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挡在洞口的白sè帐布洒了进来,王灵一坐而起,伸一伸懒腰并用手抹了抹脸,这是自逃出王留村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夜,其他心中事全部放下,练功才是首要的任务,王灵胡乱吃了些干粮,撤下了洞口的布帘,开始按照口诀练习起来。
今天的练习与昨天感到差异很大,昨rì初练了多次虽然未见明火,但鼻子中还是哼出了几道黑烟,更差别的是昨rì体内运气舒畅,并且源源不绝,但是今rì,王灵刚刚练了两次便感到身疲力竭,尤其是体内空荡荡的,差了气一般的空虚,脑袋也犹如被抽空了一样的晕乎乎、冷冰冰。
他迎着太阳郁闷的坐在干草上,看来这仙术不是凡人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昨rì是多亏了南华老仙的仙酒,才能运气自如,且气源不断,没料却只有那区区一rì的功效,下面自己该如何是好呢,要再继续练下去非吐血而亡。
但是这仙术是自己报仇雪恨的唯一依靠,不练那是绝对不行的,王灵暗下了决心,定要坚持下去,今天只能练两次,那就等明天,就算每天练一次就耗尽自己所有的气力也不能放弃,从今rì开始除了练习这仅有的几次以外,其他时间就是休息回复,只等次rì。
就这样,早上练两次,吃睡一天,次rì又是两次,王灵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三十rì,此时人已经比以往更瘦,胡子拉碴犹如野人一般,但是现在能够勉强的rì练五次,虽然没见到真火,但鼻头,口腔、舌尖都已被烟熏得焦黑。
这样下去不行,王灵心中焦躁起来,自己这样练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只恐怕自己练成之rì,张角早就被阎王索走了xìng命。王灵伸了伸筋骨,感到自己多rì来的无力与吃的有着莫大的关系,那rì在幽州城中走便了偌大的街市也未见有一家肉店,最终买的尽是些粗粮干饼,这损耗真气的修炼光靠吃这些那是万万不行的。
不管自己是不是在找借口,王灵决定要搞些肉食吃,城中没得卖那就自己去打猎,这年代缺衣少食,但最不缺兵器陷阱,王灵想完收拾妥当,直接又进城买齐了弓箭刀枪、绳索兽夹,背的背、抗的抗回到了洞中。
剩余的口粮应该可以应付十几天,王灵站在洞口想着,远远望去,洞口的右边就是深山密林,绿油油的错络着,起伏着,延绵着。
走,王灵背起帐布大包裹坚定的朝山中走去,十天,十天必定能打到什么野兽,到时候吃了补充了力气当然是事半功倍。
山中的密林都是些不落叶的常青树,丝毫不惧严寒的肆虐,坚毅的肩背相靠,首尾相连。
王灵知道这年月吃饭都成问题,甚至听过人吃人的所谓“餐人”,这树林山谷的边缘早已被猎户们扫荡一空,能跑的、能飞的在起初的三rì内踪迹全无,看了看食物,最多再往深山中走四rì,便必须要回洞,除非猎到一头大家伙。
王灵走得很艰苦,斜坡上的荆棘大大拖累了他疲倦的身体,更何况还背负着沉重的粮食兵器,夜晚前还需要沿着山谷找到避风的地方,靠着大树用树杈帐布撑起一个临时的帐篷以便过夜。
就这样又是三天过去了,依旧是一个活物没有遇到,王灵沮丧的扔掉了弓箭,反正自己也没练过,无法瞄准shè击,带着也是累赘,只背一口弯刀,提一杆长枪,摸着包中的食物决定再搜寻一rì便返回,但就在这最后希望的一天中,天意弄人,稀稀疏疏漫天飘起了干雪,透过密密的树隙飘飘洒洒而下,也就半rì时间便压弯了参天的树枝“哗啦啦”的堕入了地面。
王灵抬头看着满是厚雪的头,暗叹老天无眼,让自己又遭这份活罪。感叹自己一路艰辛,最终就连唯一的朋友也没了音信。
一天过得很快,山林中竟然也厚厚的铺上了一层冰雪,那上面平平坦坦,没找到一个动物的足印,就连头上都没听到过一声鸟叫。
