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自然是知道所有的人目光都在看着自己,倒也能平静地继续问道:“不知道游大人要用我的猎鹰做什么?这猎鹰确实是河内王刘粲送我的,但是……”
游子远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张平的任何解释,所以直接打断道:“嗯,只要是河内王刘粲所送的猎鹰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倒是真的不重要!”游子远一边说一边拿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张平,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失去冷静跳起来指责自己无中生有。
但张平到底还是忍住了,虽然内心有些慌张,可语气上却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游子远说的那些话都和他张平没有任何关系似的,所以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句道:“不知道游大人到底想说什么呢?”
游子远倒是真的有些佩服起这个年纪轻轻的张平来了,竟然这样也能忍得住?!不错,确实不错,看来这个年轻人以后也会有一番作为,自己倒是不能再过分逼迫了……
“敢问张将军,过去可曾用过此鹰给河内王刘粲送过书信?!”
张平也真的算是沉得住气的,但是游子远的咄咄逼人真的是已经越来越过分,每一句话都似乎在告诉刘曜自己曾经是刘粲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刘曜刚刚醒悟自己被刘粲和陈yuan达算计的时刻,这个游子远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致自己于死地吗?!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小人,非要逼死自己不成?!
张平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悄悄算计自己的利用价值,以及乌谭部的价值在刘曜心里的地位和分量,如果游子远再这样步步紧逼,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如果真的和游子远当场翻脸是不是就是和自己这个叔叔也翻脸了,那自己今日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吗?!
游子远也在观察着张平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他就是要最后再试探一下张平能不能沉得住气,如果沉不住气,那这个人就没什么可怕的,要弄死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是张平真的死了,也不用担心乌谭部的人追究,这君要臣死的事太过简单了,乌谭部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决裂于整个汉国吧?尤其是他们已经被河内王刘粲抛弃了,这中间的利害,他们应该懂得……
所以张平如果死了,事情其实就简单了,自己只要再想办法得到乌谭部其他人的支持即可,至于张平这个从河内王刘粲那边转投过来的人,嘿嘿……
但若是他沉得住气,那倒是要好好巴结一下,毕竟乌谭的部的实力放在那里,自己大王以后还有许多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与其再费力去扶持一个,倒不如用一个无法再转投别人的张平,其实也是可以考虑的……
这留与不留,杀与不杀的命运,也就看这个张平自己怎么选了……
而就在张平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羊献容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依然是那样温柔,那样平和,甚至让他已经开始急躁不安的心都再次变得平静下来……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魅力吗?!
还是说她愿意相信自己投靠自己叔叔的诚意?
那她又为什么要相信自己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羊献容的原因,还是张平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这样一直被动下去,尤其是被人一挑拨就激动,几句话就按耐不住,这可不行,他一定要好好面对,尤其不能在羊献容这个女人面前出丑……
而就在游子远也以为张平就要按耐不住对自己发怒的时候,张平竟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再次客客气气地回答道:“是的,游大人,过去我把河内王当做好哥哥,好兄弟,什么话都会跟他说,但是谁能料到……”
张平语气苦涩地停顿了一下后,用着哀怨和难过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观察着他的始安王刘曜后,马上加重了哀伤的语气再次说道:“谁能料到,最后他依然无情地抛弃了我,游大人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不应该这样对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付出真心?哎,我也觉得自己好傻……”
游子远安静地听着张平的诉说,又看了眼面色已经慢慢转好的始安王刘曜,还真是有些惊异这个张平的忍耐力和反应能力,竟然只用几句简单而又示弱的话,就说得好像他和始安王刘曜一样,都不过是信错了人一般……
呵呵!这个张平不简单啊,确实不同一般啊!
像他这样年纪的年轻人,又是个匈奴人,竟然能有这份克制,也真是不容易,看来自己以后要对他多加小心,不能再这样轻易触怒此人了……
不过游子远也不愿意继续听下去了,所以再次打断道:“张将军若是所言无虚,那河内王刘粲就必定认得这只猎鹰,我想请张将军可以用它来给河内王刘粲送一封信!”
张平疑惑的看了一眼游子远,稍一思索,立即眼睛放光道:“游大人是想让我抢先一步给河内王刘粲送一封信去,内容要跟游大人送去的书信内容如出一辙是吗?然后再告诉他始安王叔叔的书信马上也会送到他那里,是否如此?!”
游子远看着张平如此机灵也是微微笑道:“张将军好聪明,不愧是我家大王信任的人!”
游子远的奉承话算是恰到好处的让刘曜本来已经越来越对张平反感的心恢复了不少,毕竟张平曾经是刘粲的人,如今虽然跟从了自己,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如今看他说出了他被河内王刘粲抛弃的苦痛内心,倒是和现在的自己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更何况游子远最后那句话也像是提醒自己张平和他的乌谭部的利用价值,好吧,是自己一时被刘粲和陈yuan达气到,差点失去了理智。
想到这里,刘曜也开口道:“平儿,此事就麻烦你来做了!”
“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叔叔有命令,侄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平一边诚恳地说着,一边偷偷看了眼游子远,这个人一会阴一会阳,一会步步紧逼要打击自己,一会儿又像是峰回路转般地帮了自己一把,这个小人他到底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