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离开王府,王爷是否会责怪我们?”听了狩琪的一番分析,向阳心里有一些压抑,此事关系到自己,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凝神倾听着,当狩琪说到连城之行以后,他们可能会离开王府,脸上笑容消失了,脑子里闪过王爷威严冷凌的俊脸,浑身不由打了个寒战,心里产生了惧意。
“说老实话,我虽然跟随王爷的时间最长,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摸透王爷的心思。不知王爷在想什么?”
一双黑眸一直注视着外面,声音低沉暗哑:“郡主曾经跟我说过,郡主离府之时,叫王爷不要管郡主府的事情,郡主府她做主。至于王爷是怎么想,我就不得而知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许多事情都会在连城之行得到了结。”狩琪望着窗外的逝去的风景,温柔的声音在撵车内,不紧不慢的缓缓述说着,他的语调十分平稳,没有起任何波澜,似乎他跟随郡主出府,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局。
撵车内一片静谧。
向阳沉默了,狩琪的话道出了问题的要害,令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王爷在想什么?将来如何对待他们?
郡主已过了及笄之年,公子们早就行过弱冠之礼,可是王爷和王妃从来就没有明确他们的身份,目前的他们还停留在昔日冲喜的夫侍的身份上。
“冲喜夫侍”使他们很尴尬,向阳喜欢跑到街上的小酒肆里去喝酒,小儿专门给他留下一张靠窗的桌子。
他喝着酒,吃着下酒菜,眼睛望着窗外,街上车水马龙热闹的集市,一些八卦新闻有意无意的落在耳里。
酒肆里真热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人们聚在一起东拉西扯、说东说西,外地进京的人对京城的趣事比较感兴趣,人们东拉西扯自然把话题扯到了南宁身上,刚开始他还没有在意,后来,人们七说八说的又把紫薇卷进来了。他才开始留意了,竖起耳朵听着。
两大郡主,一样的货色,贪图美色,夫侍成群,个个心狠手辣,南宁一下子杀死了四位夫侍,向阳马上脸上变色,眼里喷出了火花。只是他忍住了,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遭到众人的嘲笑和谩骂。
一位山东大汉不甘寂寞,也来了劲,问道:“听说紫薇郡主也不逊色,养了一头狼,这一头狼专门处置不听话的人。”
“狠啊,与狼共舞!”
“真是不明白,这样狠毒的女子,为何还有人甘心做她的夫侍。”
“王爷富可敌国,他们自贬身份,热脸贴上郡主的冷屁股,钻进小女子的石榴裙下,还不是贪图富贵,攀上高枝,飞上枝头。这也是图上位的捷径啊。”
………!
向阳手里的酒杯捏碎了,瓷片划伤了手指,酒液和着鲜血一起顺着手指流到了桌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差一点冲过去对着人们扭曲的嘴脸狠狠打一顿,出口恶气。
可是他最终忍住了,目光一一扫过人们眼里的复杂的目光,这些目光里有羡慕的、有鄙视的、有瞧不起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做人。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就是郡主的夫侍。
他一甩衣袍起身离开污浊的地方,免得污了他的耳。他气鼓鼓的回到院子里,倒头蒙上被子就睡觉。
躲在被子里狠狠骂着,一群鸟人不知道真相,闲得发慌,坐在酒肆里胡说八道,事情哪里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他真是有苦难言。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郡主这里捞到任何好处,他已经失去了郡主的宠爱。据他观察,袁野,曹风,水芝寒都与郡主离心离德。离得很远。五人中郡主就听狩琪的话。
别人可能以为郡主与狩琪住在一起,一定会做一点别的什么事情。他作为郡主的贴身侍卫,经常跟随在她左右,他知道谁也没有与郡主同过房,狩琪即使深得王爷和王妃的信任,他也只是限于对郡主饮食起居的照顾上,从来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深入的接触。
这个尴尬的身份,使袁野和曹风极为不满,他们与狩琪合谋,狩琪使的计妙不可言,郡主不知不觉中上当受骗,竟然放他们离开了。
他们勇敢的跨出了一大步,离开了郡主府,另谋高就,寻找其到了新的出路。
他们离府以后,狩琪吩咐一切照旧,照样给两人发放月银,院子里的一切用度都给他们留下来,等着他们回来领。院子的下人照样天天打扫着庭院,盼着公子回来。
