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清风几许,朱由学嘴里哼唧着轻快的调子,骑在马背上,在侍卫的保护下,悠哉悠闲的往家里走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虽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但这初次见面,交谈的很好,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晚间回到府后,朱由学很是大方的赏赐了身边人多少不一的钱银布匹。这是在以往从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以前都是无功不赏,有功必赏,赏之必厚。
一夜无事,睡得很香,很甜,很美。
朱由学回京这么这几日以来,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香,前几日的睡眠甚是少,更有一日一夜未合眼。
三日后的早晨,朱由学在旁人的协助下,洗脸梳发,穿戴好衣冠,简单进食之后,便准备登车去皇宫赴皇后组织的‘家宴’。
这还没准备出发,事情就来了。
率军驻守在城外庄园的近卫军第二营营长张雷,未经召唤,来了王府。
由于有毅王府的通行证,而且守在门口处的侍卫是认识张雷的,所以,一路无阻,直达府内。
一进房门,就扯着他那如雷声般洪亮的嗓音。“殿下,张雷前来报到。”
见到张雷前来,正欲出门的朱由学愣了愣,随即便问:“你怎么来了?”
就在朱由学询问张雷的那一刻,脑海里也浮现出一系列了问题,最危险的无过于城外庄园被人强行攻破,张雷率余部突围出来。
但看张雷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
“殿下,末将未经召,而私自进京来府,还望殿下恕罪。”张雷虽说有事要禀报,但毕竟是他做的先不对,所以一事归一事,该认错得认错。
朱由学不做回答,端坐在那,神情让人很是费解,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看到朱由学这般神情,纵是胆大如斗的张雷也甚是害怕他这样子。
也不敢多说什么废话,连忙言归正传。“王爷,是这样的,首辅顾秉谦大人的二公子不知怎么找到了属下,拿出我毅王府的令牌,让末将送封信来。”
说着,张雷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递在悬空。
站在朱由学身边的姚全上前接过信封,将其打开,这不是说姚全要看新封内的内容,而是他要检验一下这里是否有诈。
当然不是不相信张雷的忠诚,不然也不会独带他来京师;而是京师水太深,谁知道这顾秉谦是真心的投靠朱由学还是有选择性的两面三刀,属于墙头草那类人,亦或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所以不得不防上一手。
展开信纸,里面并没有什么内容,短短一行字。‘近来小心,增加护卫,以防天变。’
短短十二字,没头没尾,让人看得不知所以然。
“他有没有多说什么?”朱由学皱眉想了想,就是没想出这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故,抬头再次询问张雷。
“没有,我们前后交谈不到两分钟。”张雷想了想,使劲的摇了摇头。
初见顾子龙,张雷也感觉到有点怪,若不是看见毅王府的令牌和内心的好奇,他才不会跟随来报信的人一个人去三十里外的一处山腰处与顾子龙相见。
就算见到顾子龙,那顾子龙好像在躲避什么一样,将信交给他后,只说要将信亲自交到毅王朱由学手中,其他什么也没说,便带着随从就走了。
被张雷这么送这么一封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朱由学之前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顿时心头被一阵雾霾给笼罩着。
抬手退下张雷,只是让他退下,也没说让他离开。他此时倒是不急于进宫去,反正宴会是在下午的时候,此时还早着呢。
舍近求远?!
这是朱由学最想不通的事情,顾秉谦若是真有事情要找他,告诉他,自己不来,也可以派身边的人来。纵然无法来毅王府,这京师归属毅王旗下的产业也不少,也可以从那里将消息传过来。
这么南辕北辙最终还要归于起点,让朱由学实在费解这其中的事情。
而且信纸上那十二个字,拆开看,合起来看,都让人感觉有大事要发生,特别是最后一句‘以防天变’,能称‘天’的普天下只有一人,就是当今天子。
天子近来身体是有恙,但也不至于到那种命存一息的危机时刻。
难不成,有人想趁机兴风作浪?!
