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相聚于高邦佐的寝室,外面的人虽不能知晓里面确切的人数,但也能大体猜测出都是些什么人。
此时若是有人率兵将其包围,一举抓获。虽不能影响到大明安稳,但锦州这一带定会受其波及,因为房间里的人,无一不是掌管锦州命脉的人。
匹夫之死,一家一户之事;直官之死,轻则一地一城之痛,重则国家的损失。
“殿下,属下等见驾来迟,还望殿下勿怪。”陈绪和上官瑞,以及王鹏临近天明时,才姗姗而来。
不是他们故意不来见朱由学,而是手中事务较多,这段时间他们就没有休闲过。
战争之后遗留下来的问题,其他军队都忙着等待朝廷过来接受,而他们只属于毅王,所以一些本不该他们做的事情,本不该他们管的事情,都需要他们出马。
毕竟,这锦州从实际统治上来说,还是归属与毅王。
“三位快快请起,近来有劳三位将军用心了。”对于只忠于自己的生死亲随,朱由学并不吝啬赞美的言辞,还主动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亲自去扶将三人。
“属下等惭愧,没有辅佐好高公和马帅,让那些宵小之徒趁机而入,愧对殿下的厚爱。”虽然朱由学已经肯定了他们近来的表现,但作为下属的就算得到上者的认可,也不能在尊者的面前表露出那种沾沾自喜的神态。
在朱由学的扶将下,三人顺势而起,毕恭毕敬的侍立在一旁,未有入座,也没有他们的座位。
虽然三人军中地位不低,但在场的又有谁地位低,再说了,历来文官力压武官一头,就是在朱由学这里也不例外。只不过,锦州的文官不像其他地方的文官,他们基本不参与军队中的事宜,就算参与了也多数是经过朱由学的允许。
毕竟,这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让人比较放心。
“你们来时,有没有被人跟踪?”老李头坐在房间偏角出,慢幽幽的传出这么一句让人心里发毛的话。
“应该有人在暗处跟踪,可是我也派人回头去寻找,几次都没有逮到人,便就不再管了。”陈绪一边回想着,一边摇头嘴里回道。
他也很是疑惑,凭借他的感觉,有人跟踪他是十有八九的事,但几次寻下来都没有寻到,特别是有几次特意设下圈套,最后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众人听到老李头这么一问,皆将目光投向那偏角处,他作为‘影子’的掌门人,这么问,肯定是有说法的。
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老李头的下文。
良久,也没等到老李头开口。
众人都在疑惑老李头在卖什么鬼把戏时,原先坐在椅子上的老李头滑落了下来。
就如同身子瘫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两眼也是瞪得很大,瞳孔扩散,这一切都像死不瞑目的样子。
在座的几位,谁没见过生死,谁不是从生死线上捡回来的命,对于老李头这般样子,真是太熟悉了。
临近老李头的是王鹏,他一个快步就冲到跟前,用手在老李头的手腕,人中,眼睛,脖颈处,各自打量了一遍,最终只得摇了摇头。
还在与高邦佐交谈的朱由学也被他们的举动给吸引了过来,询问着。“出了什么事了?”
