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传洪承畴,孙传庭。”
朱由学转身往座椅走去,俊秀的脸庞正冷青着,寒霜的气息令守在门外的侍卫都能感觉到那阵阵寒意。
虽在强行制怒,但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姚全刚准备转身离去,又被朱由学给添话令道。
“再派人去将陈绪和张雷给叫回来。”
“是。”姚全知道朱由学将爆发出怒火,语气很急的应诺到,然后,快速的出了房间,向左右吩咐,让他们去执行具体事务。
不一会儿,散在城中军营中处理事务的洪承畴和孙传庭,半路相遇,联袂而来。
他们走在半路就被姚全伸手拦了下来,打了预防针,怀着忐忑之心,还是很沉稳的稳步进入房间。
“参见王爷。”洪承畴和孙传庭二人异口同声对着坐在书桌后面,一脸阴沉的少年,施礼拜道。
少年并没有做出任何姿态,一言不发,眼皮也不动,坐在那放佛如那坐禅老僧一样,早已经入定。
作为亲近的人,洪承畴和孙传庭虽心中有点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两人相互对看了眼,很是惨淡的咧了咧嘴角,各自找一个椅子坐下,也不去看少年,而是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时不时的自己给自己斟茶倒水。
又过了片刻,远在工区的陈绪和张雷也驱马急驰来到统帅府。
二人也一番行礼,然后各自找了椅子坐下。
本来,在这房间里能坐椅子的,怎么着也排不上他们,但他们归于朱由学亲自统辖,官职虽不高,但朱由学身边的近侍有几人地位是低的,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
虽说,陈绪他们不是很容易见到自己的主子,洪承畴他们也没有因此而轻看他们,因为,在洪承畴他们看来,一旦锦州扩军或者什么的,这近卫军必然是首当其冲,这支军队以后的威势,无人能说清。
再说了,一家人何必生两家心,在朱由学这外因的调和下,众人的关系都其乐融融。
又过好久,房间外的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夕阳也早已落入西山之下,这一切都无不在告诉人们,白昼已经远去,黑夜即将到来。
姚全领着侍女带着饭菜,在房间外来回走动着,神情也略显得焦急些,他本身就身手了得,耳目通明,久久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这种诡异的静,令姚全心里很是不安。
“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叫你们来的意图了!”久久不曾言语,坐在那动都不动的朱由学,扭了扭有点发麻的腰部,抬了抬垂下来的上眼皮,扫视了眼下方坐着的几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几人中以洪承畴为尊,他站起来朝着朱由学拜道:“我等知晓,王爷,我等认为其中是否有误?”
“你们都是这么以为的?”刚有点冰雪融化冷峻的脸庞,又是寒气上扬,沉声道。
这冷冷的声音,令下坐的几人都不自主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正对着朱由学,低头,拱手。
“哼~”朱由学看见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虽说心里知道他们这并不是在向自己示威,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说话间不经意的那丝丝怒气顺着话音就透露了出来。
哼哧的声,朱由学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背手从书桌后走上前来。
“姚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将饭菜端上来。”朱由学冲着门外,很是不耐烦的叫喊道。
姚全一听到房间里有声音叫他,就知道是为的什么。自己刚踏进房间,手里端着饭菜的侍女们也婀娜着身姿,踏着小碎步,鱼贯而入。
见侍女们将饭菜摆放好后,朱由学随手一招呼,让低眉顺眼站着的几人都到桌边吃饭。
“先吃饭,事情稍后在详谈。”
几人虽说早就肚子开始叫唤,饿的是前心贴后背,此时对吃饭却一点心思都没有,但还是得迈步走向桌边。
朱由学也不看几人是否动筷子吃好饭,只是埋头自顾自的往嘴里塞食物,将饥饿的肚皮给填饱。
片息后,朱由学放下碗筷,其他几人都跟着他放下碗筷。
饭后,那些守在门外的侍女们又进来房间将桌上的残局给收拾好,又给朱由学几人沏好查,端了过来。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说说你们各自的看法。”见姚全将侍女等人带了下去,朱由学脸颊稍微有点红润的对着刚坐下的几人说道。
洪承畴很是别扭的用余光扫看了几人一眼,还是先站起来回答问题。
“王爷,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卢帅也不是初临战场,而且孙先生和赵军长都在他左右,职下方才想,是不是前线军队出现什么缺失了,不然以卢帅的性格是不可能在即将胜利的情况下退兵的。”
