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行人身下胯着战马,由东向西,一路吆喝,疾驰而行。
朱由学他们从工区到锦州城的用时明显比往常少了许多,路过城门洞时,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疾驰而入。
进了城之后,朱由学他们并没有去往统帅府,而且现在统帅府也只是一座空府,除了门口处留有一队军士在值守,里面早就人去楼空,连个仆人都没有留下。
整座锦州城,除了四处大营里还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其他地方都冷冷清清,难得的会在某条偏僻的小巷里看见一个两个大户人家的仆人留守下来照看府院。
此时的锦州城,称得上是一座大型的军事要塞,四周的城墙在不住的加固,各项物资被源源不断的从各处仓库中调运出来,分散到各军中,落到将士们的手中。
城内各处军营里,被重新招进军中的军士们,一个个都在校场上正挥汗如雨一般的操练着。
一行人横穿整座城,来到西大营处。
西大营,是朱由学现在的住地,也是整个锦州城守卫战的核心之所。
岗哨罗立,明哨暗哨排的密密麻麻。此时的西大营插翅都难飞遁。
西大营里的武备学堂并没有随同锦州的百姓一起撤走,他们是军中未来的基石,虽说现在这学业还没有完成,但血风腥雨的洗礼,晚来还不如早来。
毕竟这一战之后,辽东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是没有战事的,是平静的。
所以,让他们的提前亲临战场,是一个很好的打算。
整个武备学堂,除去那原先回炉的那批中级军官外,剩下的学员有近一百人。
这些人当中,不乏人中龙凤,不乏百年难得一遇的将帅之才,不乏天生的聪颖智慧之人。
当年从南疆千里迢迢来到北方游学,接着又来到关外的易容,此时早已经以优异的成绩,上佳的表现,绝对的天赋,勤奋的努力,被逝去的教育长孙文才给提前从学员中提拎了出来。
从学员到教员,这一字之差的转身一变,开始教那些昨天还是同窗今天却是学生的的学员。
孙文才在临终前与朱由学交谈的内容中,就有将易容推荐给朱由学。
朱由学相信孙文才的眼光,以往也听说过易容的才气。
所以,在处理完孙文才后事之后,就让姚全持他的令牌到学堂将易容调到他身边做事。
虽说没有什么正规的职务,但也是能在权倾一方的亲王身边的走动,说上话的人。
只要不是蠢笨的人,都不会忽略他这么一个人的。
用后世的说法,易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秘书。
虽然,易容早就已经入了军中大佬的法眼,但他之前毕竟是在学堂中,学堂上又有一个大佬在守护着。
待这大佬去了之后,军中那些人有开始打起了易容的注意,谁曾想,被毅王给捷足先登了。
易容也就是二十几岁的人,这几天下来,整个人精神抖擞,眼眸中不停的闪烁着光芒,但两鬓间的黑发中却增现了数个银丝,脸上虽然笑容满面,但这疲倦之感是掩饰不去的。
“易容,将孙帅请来。”朱由学下马后,急急火火的往书房里走去。
“是。”紧跟在朱由学身后的易容,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队伍,去寻找孙传庭。
这还没进房间,身后就传来一声急报。
“报~”
一名军士手持红色令旗,奔跑而来。
“启禀王爷,西门四十里外发现敌军。”
朱由学刚止住步伐,就听到这么一则消息,头也不回的一边继续往房间里走去,一边道:“命令,守城指挥将军陈绪关闭四方城门,所有将士都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令张雷将军集结近卫军,西门处待命,随时听候调遣,再令??????。”
一道道命令,就这样从朱由学的嘴里脱口而出,如此的熟练,让人感觉他是不是早就排练好了这一切。
朱由学回房间并不是看地图,亦或是看锦州一带的模型棋盘,他回来这是换衣服,换上他那特制的一套新式军装。
换好衣服后,刚出门便遇上了孙传庭。
“王爷您这时准备去哪?”孙传庭与朱由学照面后,有点小愕道。
“敌人已经到了,你说去哪?”朱由学瞥看了眼孙传庭,脚下不停,继续往外走去。右腋下夹着头盔,腰间别了把宝剑,这把宝剑是皇帝赐予他的天子剑。
锦州上下里外都是孙传庭一个人处理军务,自打洪承畴和卢象升离开后,就剩下他一人,朱由学虽说有时候会插手处理事务,但那也只是小部分。
孙传庭忙的焦头烂额,这一路赶来,就见各部将士都在集结,跑步前进,还以为在集体训练哪里能想到敌人来袭。
