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回了头,睇向她,眸中凌厉的寒光竟在微颤。
“皇上可以为了她出生入死,为了她抛舍江山,只为给她幸福安乐。皇上为什么不能把这份心也分给映波一些?映波不贪心,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映波愿用所有来偿还她对皇上的亏欠。皇上……”樊映波扬起脸,任泪自眼角滑落。
她声音战栗,却是极其坚定的说出苏锦翎俯在耳边的那句低语……
那句话,苏锦翎在与他初次相遇时说过,在她因“谋害皇嗣”被打入天牢,第二日便要被凌迟处死,他以幽冥血令她假死避难,却忽然发现她中了“悄然无语”,担心她永堕黑暗之际,于她耳边轻轻低语……
樊映波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鼻翼翕动,唇瓣颤抖:“映波也想活着,好好活着……”
宇文玄苍眸光一闪,下一刻,他已横抱起地上的人,狠狠掼在床上,自己旋即扑了上去。
顷刻间,裂帛碎响。
————————————————————
紧攥锦被的手徐徐上移,抱住压在身上的男人,紧紧抱住。
唇角微翘,缓缓闭了眼……
————————————————————
宇文玄苍起了身。
散碎的衣物顷刻砸在她身上,与之一同砸下的,是他冷冰冰的声音:“封樊妃,即日入后宫。”
他面色无波,转了身,负手身后,似是对她,又似是对着屋内的静寂,说道:“如此,你可是满意了……”
————————————————————
苏锦翎似是有生以来头回没有迷路。
她沿着樊映波踩出来的脚印一路飞奔,跑过清冷的小巷,越过冰滑的小桥,穿过不再喧嚣的集市……这条路线,她已在心里勾画了千次万次,如今,终可如生双翼,回到府中,回到他身边……
她从傍晚跑到深夜,竟是不觉得累。口中呼出的白雾一次又一次迷了她的视线,却让她一次比一次更清晰的看到眼前的路。
到了,就要到了……
她看到有白色的灯笼悬在门楣下。
是一盏还是几盏已是辨不清楚,那团团白影就在前方晃啊晃,终于近了,更近了……
————————————————————
“咣咣咣……”
厚重的黑漆铁门被敲响,骤然打破了寒夜的静寂。
有人抱怨着走近:“谁啊?深更半夜,叫魂啊?”
“开门!开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道缝。
守门的下人一句询问尚未出口,门扇就被大力一推,险些将他撞个跟斗。
“你……”他正要发火,却猛然怔住:“王妃……”
转瞬即是大骇:“王妃???鬼啊……”
空荡荡的宅院仿佛一下子生出许多人来,皆或揉着眼睛,或系着腰带的嘟囔:“深更半夜的,叫什么叫?”
而后睁大眼睛,目光仿佛被什么吸住般跟随一个纤柔的人影,“王妃”与“鬼”两种不同的叫喊次第响起,乱作一团。
苏锦翎无暇顾及这团混乱,一阵烟似的,轻盈的掠过庭院,直奔暖玉生香阁而去。
珊瑚长窗正透着晕黄的光,那么温暖,那么柔和……
她忽地喉间发梗,却急咽下酸涩,仿似身驾轻云,只一下便迈上了台阶……
—————————————————————
“玄逸……”
她推开了门……
然而下一刻,却重重撞回了门板上。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
她该不是在做梦吧?
烛光中,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下面是个女人,衣衫已褪至腰间,露出丰润得几乎要滴出奶|水的饱胀。
玫红的顶端方自交叠的身体滑出,便被他含至口中。于是女人狂喜的惊呼一声,拱起了身子,喘息更加急促。
“王爷,用力,再用力一点,嗯……”
苏锦翎大睁着眼,一时竟是无法置信。
她收起方才的震惊,一步一步,却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移到的床边。
“玄逸……”
这个声音……是她发出的吗?