可是一晃快一年过去了,公子始终不见踪影,纸包不住火了,下人开始感觉不妙,心里的阴影不断扩大,担心公子不会回来。一旦这个念头冒出来,不好的念头就会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他们到处互相打听着,也无人知道公子的下落,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下人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心情,一边尽心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他们的心如萧瑟的秋天一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府里的下人对公子去向讳莫如深,不敢随便议论此事,因狩琪下令,随便议论公子的事情的下人,掌嘴五十下。谁也不敢多嘴了。
就这样。狩琪把袁野和曹风离府的事情给瞒住了,王妃至今不知情,也没有派福伯过来询问府里的相关事宜。
曹风和袁野离府已经有半年多了,曹风跟着王爷屡立战功,深得王爷的信任,王爷越来越喜欢他了,火速把他提拔为副将。
从曹风送过来的信中,他们得知,王爷对他的部下从来就没有说过,他是郡主的夫侍,对他冲喜的身份绝口不提,似乎对他的身份重新进行了定位,他以副将的身份跟随王爷出生入死。
在人们的印象当中,曹风是个军人,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武功卓绝,冲锋在前,奋勇杀敌,成为继王爷之后,又一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同时也令他忘记了他是郡主的夫侍。
向阳捏着信,从字里行间里。可看出曹风对夫侍这个身份感到羞耻,觉得有辱男人的尊严。
信的末尾,他加了一句,建议他们离府寻找到另一个开阔的天地。
袁野的心雀跃着,他跟着效仿,曹风前脚走,袁野后脚就跟上了,他离府后,马上把郡主给他的醉香楼改为酒楼,后来又把酒楼改为影楼,以此抹杀郡主留给他的一切记忆,以楼主的身份在外面活动,负责收集情报,与隐楼相对抗,成为京城最有实力的两大消息楼。
袁野的生意火爆,天天开门做生意,天天有人上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商贾都冲着他良好的信誉,愿意跟他做生意。他日进斗金,在府外过着优哉游哉逍遥的日子。
袁野确实是一位做生意的天才,野心不断膨胀,生意的触角已经由京城转移到了锦城,上个月他跑到锦城收购了几家妓院,把妓院统统改行做起了影楼。开起了分店。
他们相信王爷的眼线遍布天下,王爷一定知道袁野的事情,奇怪的是直到现在王爷都保持着沉默,不知王爷在想什么?向阳深有同感,对王爷的心思摸不透。
这些铭感的话题触动了两人的神经,他们深深的陷入了思考当中,显得心神不定、忧心忡忡。
向阳坐在撵车闷头喝酒,狩琪偶尔也喝上几口酒,两人心照不宣,不愿再深入交谈下去了。
“哎”
“哎”
不知谁叹了一口气,另一个人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狩琪温和的笑了笑:“向公子喝酒。”
“好,喝酒。”向阳应和着,口里应着,手落在碗边,不动着。脸上的幽思还未消退。
恰好这个时候,紫薇翻过身子,侧着身子寻找着热量,朝着有体温的地方靠了靠,靠近大腿她就停住了移动。一直藕臂从薄毯底下伸出来,软软的搭在床沿上。
狩琪侧过脑袋看着紫薇,她窝进软榻里,华丽的锦缎凹凸有致,显得娇小玲珑,绣花的薄毯盖在身上,竟有几分脱俗,没有一丝刁蛮和野性,完全是一位娇弱的娟秀的小美人。
黑眸里含着温柔,不知不觉狩琪嘴角挂着微笑,过一会儿,放下酒壶,把藕臂塞进薄毯里,轻轻的笑着:“调皮”
向阳放下酒壶,扭过脖子瞥了一眼,瞧着睡相不雅的紫薇,
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王爷直到现在都没有表态,说不定与郡主有关。”
向阳坐在狩琪对面,转过头看到了黑眸里流露出的脉脉温情,他也有同感:“是的,不知郡主采用何种手段说服了王爷,王爷爱女心切,由着郡主。”
“呵呵呵,公子所言极是。”向阳大脑里闪过一丝灵光,眼睛落在绝美的小脸上,发出了感叹。
得到狩琪的赞同,向阳不禁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里有一些沉闷,这个感觉令他心里一惊,他正准备开口进一步探狩琪的口风时,
突然,撵车外传来了一句话:“公子,负责警戒的侍卫发现从十里坡出来的时候,有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窜出来跟随车队。车队慢,他们就慢,车队快,他们也跟着快,很明显我们已经被人跟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