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我不想去那武备学堂,我只想呆在您的左右。”
看着自家侄子那一脸诚恳样,曹文诏很是舒心的一笑。自己的哥哥就留下这么一条后,留在自己的身边是可以就近照顾他,但也碍了他升上高位的可能。再怎么也要对他细心雕琢,用心培养。
曹文诏微微一摇头,浅浅笑道:“变蛟,时代变了,王爷不再似以前那般,只要有点才能就重用,现在做官要有在学堂的经历,从军也要有在学堂学习的经历,就算你是我的侄儿,模范营的一名队长,但这些都不足支撑你以后有资格受到王爷的重用,这难道还不能引起你的重视?”
其实,曹变蛟不是不想进学堂,这第一批从军中把选骨干,他由于学识差点,最后没有上,心里就有非常强烈上学堂的心念。
只不过有点舍不得与之相依为命的小叔叔,和舍不得一步步从鬼门关里走出来,凭着战功获得的官职。
“可是,阿叔??????”曹变蛟心里虽说都懂,但还是想说点什么。
这话还没说出口,曹文诏剧伸手摆了摆,示意他无需多言。
天气渐渐转凉,身受重伤的曹文诏不愧身强体健,这么快就进入了康复期,依这速度,再过月余就可以回到模范营训练序列,参加一些体力透支不大的科目训练。
病来如抽丝,九月的天,有点阴晴不定,说不好哪天热,哪天冷。
曹文诏那受伤的腿,留下了点后遗症,就是每到大风大雨或天气骤然变化时有点疼痛。
虽说一直在军中以硬汉形象出现的曹文诏,此时也不能忍受得了这锥心刺骨之疼。
此时,他早已经倚在床上,给上被褥,那两腿间还有暖水袋给两腿送去暖意,以缓解那疼痛感。
看着因疼痛而弄得满头虚汗,曹变蛟心生疼惜,道:“阿叔,我去给您叫医官来吧。”
正欲出门的曹变蛟,那手臂被曹文诏一下子抓住,曹文诏声音中带着颤抖的说道:“变蛟,无碍,阿叔无碍,不要去叫医官。”
曹文诏可不想自己这窘态让别人瞧见,还有就是医官前来医治必然会留下病历,这病历他们肯定有人会看,这一看,那自己估计就有可能离开一手带到现在的模范营。
不是兔死狗烹,而是对他特别的关心。
但这不是曹文诏想要的生活,为了能给众人留下他没有因为上次的伤而留有后遗症,他得忍着。
古有,关公刮骨疗毒;现有,曹公忍刺心痛。
“变蛟,去给阿叔倒碗开水来。”曹文诏没有喝茶和喝酒的嗜好,唯一称得上业余爱好的就是喝白开水,人家拿杯子喝,他不管在哪都用碗喝,那种可以盛菜盛汤的海碗,再不济也得吃饭的碗。
“阿叔,小心烫。”曹变蛟用吃饭大小的碗倒了半碗水端到曹文诏面前,轻声的对他说,让他小心点。
这人若是精于哪样,还真是令人竖起大拇指称赞。曹文诏不知是喝多了白开水,这刚烧好的水,他也不管烫还是不烫,直接倾口而下。
“将军,洪帅来了。”门外的亲卫敲了声门响,对着门往里说道。
“请~”曹文诏对着门外喊了声。
洪承畴是他的知己好友,又是同僚,他本想自己亲自出去相迎,怎奈身体不许,又接着道:“变蛟,你代阿叔去迎一迎你洪叔。”
看着曹变蛟点头答应,然后出门去,曹文诏整了整衣物,这老友来了,可不能让他笑话了。
曹文诏自生病以来,除了刚开始在自己疗养,其他时候都待在军营中。用他的话说,呆在家不利于恢复,这受的是箭伤,在军营中容易恢复,加上家中孩子还小,别被这伤口给惊吓住。看着很成立的理由,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让他住在了大营中。
“阿叔,洪叔到了。”曹变蛟进来房间快步走到曹文诏跟前,轻声言道。
之前刚闭上双眼想回回神的曹文诏,又睁开了双目,眼睛往洪承畴那里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嘴角处都莞尔一笑。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和王爷挑开说了吧。”
洪承畴是知道曹文诏的身体状况的,曹文诏也没打算瞒着洪承畴。
听到洪承畴的问,曹文诏苦苦一笑,摇了摇头。
“唉,我说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啊,而且你这样不会隐瞒住多久的。”洪承畴叹了口气,劝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曹文诏抬眼看向横梁,无精打采的说道。
看着曹文诏这副模样,还想再说几句的洪承畴也不忍心说下去。
转言道:“对了,你之前托我的事,上面同意了。”
“真的?快,变蛟谢你洪叔,你现在也是武备学堂的一名学员了。”听到这个消息,曹文诏立马来劲了,这欣喜之色涌上眉梢。
看着曹文诏的样子,不像做假,但还是没忍住,问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耍我的,别人都知道王爷对我们这几个人的家里人有特别的批示,你还让我去当说客,说,这事若不给我合理的交代,看我不将你这伤势如实禀明上去的。”
“耍你?我干嘛要耍你,莫名其妙。”曹文诏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洪承畴说的是哪头逢集,对他白了眼,有点疑惑的说道。
额!