孙传庭没有说话跟在朱由学身后,一同往西城门城墙上走去。
待全军都整装待命时,后金军‘姗姗来迟’。
多日来的急行军,爬山涉水,甚是辛苦。
特别是前几日开始,后方总会有些小蟊贼,就像那苍蝇一样,时不时的恶心恶心人,派人去剿灭,他们就像那一阵风一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金军虽说集结数万八旗军,但也不会一股脑的全部压向锦州城。
攻下锦州城以及山海关外明军所有的据点是他们这一次的既定目标,但这山海关里聚集了数万大军,也是后金此次所要打击的对象。
皇太极终究还是被启用了,他率着正白旗一部以及数千汉军,开始向山海关进军。
他们这不是真的要攻下山海关,而是牵制关内的数万大军,当然了,若是关内的大军腐朽的不堪一击的话,皇太极不介意攻下山海关,献给自己的父汗,也为自己在登宝的路上,用战功铺垫好前进的路基。
掠城首战的果不出锦州众将所料,是大贝勒代善率军前来。
代善领着他的正红旗以及侄儿杜度的镶红旗,一路缓行军来到锦州城下。
他们是后金的先锋,缓行军,是为了等待大部队的到来,也是为了恢复体力,不然,这明军突然发起疯来。
那后金铁骑的英明,可就毁于一旦了。
女真铁骑不过万,过万无人敌。
最主要的是,代善想以两旗作为诱饵,引出锦州训练了数年的一支骑兵队伍。
那支骑兵不出,不管是代善还是老奸巨猾的努尔哈赤,这心里总感觉不顺畅,锦州的骑兵一天不除,就如哽在喉咙的鱼刺,悬在头顶的利剑,终究是心腹大患。
特别是,近年来暗中打探的消息得知,这支骑兵都配有火器,而且都是改良过的火器,虽然还叫原先的名字,但这射程,射速,等,都有很大的提升。
以往,后金军就是一个纯冷兵器的军队。但是,自从天启元年以来,后金军中的火器运用率很是广泛,当然了,火器虽然运用的多了,但质量还是很低下,毕竟,一无制造技术,二无手艺高超的工匠,三无合适的原料。
不过,这一切对于后金来说,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从一无所用,一片空白,到现在的规模,他们也就历时数年而已,而明军则用了上百年的时间。
两军对垒,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对方。
吱呀一声,锦州西门的城门洞里走出一行骑着战马的人。
为首之人身穿黄色新式军装,袖口处绣有龙样,,金色的头盔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闪闪生辉。
紧随在身后的一人擎着大旗,上书‘近卫’二字,旗色呈大红,暗有猛虎,狮子,麒麟,隼,雄鹰,等猛兽飞禽的勾勒图案。
朱由学他们距离后金军也就一百米左右,便止步不前。
因为在向前去,就不安全了,城墙上的火炮所射击的范围正好在那一百米之中,而且在朱由学他们面前十米处的地方,有一个宽三米多,深两米左右的壕坑。
就在后金军以为朱由学他们会与他们交手,正想着怎么将面前的这一部人吃掉时,一声声炮火声,一发发炮弹,实心的,开花的,从天而降,散落在后金的队伍中。
顿时,整齐有序的军队,人仰马翻,惊慌的战马到处乱跑,怎么也止不住这种**。
代善虽说这辈子无缘汗位,但也不是说他能力不行,反之,他的作战能力非常杰出,不然努尔哈赤也不会将先锋之事交给他。
很快,代善就将队伍中的混乱给止住了。
他止住混乱的法子,就是让乱军朝着一个方向冲去,那就是不远前的近卫军他们那里冲去。
代善经过仔细查看后,确信那为首的少年就是这几年来将锦州搞的风生水起,让后金过的惊心胆颤的大明的亲王,毅王朱由学。
所以,才敢下令,以两旗兵力,全速出击,让朱由学他们无法回城,从而将其捕获,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场战争。
可是,当战马快临近近卫军等人面前时,突然发生了意外。
大贝勒代善意外的掉进了坑壕中,而且被后续掉落进来的人给压的死死不透气,身子都被压的变了形状。
还没等后金军反应过来时,那遮天蔽日的箭矢如雨一样,对着后金军就是一阵猛射。
再后来,那炮火声再次响起,大地上,炮声隆隆,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着。
远在三十里外,率领亲军的努尔哈赤他们都听见的这令人颤抖的震动。
不需派人去查看,努尔哈赤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