂的男子身形。
夜sè有点昏暗,君麻吕看不清那个男子的相貌,但男子在月光下的整个身躯轮廓,让他感到窒息!
神秘男子一头鲜红长发,如血丝一样的长发在头顶zhōng yāng绑起,鞠成如刀锋般锋利的马尾辫。他下半身是一条宽大的蓝sè肚带裤,上身赤|裸,胸口有一道巨大的刀疤从右肩一直延伸到左腹盆骨处。右手下落处,提着一柄极细,但极长的血红太刀。
男子背后,就是那轮明亮的新月。
君麻吕窒息了!
他知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因为,神秘男子如苍狼一般的幽绿眼眸早已死死的锁定了自己!
“不该来的,我不该多此一举的……”君麻吕恍惚的呢喃着。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神秘男子的对手!
这是一个武者的先天直觉!
男子从小岗上跃下,提着大太刀,如一条毒蛇一般,缓步走向君麻吕。而他每走一步,君麻吕的心就噗通跳一下,仿佛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共振。
君麻吕只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已经不听使唤,连想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的‘压迫感’么?好强大!”君麻吕颤栗的想着,甚至有了一丝绝望。
随着神秘男子渐行渐近,君麻吕看清楚了男子的样貌。
神秘男子长得并不像是神魔,和一般普通人并无二致,只是他的眼睛,就如同他手中的那把太刀,又细、又长,锋利无比,令人印象深刻!
而随着两人越来越近,神秘男子那头鲜红如血的长发,同样令君麻吕感到杀戮的气息!
“嗡嗡嗡嗡……”神秘男子手中的细长太刀震抖着,发出了阵阵轻响。
“武者的鲜血……”神秘男子看着手中的太刀,笑了:“梅莺毒,你也在渴望武者的鲜血么?”
“是啊,”神秘男子蓦地看向难以动弹的君麻吕,露出一丝魅惑的邪笑:“只有武者的鲜血,才是最为甘甜的啊!”
“你……你是谁?”君麻吕艰难的开口问道:“你想杀我?为什么?”
“哈哈哈哈!!!”神秘男子哈哈大笑:“我牙神幻十郎杀人从来没有为什么!只要我高兴,我就杀!当然,我要是不高兴,我一样杀!至于为什么,等你死了,你可以去问地府的死神,你为什么遇到了我?”
“牙神……幻十郎?”君麻吕牢牢记住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唰!”牙神幻十郎手指轻轻一抬,手中的梅莺毒迸出两道并不耀眼的血红经芒,以算不得快的速度,朴实无华的送出。
“嘶~~!!!”空气中响起了锐啸声。
只是,牙神幻十郎知道,这是剑气划破空气的锐啸,并非砍在人肉身上的闷响。
“咦?失手了?”牙神幻十郎略感讶异,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孩子能在自己的压迫下可以避开自己的剑势!
君麻吕极其狼狈的在地上翻了两个滚,一个鱼跃,翻身而起,嘴角边淌下一抹殷红血迹……
“不错!”牙神幻十郎眼神中有了赞赏之情,拍手道:“咬破自己舌头,以痛楚来化解身体的麻痹,你对自己倒也下得去手,我喜欢你。”
君麻吕非常谨慎的看着喜怒无常的牙神幻十郎。他知道,逃,自己绝然是逃不了的。
可以没有别人强,但必须比别人狠!——君麻吕始终记得花讽院和狆的这句话。
接下来会怎么样?
狠,真的可以逾越一切境界上的差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