洪承畴有点愕然的看着曹文诏,心想,难不成,这事就我和他二人不知?不应该啊。
站立在一旁的曹变蛟虽说也是从那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但看着二人就这样一言不语,四目相对,虽然没有盯看着自己,但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高公、卢帅,他们都知道王爷从一开始就有过暗语,各家中有小子的都可以从军入学,进入官场。”
“还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曹文诏神情诧异的打断了洪承畴的话,接着道:“不管怎么说,我给洪兄添麻烦了,等小弟身体好了,带着家人亲自登门拜谢。”
看着一脸嬉笑样的曹文诏,洪承畴肚子里的那最后一股怨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逐渐,房间内的气氛,逐渐转变了过来,连同放置在房间中的那颗小万年青都像是受到感染一样,开枝散叶,享受着这暖洋洋的的气氛。
两人欢快的交谈着,曹变蛟站在一旁有插不上话,借故退出了房间,行走在大营中。
边走边和来往与他打招呼的将士们,模范营总共就那么点人,而且他还是队长,又是指挥官的侄子,加上自身本领高强,作战时英勇,所以平时也算是军中的名人,若是放在其他队伍,他就算学识再差劲,按现在的编制,他再怎么不济也得弄个团长什么的当当。
遇到熟人曹变蛟停下脚步,和别人正在闲谈时,从营门外往营门处进来一帮人。
开路的是穿着统帅府侍卫队的服饰,后面跟随这一辆辆马车,看不清来人是谁。
“停车,停车”站在门口处的哨兵,拦截了上去,阻止他们继续前行。
“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说话的人是刚进模范营的新兵叫严顺,他认出了对面的人是谁,但一想到自己是模范营的人,这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说话的口气也变大了。
马车前的一员侍卫从腰间取出牌子,递给严顺看,严顺既不伸手去接,也不拿眼去看,头往天上仰。“不要用这些来吓唬我,小心我将你抓起来军法处置。”
“这位兄弟,我想你肯定误会了,我们是统帅府侍卫队的,后面做着重要的人,你看?”
侍卫都这么说,就差没有直接挑开说明白。但严顺还是跟没听见一样。“按照营区规定,除了辎重车和战争时期,其他时候,其他人都不允许骑马,乘车进入军营,若有进入着,不管是谁都有权斥之,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只是这后面坐着的人实在特殊,还劳烦通融一下。”侍卫低三下四的求道。
严顺还是一副秉公执法的样子,不应声侍卫的求饶。
“来几个兄弟,给我查查这马车里到底有什么。”严顺越是见侍卫向他求饶,这心里的满足感越是足,看差不多了,招呼左右上前去翻查马车。
守在左右的侍卫们哪里会让他们靠近马车,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马车里的人。
刀剑相对,对峙在营门处,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这影响越来越大,旁人的吵闹声,辱骂声,一种接着一种,实在是不堪入耳。
一名军士跑过来找到了曹变蛟,急道:“曹队长,营门前有人闹事,兄弟们都顶在那,还请您移步过去看看。”
今天是曹变蛟当值,所以营门处有事,军士才去寻他。
“什么?有人在营门处闹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模范营门口闹事,你们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还摆不平这些许之事?”曹变蛟听到军士来报,并未随他急匆匆的去兴师问罪,而是皱着眉,思索并问道。
军士低眉瞧着正慢步走着的曹变蛟,回道:“来人手持统帅府侍卫队的牌子,护卫着马车,看样子,有兄弟听到马车里面有妇人的声音,所以??????”
虽不出曹变蛟所料,但也出乎他之意。
曹变蛟紧步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了大营门口处。
打眼一瞧,营门外兵戎相见,敌对怒目而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