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风很快刮到了锦州,听到朱由校病了,朱由学本打算交代一下事情就回去的。这还没出发,连续接到两路人马的来信,一是在山海关的孙承宗,他写信让自己安心呆在锦州,不要为京师的事情担心,操心;
另一个是京师来的,皇帝的私信,大体意思就是,不要为他身体担心,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让朱由学多为朝廷立新功,还让人带来他新刻的一个木雕送给朱由学,是一个复杂的四象图,寓意朱由学为皇帝镇守四方,替皇帝扫除敌情隐患。
朱由学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以往他收到朱由校的礼物,好看的就多把玩把玩,不好看的就直接入箱进库。这一次,他心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有感动,也有难过。
连续几日,朱由学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见,任何事都不做。
“吱”
门开了,随即走出来的是一个衣衫不整,头发乱糟糟的,本身就瘦,这样一看更像难民。也难怪,平时都是有人伺候的,久而久之,现在自己也做不好这理发理衣服的事。
朱由学将自己关起来,并不是说睡觉,而是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又绞尽脑汁的想着还记得的知识,为锦州,为大明,为他的皇兄当今天子朱由校,添砖加瓦,再立新功。
这一‘闭关’,下面的官属也都心惶惶的,京师传出的风声已经布及全国各地,外加朱由学接看过京师和孙承宗督师的信后,二话不说,什么都没有交代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这对锦州不负责,对为他办事的人也不负责。
众人除开那些底层的小官吏,其他高层都守在门外,除非有特殊事情需要走开,但随即有到。
当们打开的那一瞬,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门处。待看到朱由学那一副邋遢样,众人眼珠瞪多大的,就差掉落在地。
虽说每天都有人按时送吃的,但朱由学并没有吃多少,无精打采的吱咧着嘴朝众人笑了笑。
待下人收拾好房间,他也吃好饭,洗好澡,容光焕发的再次来到书房。以饱满的精神状态面对等着他‘回归’的亲信们。
众人刚入座,便进入正题。高邦佐和卢象升各自代表文官和武将述说了这几天朝中和锦州发生的事情,还有就是建虏以及周边蒙古诸部的一些信息。
蒙古诸部近来可是不太安分,好不容易消停了数年,现在看大明在辽东遇上努酋算的上是节节败退,也耐不住想恢复他那黄金家族的荣耀,趁火打劫一下明军。
虽说还没有开战,但这小股游骑兵,时不时来骚扰一下住在远离锦州城池,防守又薄弱的零散村庄或住户。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能塞住牙缝。人败落时,甭管是人还是畜生都敢来欺凌。
“是可忍孰不可忍,堂堂天朝怎可受此辱。”不问军的高邦佐听到洪承畴讲蒙古诸部近来的动作,他的文人傲气突然升起,猛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都跳动三四下。
看到高邦佐这么一拍,众人都以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不管军方有什么动作,高邦佐都不问,他只管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物产丰收。
这也不能怪高邦佐情绪激动,说话还冠冕堂皇。这是有溯源的,他的弟弟就是被蒙古人给杀害的,所以平时比较斯文的他,也有杀戮的一面。
众人听了高邦佐满是悲怆的诉说着过往的事情,也深表同情,但这与蒙古人有仇的不是他一家,而且行军打仗岂是信口开河,要怎么就怎么的。
现在这蒙古人只是派些游兵散勇,按照大明历往处事原则,先是派使者痛斥他一番,接着整饬兵马,一旦事态扩大,将派出王师给予重击,以示警告。
正因为大明这不一棍子打死敌人的策略,导致边关立朝二百余年没有长久的安宁,蒙古人是得了便宜就跑,实在不行就打上几场仗,打不过再投降,反正知道明朝不会将其灭族。
打打停停,就这样,朝廷对着方面核实有一手的完整处理机制。边民也因为这样子,从提心吊胆到习以为常,就这样代代住在边地,冷眼旁观看着朝廷和蒙古的闹剧,当然有时候也会波及到他们,蒙古人坏,朝廷大军更坏,简直比路过的蝗虫更坏。