几人听着洪承畴的话,都暗中点头,他这话说的很中肯,没有偏颇谁,也没有给谁暗中使绊子。
卢象升作为最高长官,就算这不是他下的命令,他也逃不了干系,而且赵率教和孙文才都在那,两人虽然官职没有他高,但是一旦卢象升真有什么不轨之举,孙文才一人就可以卸掉卢象升的官职,因为,他这一次是以毅王使节,代表毅王本人来前线的。
朱由学听后,心里虽有触动,但还是强忍着那丝丝歉意、喜意,低沉着声音眼皮也不抬的对着孙传庭卡口道:“传庭,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殿下,卑职的想法与洪大人的虽有些出入,但最终殊途同归,意思是一样的,只是??????”孙传庭说话间,突然停顿,犹豫了下,是否还要继续说。
朱由学见声音突然中断,微微上抬了眼皮,只见孙传庭站在那,两眼也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看,两眸中时不时闪烁着光芒。
孙传庭的双眼,不经意的与朱由学那眯成一条线还闪烁着精光的双目对在了一起。
被朱由学那似笑又怒,似怒又平淡的眼神看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继续道:“卑职认为,现今要想知晓前线的具体情况,不是任凭几封信报就能知晓的,而是派专人去前线,深入军中,了解详情,还有后金物资被焚毁,敌我两军同时撤退定与这件事有莫大关联,还请王爷明鉴。”
虽说,孙传庭前后言语未有片语言到前线一干将领,但也从侧面突出了将领在这件事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你二人呢?”朱有学不做任何点评,直接往孙传庭身后看去,看向陈绪二人,问道。
陈绪和张雷有自知自明,别看现在毅王火气很大,大有不将卢象升重办,就是不行的架势,但这气头一下去,还会一如既往的重用卢象升,以前的朱大新就是个例子,只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
两人很有默契的齐声道:“属下等附议二位大人的意思。”
虽说他们地位也不差,但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还是少表态,多附议,这样既能保护好自己,又能增长知识,从而为自己以后的仕途打好根基。
除非改朝换代,不然在华夏这块土地上,人与人之间,是少不了人情,利益等关系网的拉扯的,想有所成就,上面没人,这上阶路很难走的,而且一路上困难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落悬崖,粉身碎骨。
本就没指望他二人能有什么惊人的说辞,但还是很不满的瞪了眼二人。这都多少次了,他二人还是不能从容的面对这样不是场面给的场面,说话,要不想磕头虫一样,要不就憋在那一言不发。
“就依照传庭的法子,派人去前线,你们看派谁去合适?”朱由学看着站在那的几人,也不动弹身体,倚靠在椅背上,语速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骤然抛出这么个问题,可是令下方站着的几人着实一惊。
派谁去?谁愿意去?!这可不是好活,苦差事一个,弄不好还一身骚。
朱由学一脸严肃的扫看着几人,见他们没一个站出来说话。便说:“派文官去前线不合时宜,这件事必须得派军中的人去。”
看到朱由学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时,陈绪心神一慌,连忙深呼吸数口气,抬头挺胸,上前一步道:“王爷,属下愿领命去前线为王爷查出个水落石出。”
“王爷,属下愿与陈团长一起共去前线,一来为王爷厘清前方之事,而来以想请王爷成全我等请战,作为大明铁血军人,若战时不能临阵杀敌,报效大明,尽忠王爷,我等也愧对‘军人’二字。”
张雷也上前一步,与陈绪齐肩而站,铿锵有力的施礼道。
“不愧是我朱由学的虎贲。”朱由学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双目圆睁,说话的口气中都添加有喜庆的语调。
虎贲。这是皇者才能拥有的说辞,朱由学这么一说,又一次的令众人心一颤。
俗话说,能力有多大,这野心就有多大。这话虽不是百分百的灵验,但对于年纪轻轻的人来说,是很存在可能的事。
“二位将军求战之心,本王理解,但现在还不是动用你们的时候,请坐下。”朱由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走了几步,然后伸手示意他们回到座位上坐下。
接着,又将目光投看向洪承畴二人。
洪承畴和孙传庭知道了,这哪是征求意见啊,明显的就是在自己二人中选出一人。
吱呀一声,众人的心都被大门处的声响给牵动了过去。
“王爷,高公来了。”姚全进了房间,并未向之前那样走到身前再说话,而是离朱由学他们好远处,就开口说道。
“请高公进来。”朱由学揉着脸部,并深吸了数口气,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