说话间,人也从那里往这边走来。
待走近一看,老李头躺在王鹏的怀里,那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两眼圆睁,一点光华都没有。
“殿下,李大人已经去了,是遭到暗器所伤,伤口细微不可察,看样子是被用暗器高手给伤。”在场的人当中,也就王鹏胆敢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他就出生在暗器世家,从小就是那些暗器陪同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春秋,所以,在暗器上虽不能称为大家,但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听了王鹏的解释后,众人皆是那种认可的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都还处在那种恐惧当中,在森严警卫的高院中,都能渗透进来,这得是什么样的身手?还有,这是谁指使的?为何咱此时行凶,用意何在?这些疑惑,都在众人的心里不停的环绕着,来回激荡着,直叩他们的心扉。
过了许久,朱由学脸上才恢复了些生机,开口说道:“诸位,锦州生死存亡之刻已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往诸君团结一心,奋力将这些蛀虫一举拿下,赶出锦州。”
朱由学带着影子的人和老李头的尸体快速的离开了高邦佐的院子,回到了影子总部。
待各部门正常运行时,一队队军队从城外和城内的军营中,整齐而有序的慢跑在锦州城各处街道巷子里。各个路口都设有路障,来往的行人,都需要进行多次的审核,一旦被发现有丝毫不轨举动,不管是谁,当场抓获,关进大牢。
全城抓人以外,还有分散在锦州城外的各处大宅大院,皆进入军队和官府抄家的对象。
此次行动,已经是扩大化了,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漏网一人。
虽说,高邦佐等人也曾向朱由学有进言过,但朱由学就是待在影子总部,怎么着也不出来见他们一面,众人只能听之任之,任事态的发展。
有镇压,也必然有反抗。
反对朱由学的人是不会坐以待毙,洗好脖子,等待屠刀的挥下。
接连五天的时间,锦州内外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清洗与反清洗。
虽然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但凡敢出声反抗的人,几乎都身陷囹圄,或身首两分家。
总体来说,此次行动还是拍手称好的人占据多数,所以,朱由学对高邦佐他们一行人的担忧根本不削一顾。
朱由学并不担心自己来锦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师,对于此事,他表现的很是淡然和无所谓。
他越是这样表现,越是让他身边的人为他着急。
从他这样的表现来看,朱由学这真是打算与朝廷对着干,另起炉灶。
既然主上有这样的‘想法’,作为下属的也只能尽心尽职,未雨绸缪的开始准备好一切,以此来抵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几天虽说锦州城是腥风血雨,先一刻,执掌凡尘,高高在上,这一刻,坠入凡尘,沦为阶下囚。哀嚎哭叫声连绵不绝,家毁人亡是常事。
是人是鬼一起打,但进行时还是分开来清洗的。
那些,原先就跟随朱由学的人,此时只能算是失势,他们若是能效忠于朱由学,是可意从回权利中心,重新执掌权力。
一言定人生死,将不是幻想。
抽丝剥茧,一层一层的将他们给断绝开。
现今残留下的人,也算是朱由学念及旧情,才让他们存了下来。
朱由学怎么着也不出现在人前,众人心里都是惶惶不安,连高邦佐心神都有点不安宁。
“王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早晚都会露馅的!”‘影子’总部内的练武场上,两道身影,被那西去的斜阳给拉的细又长。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念及旧情,我又何尝不是,怎奈,我有意招揽,可别人却视而不见。”朱由学长叹一声,有点自悲自的怜唏嘘道。
走到一处高地,朱由学止住步伐,回过头来,往那西方看去,道:“此事已了,我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算以后想回去,估计都没有可能了。”
身旁的人没有答话,他知道朱由学这样说的意思。的确如朱由学所说的那样,京师的水越来越深,此时若不会去提前布局,以后想获取更大的收益,还真心的不容易。
“王爷,起风了,我们下去吧,小心着凉。”陪伴在朱由学身边,一直站了近两个小时,这天也渐渐黑暗了下去,看朱由学从头至尾都以一个姿势,旁边的人便提点了声。
朱由学虽说很少生病,但这身体状况却很是令人担忧,对于他的身体,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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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
来之前,锦州不全归属于朱由学;走之后,锦州上下都掌控在忠于朱由学的人手中。
一切不利因素都靠边站,关外千里疆土尽归朱由学所有。
驻守在辽河一线的洪承畴在接到锦州发生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失魂落魄的,一屁股跌落在新建好的水泥地上。
关于此次锦州的大清洗,在锦州有多重版本。
流传最多的莫过于,毅王朱由学千里之外决策这一场清洗,让那些宵小一个不落的落网。
锦衣夜行,不曾停息过片刻。从锦州到京师,朱由学一行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正可谓是在与时间追逐。
连夜进城入府,很是从容不迫。
第二日,毅王府向外界宣布毅王身体痊愈。
朱由学也随后去了成国公府上拜访,以正传闻。
虽说身体很疲劳,但朱由学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若慢一刻,敌人就多一分布局,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朱由学是走了,但留给高邦佐等人是一个烂摊子。
锦州经过之前的大清洗,可算是元气损了不少。
毕竟,历来财富多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这一次收拾的就是那些只暂少部分的人,锦州府库是增添了不少钱财粮物,但对于百姓和锦州整体来说,是少了很多财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