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罢,一万汉军列阵宛城城南一里处,准备协助光头大将张卬“独自取城”。 .COM
昨天在确定下张卬的“独自取城”后,刘縯们当然也得商议具体怎么攻打。按刘縯的意思,这回虽然主要是靠张将军,但是为了分散城中的注意力,汉军各部还须全都拥到宛城下,东南西北一齐攻打。当然了,东、南、北三面只是佯攻造声势,不必直接攻到城下;只有城西平林部可以直攻城下,因为张卬将军要飞登上城的——至少,得把若干架云梯竖靠到城墙上吧,不然张将军怎么上去?四面攻打的另一个目的,无疑还是为了防备岑彭。岑彭的飞石百发百中,无人能躲;倘若他发现张将军提着铁棍嗖嗖跑向城下,肯定要连连向张将军掷打飞石的,而张将军又如何躲得过?我们所期盼的“飞身登城”又如何得以实现?但是我们四面攻打,岑彭顾得了南边顾不了北边,顾得了东边顾不了西边,张将军才好瞅空档飞跑城下,然后施展绝技一跃登城。总之我们不能让岑彭发现跑向城下的张将军。
王匡却哈哈大笑。王匡:刘主帅,瞅啥“空档”呀?宛城东西南北每一面都有**里宽,如果光防一个岑彭,那该有多少“空档”呀。比如我们明天就攻他的南城,如果岑彭在城的靠西边,我们就让老张去东边登城;如果岑彭在东边,老张自然就从西边;如果岑彭在城楼正中央,那更好办了,老张随便从东边西边都行,总之躲他岑彭还不好?就算岑彭看到了飞跑城下的咱老张,他也来不及跑过来扔石头,咱老张早登上他的城头在上面抡着铁棍呼呼开打了。而我们的众将弟兄,包括我们这些熊虎大将,全都跟着一拥上城,他岑彭就是天大的能耐又如何施展?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咱老张一登上城头,这个宛城就是咱们的了。
王凤也跟着,我们王老兄的是啊。岑彭的飞石虽然又准又狠,可是他多能掷出个百把十步,绝不可能从从城东头掷到城西头,也不可能从城中央掷到城两边,那都四五里甚至十来里远哩。所以单防一个岑彭,他有多少个‘空档’呀,就是只攻他的一面俺老张也照样飞上他的城头!
王匡又接着,这只是一方面,关键我还想让你们各位见识一下俺老张的能耐,让你们看个稀罕。刚才刘主帅不是要看俺老张的“大显神威”吗,但是如果你刘主帅在城南指挥佯攻,而颜卿老张他们在城西真攻,你刘主帅怎么能看到老张的“大显神威”?所以,不如调拨万把弟兄,掩护老张只攻他们城池的任何一面,咱们这些大将则可以在后面看着老张和弟兄们呐喊着冲向前去。我敢保证,只要若干架云梯竖靠到他们的城墙上,只要俺老张提着铁棍飞蹿到他们的城根儿下,你们就可以看见什么叫‘爬山虎’,什么叫飞跳登城,什么叫单人独棍夺取他的城头!当然了,更可以让你们知道俺老张,还有我,以及俺这些绿林弟兄没有吹牛x!刘主帅,我话撂这儿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法!
刘縯刘秀们不免“唰”地一震。他们没想到王匡会把话到这个份上,让你不能“再行商量”。也许,王匡就是想在众将帅面前显摆他们绿林军中有这么一位奇异人物才把话的这么决绝,目的就是让你们“见识见识”。不过刘縯们也暗暗想,就算王匡有这个意思,可是他和王凤所的也确有道理呀——岑彭的飞石虽然又准又狠百发百中,但他怎么也掷不出好几里去;就算只攻他们的一面,岑彭也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顾得了中间顾不了两边。要这么,那就只攻他的一面也可。再,那位“爬山虎”究竟是怎样的“飞身登城”,我们也想观赏一下,看看这个“稀罕”。
当然想得更多一的还是刘秀。他没想到,这位身短腿粗一脸凶相的“爬山虎”竟有这样的奇特本事。回想当初在新野县,自己为了救丽华,曾经挥舞着夺来的钢刀三五个回合就把这个张卬踹倒在地,并用刀尖逼住了他的咽喉。可是现在再看这个张卬,虽然低矮粗胖,但也是虎背熊腰,浑身上下透着惊人的蛮力,一般人恐怕三五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当初自己怎么竟能独自一人打他们一大帮,并且三招两式就把这个张卬打倒在地了呢?按自己的腰身力气,明显不是这个张卬的对手呀——莫非,那是有神相助,给了我超乎想象的勇武气力?当然了,就是有天神相助,那也是救丽华的。像丽华那样高雅美丽的女子,怎么会被张卬这种凶悍野性的人玷污欺辱?只怕上界天神也不容许。或者,丽华就是上天赐予我的美丽女子,我们总有一天要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夫妻的。
当然作为大哥的刘縯,他不知道人世间还有个“阴丽华”,更不知道三弟心中还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他现在所想的,是明天怎么派兵,派哪路兵力掩护张卬夺城。王匡的话既然已经“撂那儿”了,那无论如何也不能拂人家的面子,只能按他的意思攻打宛城的某一面。至于攻哪一面,毫无疑问的是南城。一来,南城是我们的主攻方向——我们的中军大寨在城南;二来,王匡的话中已带出了“南城”,怎好另选东城西城或北城?至于派哪路军兵,更不用了,只能调派我刘家的军兵了。“反莽复汉”本来是我们刘家的事,不派我们的军兵派谁的?何况,我们刘家军就在城南,如果放着就近的军兵不派而调东、西、北较远的兵,那不一片哗然了?没的,就派我们的人马;人数,就按王匡的,一万!
