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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平道:“这峰名叫子母太极峰,师父曾说过,‘道者,小到极致为太虚,大到极致为太极’,子母峰接天,为大,是为太极,我辈不过沧海一粟,为小,是为太虚。但纵然是蝼蚁,亦有求道之心,故此,寻道无大小之分,无贫贱之分,无地域之分,无正邪之别,凡有道心,皆可成道。”
“你师父这话说得极妙!”吴俊义大是赞同,越发觉得张淑平的师父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能,无论修为还是心境,都不是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人能匹敌的。
“冥心归太虚,天地与同寿,这话是我们太虚仙派的‘派训’,就是说,但凡有归太虚的平常心,就能成就与天地同寿的无疆大道。”张淑平解释这句话,有自勉之意,更多的是勉力吴俊义。
吴俊义却听得一阵玄乎,不觉反问道:“何谓平常心?”
“师父说,平常心是道!”张淑平看着子母峰上的两行大字,先是摇头,复又深思,再又摇头,如此思忖半晌,才喃喃道:“无yù,无求,无你,无我,无仇,无恨,无正,无邪,这或许就是平常心吧!”
吴俊义也是一般摇头苦思,终不得其中真意。/
张淑平见状,便笑道:“别想了,能堪破这些道理的人,这世间怕是也没几个,你我又何必执着?”说着,她当先向子母太极峰之间的空隙行去,一面走一面道,“从我八岁那年师父领我第一次从这里经过开始,我就知道,子母太极峰间的这条路,叫‘一天门’,当时年幼,便问师父为何会起名叫‘一天门’,师父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的说,因为要走一天才能走过这门。”张淑平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就好像在说一个极有趣的笑话。
吴俊义却笑不起来,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懂张淑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张淑平也不再多解释,在前面带路,示意吴俊义放快脚步跟上她。
真如张淑平的师父所说,这“一天门”,确实需要一天才能走到尽头。而且一路都是上坡,越往上越是陡峭,难怪世人都说凡人根本就上不了王屋山。
因子母峰上被云霞萦绕,虽到夜晚,但也通明如白昼,次rì下午,吴俊义和张淑平终于走到了一天门的尽头。
吴俊义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歇息了一阵,又吞食了一枚真元丹补充体力。
闲下来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通往云雾深处的,是一条如长蛇般蜿蜒的崎岖小路,这路叫“十八盘”,因为山势陡峭,太虚仙派的前辈高人们便想了个办法,开凿出这条十八弯的小道,以此来缓解上山的难度。吴俊义痴痴傻傻地看着“十八盘”,几乎生出了回头的心思。
张淑平看出他的心思,便打趣道:“仙道渺渺,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你现在就打算后退吗?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啊。”
吴俊义没有反驳,而是嘿嘿一笑,大踏步朝十八盘行去,他这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上山的决心。
人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话半点不假。
跟随在吴俊义身后的张淑平看着吴俊义手脚并用,手脚磨出血也不管不顾,誓要爬上十八盘的决心和劲头,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不得不佩服玉玲珑的眼光。张淑平这样想:“此生若我也能有幸遇到这样的人,别说青冥洞面壁,纵是死了,我也甘愿。”
如此又花了足足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吴俊义终于爬上了十八盘,回头一看,脚下白云萦绕,自己已经到了云巅。
“啊……”他冲着脚下一声高呼,回音经久不绝。
而此时,四周一片郁郁葱葱,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再不似之前的荒凉景象。而且稍一感应,吴俊义便察觉到此处的天地灵气充裕纯净,果真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耳边有咚咚的泉水流淌声传来,吴俊义循声望去,但见得一个水池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一棵垂柳下,垂柳生得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最起码也是千年老树。在垂柳旁边,有一块焕发着五彩的玉石,玉石有半人那么高,光看样子,就绝不是凡间石头。它就像是贪吃的小孩儿,贪婪地吮吸着水池表面的阵阵氤氲白雾。吴俊义稍一感应,便发现那氤氲白雾中夹杂着真元丹的气息。
张淑平忙解释道:“这水池名叫养丹池,乃是我门中弟子存放炼制好的丹药的地方,丹药在养丹池中温养,能提升丹药的品阶,是不可多得的天生宝地。而那块五彩玉石,来头更大。”张淑平说着,已经走到五彩玉石旁边,她伸出手,一脸虔诚地将手轻放在五彩玉石上,吴俊义立时就感觉到了强烈的真炁波动。
“相传,女娲补天,炼五彩石三万六千五百有一块,用三万六千五百将天补好,而余下一块遗留在天台山汤谷之巅,受rì晒雨淋之磨砺,得天地jīng华温养,生了灵xìng,曾化为一男子入尘世风流,后又化为一妖猴为祸人间,几乎将人间界毁灭。后我太虚先祖以无量神通将妖猴打回原形,并将之带到了王屋仙山,每rì以养丹池中弥散的丹魂洗练其劣xìng,以期有朝一rì他能得道心,悯世人。”张淑平说完五彩玉石的来历,忽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道,“你说这石头来头大不大?”
“一块顽石罢了,到头来还不是栽倒在你先祖的手上?”吴俊义很是轻蔑地道。岂料这话一出,那五彩玉石便一阵摇晃,好像真能听懂吴俊义的话一般,吴俊义见状,慌忙噤声,再不敢说半个五彩玉石的不是。
张淑平大惊,嘴巴都长成了O形,她时常来养丹池取丹存丹,可从没见七彩玉石如刚才这般:“它能听懂你说它坏话?”一直以来,张淑平都认为这七彩玉石的传说多半有假,一块石头,如何能化为风流男子,如何能化为妖猴为祸人间?可如今她亲眼所见,又如何能说这仅仅只是传言?
见张淑平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吴俊义耸耸肩,喊冤道:“我可不知道为什么。”
便在这时,一个背负飞剑的白衣男子突然出现,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着一身白sè道袍,道袍上绣有太极图案,那太极图案绣得极为jīng妙,倒好像是一个阵法一般。
吴俊义看到这人,不禁悄悄后退,眼中满是怒火,拳头更是不自觉紧紧捏起,一身的杀气肆意开来,阵阵冷风无端升起,原本鸟语花香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惊辰?”吴俊义恨恨地道,“爷说过,你我早晚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