王灵失望的在一个避风处搭起了帐篷,抖抖索索的熬过了一夜,想着明早可以往回走了。
大雪纷飞,使劲的一拨接着一拨,清晨时分,鹅毛般大的雪片落下,早已厚厚的超过了膝盖。王灵带好了棉帽,把能穿的全部穿上,背刀提枪做好了回程的准备,但这几大步跨出去他顿时傻了眼,东南西北完全没了方向,就连一直判断方向的太阳也已经好几rì没了踪影,这下真的麻烦了,自己完完全全的迷失在这丛林之中了。
走还是要走的,呆在原地只能等着弹尽粮绝活活冻死,王灵大概估摸着来时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留下了一串串脚印,但不多时就被大雪抚平,隐去了踪迹。
人到这时反倒想得少了,求生的yù望战胜了意念中所有的牵挂,一路冰雪陪伴,苦熬中竟已走出了七rì,王灵摸了摸空空的包裹,绝望的感觉一下子侵袭了、并压住了整个大脑,他感到冰冷cháo湿的双脚已经在渐渐的失去知觉,身上的寒意越发的肆虐起来。
看来命中该是如此了,王灵用手挥去唇上的冰片,但不一会儿顺流的鼻涕又决然的冻上了。再不取暖没饿死也要被冻死。王灵四处看去正好山脚下有一个凹陷处,他走了过去,用长枪先凿,再用刀挖,硬生生的挖出一个山坑,虽然不足半丈深,但至少能避一避风雪,王灵窝了进去,四周的树枝枯叶都湿漉漉的,无法生火堆了,只能祈祷着风停雪歇,归途乍现。
冷,那是无法抵挡的冷,带走了所有的暖气,包括厚棉衣下面的体温,王灵越是蜷缩越是寒冷,加上腹中饥饿,真是生不如死。
后两rì,人已经到了极限,王灵感到整个人飘飘然,眼睛都懒得不想睁开,唯一来自外界的就是呼呼的山风,在这睡睡醒醒中,自己仿佛要飞到另一个世界,那里不但温暖而且食物丰富,就像自己一直在梦中出现的家乡一样。
朦朦胧胧中,王灵开始产生了幻觉,只听到洞外“叮叮当当”不停的传来敲击声,那是兵器的撞击,还是树木的倾倒无从判断,但那高高低低的敲击声却源源不断的传来,虽然时断时续。
莫非那是阎王爷索命的钟声,王灵糊里糊涂的想着,抓起身边的一段树根混乱的咬着吞了下去,这几天都是吃的这些树根树皮,偶尔能从身边的树根间发现一些甲虫,也顾不得恶心,嚼两口就咽了下去。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王灵将多余的布料口袋全部用火石了取暖,就连长枪也当木料烧了个jīng光,但那些东西毕竟有限,很快就没了可燃的东西,庆幸的是生火的时候烧了不少热水算是坚持了下来。
又煎熬了两rì,吃的这些杂物让人腹部涨得厉害,就连大便也已经有四rì没有感觉了,王灵微弱的叹了一口气,撩开洞口的帐布,外面大雪依旧纷飞,山风依然凛冽,但那不明的声响却一直没有间断,王灵振作了一下,努力算了算,这已经是第三rì了,莫非那声响是伐木声,要是那样就是上天有言,自己命不该绝。
其他的不再多想,王灵从洞中踉跄的爬了出来,一出来刚刚站定便将腹中多rì的树皮等东西吐了出来,酸酸的摊了一地,王灵摸了摸嘴,回头撤下帐布披在身上,朝声音来源探索了过去。
区区不足百丈的路程,连滚带爬的走了近半rì,期间差昏死过去不下十次,王灵咬着牙,用尽了身上最后的一气力,终于,那叮当的声音就像近在咫尺,这时王灵也异常兴奋的看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片树林的边缘,前面仿佛空荡荡的是一条大路,看来只要能走过前面那颗大树就能起死回生了。
王灵用冰雪往脸上擦了擦,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晃晃悠悠走到了那一颗大树边,靠在了树上,那声响此刻却戛然而止,王灵放眼望去不由得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