那个男人的一头长发依然以丝带闲闲束起,然而已是散乱了大半。墨黑的发铺在女人的身上移动,令那雪白的躯体若隐若现,更是诱人。
他仿佛才发现她的到来,微侧了头,眼底满是情|欲的淡粉,衬着殷虹的唇,更显蛊惑。
那个女人感觉他动作稍滞,急切的娇|吟着,睁了迷蒙的眼,亦望向苏锦翎,眸底尽是不满。
“你……你们……”
苏锦翎觉得这即便是梦,亦太不可思议了。
“你回来了?”宇文玄逸将挡在眼前的散发一撩,动作极是魅惑。
你回来了……
多么自然的问话,如果没有身下那个女人,这绝对是一句天经地义的问话!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奔了大老远的路来见他,竟是看到这样一幕!
徐若溪丝毫不顾忌她的存在,伸手颤颤的去解宇文玄逸的衣襟。
宇文玄逸笑着握住她的手,攥在掌中,又递到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别急……”
语气是那么的醉人。
苏锦翎只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的让人发笑,于是她便真的笑了。
徐若溪的情潮已被挑起,她勾了宇文玄逸的颈子,探出舌尖,在其上辗转吮吸。于是,那颈子上很快布了一层桃瓣。
宇文玄逸只一瞬不瞬的望住苏锦翎,唇角衔笑。
有那么一瞬,苏锦翎好像在那眸中看到一抹痛楚。
然而极快的消失了,令她觉得那不过是她的幻觉,而现实却是那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你们……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你在说什么?”宇文玄逸笑道。
“你……你们……”此刻,一切语言都是那么的贫乏。
宇文玄逸又笑了,再次爱惜的吻了吻掌中的柔荑:“难道我们不该在一起吗?她是信儿的生身母亲,亦是我的女人!”
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苏锦翎的头上,她有一阵的眩晕。
然而清醒之后,她惊异的发现自己竟还可定定的立在原地。
“这段时间,你不在,是她照顾信儿,照顾本王,本王自是要对她好。况且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能忘了她的温柔,还有……”
优美得要命的手覆在那胸前的丰润上,徐若溪当即浑身一颤滑落一声嘤咛:“王爷……”
“本王不知道王妃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也是,王妃专宠专房了这么多年,自是不习惯,可是本王……本王是不是有些吃亏了呢?”
“玄逸,我……你难道不问问我是怎么……”
“怎么回来的?怎么死而复生?呵,这不是你玩惯了的把戏吗?”宇文玄逸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就说,你可以假装死掉,然后世上就再没有苏锦翎这个人了……”
“可是我……”
“可是你没想同我在一起,而是……同那个人。也难怪,他现在贵为天子,天下的女人都想沾一沾他的光,你自是也不例外……”
“玄逸,我……”
“够了!你也不要同我解释什么了。我以前就是听多了你的花言巧语,才会被你蒙骗至今,也害得若溪受了这么多的苦……”
“王爷……”徐若溪娇唤一声,嘤嘤的哭起来。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宇文玄逸聪明一世,却是被你蒙骗了这么久……我对你的关心,体贴……怕在你心里只是个笑话吧?可笑的是我还一直把你奉为我的‘命中注定’!原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叹息,转而一笑:“不过如今既是识破了你的真面目,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玄逸,我没有……”
“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夫妻这么多年,我多少对你还算有几分了解。你是不是见我多日不同你亲近,于是忍受不了了?”
“玄逸……”苏锦翎大骇,不可置信的失声叫道。
“不要妄图狡辩,你的事我都知道!去岁十月时,你说是去太庙祈福,可是到底去了哪?是不是去了宫里?你在昭阳殿一住就是七天,你当我一无所知?而且好像是你自己失了言,据说还把他当成了我,你倒真是对我一往情深啊!”
“玄逸,你就是这样……”
“我就是这样看你的!当年,在他儿子的满月酒宴上,你突然失踪,到底去做了什么?为什么那时,煜王也不见了?或许时间太远了,你已不记得,咱们就说近的,比如你要如何解释为什么会同他一起出现在朱雀门?你不是去了太庙吗?当日若真是死了在一起,倒也是段千古佳话呢!”
宇文玄逸看住她,冷冷一笑:“就在这之前,我还天真的以为,你选了宇文玄苍当皇上是父皇的遗命……”
“的确是……”
“错!你明明知道‘仁’字下面还有个盒子,里面装的是我的名字,可是你为什么要选他?而且,谁知道父皇到底是怎么交待的你?当时,父皇的身边可只有你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