想及此处,朱由学心头不由大惊,刚想起身去皇宫禀明皇帝时,身形突然停滞了下。
脑前灵光一现,那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他这若是冲头冲脑的就这样去皇宫,不管结局是如何,都将对他不利,说不定还会丢失掉现在的生活。
在事情还没理顺的时,朱由学是不会有一丁点什么异常的举动的。
皇帝身居重重护卫着的宫禁里,除非身边有人想对他不利,不然安全无须担心。
“等下将王明仁,张雷叫进来。”朱由学在姚全的配合下将身上的蟒袍和紫金冠给脱下来,一边脱衣,一边语速很缓慢的对姚全说道。
“参见殿下。”王明仁和张雷联袂而来,同声道。张雷之前被退下后,就和王明仁呆在旁边的一间房间里在闲聊着。
张雷也是侍卫队里走出去的,曾经和王明仁都是王道庆的手下,只不过之后,两人的性格好能力什么的都多少有差异,路才走的不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私下的交情。
“明仁,从今日起,增加王府的防护力量,等下你从张雷那借调些人来补空缺的人。”朱由学一身便服,对着站在二人面前说着。“张雷,你等下就回去,记住,这段时间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允许靠近庄园一百米范围内,若是有人出现,别怕惹事,一律格杀勿论,除非是持本王和长史易容的信物,不然谁都不许靠近,连有毅王府令牌的人也不可以。”
“是,末将(属下)遵命。”张雷和王明仁异口同声道。
“张雷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与顾子龙见过面?”说话间,朱由学的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杀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他这天潢贵胄给掀翻了。
“除了末将以外,还有就是顾子龙本人以及引路之人,此外就没有他人了。”
听张雷这么一说,朱由学感觉轻松多了,没想到顾秉谦还懂得这么多道道,真心不容易,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这个好,你能想到的问题,他都能帮你想到。
看来不是顾秉谦不想明说,而是他也不知具体情况,和以防这信被人半途拦截了,那这可就问题大了。
特别是那信纸上的十二字,都是将那些用模子印刷出来的书中给裁剪出来的,然后用胶水给粘上去的。
待事情都吩咐妥当,又唤来易容,让他交代下去,让归属毅王府下的产业等近来也多多注意自身安全加强重要地方护卫。
经这样一闹,朱由学这才匆匆忙忙的登车在护卫的重重保护下,前往皇宫去。
路经乾清宫时,朱由学没有停下来,时间都快赶不上了,他哪有那闲心思去与皇帝聊天。
在内侍的带领下,朱由学一路前行到坤宁宫。
本来这宴会是开在北苑的,由于天气太过寒冷,所以才改在皇后的寝宫。
按礼,别说皇后的寝宫,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闺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一进闺门是非多,再想回首不可能。
走在路上,朱由学的心忐忑不安,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坤宁宫,这是忐忑之一,其二忐忑,就是又可以看到这日夜深陷在他脑海中的皎洁如月一般不然丝毫红尘的脸庞,明眸浩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摄人心魂,让人为之动心,被其深深勾住心魄。
朱由学从没认为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意愿而行事,就算暂时的屈服于旁人,但早晚这实力上来的,还是要反出去的。
遇上皇后之后,朱由学却不知该怎么办了,依他心里的想法,这等美人,应该是被他收入怀中才行,就算他的皇兄当今天子也不该拥有这等美色。
他不敢,也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让自己的皇兄伤心,毕竟天子对他朱由学不薄,相反来,对他的宠爱已经超越了历朝历代的君臣之间的关系。
一字并肩王,这几个字应该可以很好的诠释朱由学此时的地位。
不管朱由学此时的是否具有这‘一字并肩王’的实力,但在皇帝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路上,朱由学从内侍的口中得知,今天前来赴宴的都是在京的皇子皇孙和那些功勋之后,人数并不是很多。
有桂王朱常瀛和惠王朱常润和其王妃,就是朱由学的叔叔,年龄不大,和天启皇帝朱由校相差不大,此时还居住在京,没有离京就藩。
也有信王朱由检,宁德公主朱徽妍,遂平公主朱徽婧,他们和朱由学都一样,还没有大婚和下嫁,毕竟这兄长还没大婚,他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总不能先他成婚出嫁吧。
除了他们这些皇子皇孙外,还有那些追随成祖靖难天下时的功臣之后,如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的小女张曦,等。
有女有男,这么多人齐聚深宫,若是没有皇帝的允许,皇后张嫣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这么多人给召集到深宫来的,这一是不合乎礼制,二是这安全性有待商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