于是刘縯对王匡王凤等:“好各位将军,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城南大寨兵一万,掩护张将军前去夺城。岑彭如果在城上东面,我们就让张将军从西面;岑彭如果在西面,张将军则可去东面;岑彭如果在城楼下正中央,张将军则从东面或西面都行。岑彭将近一丈的大个子,我们总能看清他在城上的哪个位置的。至于我们这些大将,明天都来城南,看张将军如何大显神威;一俟张将军登上城头,我们立即飞奔上前,登着云梯一拥上城,大家好不好!”
“好!”众将都高兴地答应。
王匡更是略显得意地对刘縯:“刘主帅,你明天就瞧好吧,这个宛城一定是我们的。明天中午的庆功宴,我们就在宛城府衙举行!”
刘縯也高兴地笑:“好,就在他们的府衙。到时候咱们每人跟张将军碰一觥,好好给张将军贺贺功!”
张卬却裂着大嘴怪笑:“你们给老子碰三觥老子也不怕!”
但是邓晨似乎有所担心,就站出来对刘縯王匡:“刘主帅,王将军,张将军明天能飞身上城,这个我不怀疑。可是,我看张将军平时不戴头盔,不披甲胄,怎能防得住城上射下的箭矢和砸下巨石滚木?当然,张将军可以手持盾牌防箭矢,但是砸下的石头木头怎么防?”
王匡又哈哈大笑:“邓将军呀,给你,你这个担心多余。知道啥叫‘飞身上城’不?俺老张身形敏捷,快如闪电,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不等他们的石头木头砸下来,俺老张早‘嗖’地蹿上他们的城头了。总之还是那句话,除了岑彭的飞石,什么东西也伤不了俺老张的半根寒毛,这个我们见多了!”
张卬则又怪叫:“什么他娘的岑彭,谁也休想砸着老子,以为老子给你们吹牛x?!”
邓晨只好往下退着:“好,那我就放心了。”
王凤朱鲔成丹胡殷尹遵宗佻等则又向张卬哄笑:“老张,明天就请拿你的一万黄金吧!”“老张,在绿林山我们就靠你,没想到现在还靠你!”只有马武又抬手一砸张卬的光头:“狗入的东西,明天总之是看你的了。”
王常自然不会跟着起哄,他对刘縯王匡:“刘主帅,王公,明天只攻他的南城也可,但是东、西、北我们三寨的人马也要做好准备。一旦城南咱们的人马攻入城里,东、西、北三寨的人马也要立即拥向城下,乘势杀入城中助战。”
刘縯王匡深以为然。于是刘縯对王匡王常陈牧:“三位将军,明天我们众位主将都来城南观看张将军飞身登城,却命众副将整人马做好准备。一旦我们南城的人马杀入城里并打开东、西、北三门,咱们东、西、北三寨的将士便立即杀入城中助战。总之,这回要活捉岑彭,活捉严悦!”
王匡王常陈牧齐声答:“好,就这样!”
于是今晨早饭罢,刘縯刘秀等早早好一万本部军兵,扛抬着数十架云梯,在宛城城南一里处东西一线列阵摆好。稍后不久,城东王匡王凤朱鲔胡殷尹遵,城北陈牧廖湛申屠建,城西王常马武成丹宗挑臧宫,这些大将在安排下众副将整准备军马后,各骑战马往城南赶来。自然,本次攻城的第一主角——光头大将黑胖子张卬扛着大铁棍,迈着两条粗壮的短腿嗖嗖嗖嗖跟在王常等人的马后也向城南奔来。
无须多,三通鼓响罢,刘縯挥剑向着宛城大喝一声:“弟兄们,冲向前去,夺下宛城!”
鼓声震天,喊声动地,东西一线摆开的一万汉军扛抬着数十架云梯,潮水般地拥向宛城。光头大将张卬一手提大棍,一手持盾牌,夹杂在众军里奔向宛城的西南角——刘縯王匡们早看得清楚,身高九尺鹤立鸡群的岑彭这会正在中央城楼下,这才让张卬从西南角登城,以避开岑彭。
因为离城只有一里之遥,所以众汉军转眼间就冲到了城下。尽管城上矢石如雨,众汉军还是奋力冲到城下,将一架架长长的云梯“啪啪”竖靠在城墙上。
在后面手举盾牌的张卬见云梯靠上在了城墙上,大喜,“唰”地扔下盾牌,迈开两腿,嗖嗖嗖像离弦之箭似的跑向城下。
可是就在他即将跳上云梯的一刹那,只见眼前“呜”地一闪,一颗鹅卵石如同一只黑燕似的向着他的面门疾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