看到众人那惊讶的眼神,高邦佐也甚是不好意思,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朝着众人抱拳一笑。
接着又平复之前的激动,将心神恢复到那久居官场辩是非的心态。
朱由学的手下包括他在内,高层都是年轻一辈,对于官场那行来已久的很多潜规则都是是而非,唯一能称得上在官场爬滚过的,就只有高邦佐了。
看着众人那乱糟糟的建议和设想,高邦佐押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站起来,朝朱由学和其他同僚行了一礼。
“王爷,各位同僚,邦佐有话要说。”声音不是很大,但语气平稳,中气十足。
高邦佐看了看安静下来的众人,接着说道:“自成祖以后,我朝就没有再对北边用过大军,除开英宗时期,每逢战事,蒙古逢败,必来归降,事后反复,如此循环,朝廷诸公皆以为常。王爷,下官认为先派使者前去,同时上书朝廷奏明圣上。以示断决。”
高邦佐压着心中那团想报仇的火焰,折中的提出解决方法。其他人也佩服高邦佐的隐忍,这么多年,虽没有手刃敌贼,但也不曾忘记仇恨。
朱由学并不了解这些外交手段,但不妨碍他学习,现在的他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起码学会了听下面的意见。他没有做出什么决定,而是将目光锁在了卢象升和洪承畴身上。人到用时方恨少,他现在感觉自己在怎么也是一个亲王,还是整个大明最有‘权力’的亲王,怎么就没有那些人才贤达来投,现在的手下还都是自己找的,怎么着也有着后世的记忆,说出去还真是丢人。
卢象升和洪承畴被朱由学这么盯着一看,两人相互余光一扫。洪承畴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向众人行礼。“王爷,各位同僚,我们锦州经过王爷的带领下,已经进入了全心的发展时期,战争必然会影响到锦州的发展,但若是用一战来定局周边,威慑北方诸部,必然可以加快锦州的发展,和兵力的从新部署,??????”
洪承畴现在属于军方的人,看着卢象升他们一批人已经有了战功,很想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挥斥方遒。但在统帅府有文职在身,所以战和两边分析,以战促和。
一脸平静的洪承畴,内心在澎湃着,这几天朱由学闭关,他和卢象升没少商量着战争之事。连远在永平整理行营撤离后事的孙传庭,也很是希望参与到此次战争中,立上功勋。
现在这毅王府的长史之职已经由高邦佐代理,孙传庭变成他们的后勤大管家。
朱由学听出了洪承畴的话意,脸上露出笑意,又看了看卢象升,只见他点点头。当即决定,派出使者,由洪承畴领队,带着全营刚集合好的模范营出使锦州附近的蒙古诸部。
卢象升坐镇锦州调度兵力调配,高邦佐率领的官府下到边地,迁移住在那里的百姓。
战争未起,风云大动。
下达一系列命令后,又书信数封,派人快马加鞭送至山海关,永平,京师和皇宫。
四月,春末,早晚还有些冷意。
农田里也是忙碌一片,由蛮夷之地引进的玉米等物,农夫进入田间开始将种子种撒在田地里。
来往的军队,行走的货物都比往常多了,官府还拿出钱银粮草,支付给正在道路上平整修理道路的民夫。
官府给民夫钱物,这在整个大明还独此一家,百姓们也高呼毅王贤明,高大人清明。
永平行营已经全部都迁到锦州,锦州的兵力也增至六万,那里现在只留下不到一百人驻守,毕竟那里还属于朱由学的势力范围,孙传庭临走前在永平城的各大酒楼,摆上筵席,请当地有头有脸的吃饭,当然了,也带有恐吓之意,敲诈不少钱物,被当地人称为‘鸿门宴’。
赚现不赚骗,孙传庭这后勤大总管压力太大了,偌大的家业,朱由学也不给别人喘息的机会,连续置办了多少家业,又加上锦州那几十万张口,想想孙传庭背后都是一身冷汗。
之前,感觉治国平天下,那就是轻而易举之事,现在有了权力,才知道其中的难处,也知道为何贪官总是净除不清,里面的道道太多,自己这么长时间也不敢说全部了解其中的各个门路。
京师的毅王府他接到消息,又贴出告示,广招各类人才前往辽东,又从国宾馆和王府里提出两万两白银送往锦州。朝廷这一次算是安稳,接到辽东的消息,暂时风未起,居于深宫养病的朱由校,很是欣慰,自己这个弟弟,虽说无缘帝王之位,但一代贤王之名是跑不了的。
想到朱由学元年没有接受皇太弟的称号,朱由校一阵唏嘘,他的皇后现在也怀孕了,听御医说妊娠期在闰十月,算着日子也就八个月左右,一想自己也快有孩子了,心里便是一阵欣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