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四年,七月初三,晴,少云。
锦州城下,被四万大军团团围困。城上城下对立的两军,军装一样,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们这是在进行攻城和守城训练。
锦州城墙上,三十二门大炮,那黑洞洞的炮管口正对着面前的叛军,城中只有两万人,守着偌大的城池,兵力见拙,略显不足。
莫言神情复杂的望向城墙,原本他打算攻打‘工区’的,那里虽说驻军少,但其势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手下这帮人,谁没去过工区,谁人不知攻打那里的难度。一个个都未战先怯,最后,莫言只好,派以少量兵力,牵制工区的守军,防止他们出来增援锦州,两线作战,可不好玩,别到时候,来个阴沟里翻船。
“莫帅,这太阳渐起,也越来越炎热,我们是否该攻城了?”
一脸怨恨的朱大新恶狠狠地看了眼城楼上站着的将士,对莫言说道:“莫帅,战机稍纵即逝,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莫帅??????”
他原本是朱由学放在军中的镇压石,可谁也没料到,他既然主动向莫言他们靠拢,甘当叛军,做下手。
虽说朱大新投靠过来,让自己的实力骤增数倍,但还是不能对他完全没有戒心。莫言警惕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近了身的朱大新。
锦州城的东西方位的城门,修建的非常结实,若没有非常手段,还真没办法,打开城门,没办法,谁叫锦州的位置独特,南北都有山岩,天然的地势为他的存在添加了一分安全性。
莫言率领主力居于西门处,两军就这样虎视眈眈的对视着。
朱由学的统帅府靠近西门,也就是说,一旦城门被攻破,敌人就会横驱直入的打进统帅府。
而此时的朱由学并未坐以待毙,呆在府中,而是一早就穿上他那特意用精钢打造的铠甲,上面敷上金箔,从身后到身前有一条如同从云中而来的金龙,在太阳的照射下,金鳞闪闪发光,耀眼的使人都无法睁开眼,铠甲名为金龙铠甲。
一直站在城门楼前,目视着前方,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自己对他们不差,不管是谁都没有自己那样善待部下,爱护部下的了,但为什么还是要背叛他,而且还占去自己手下一半的人马。
这让朱由学很苦恼,感觉很没面子,自己带领他们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逆境中一步步走来,最后却得到这样的对待,真心的难过。
他不恨那些不明所以的将士,但肯定不会轻饶那些从中蛊惑,背叛他的人。
看着下方的人群时间越长,朱由学眼神中露出的杀气,越发的浓重,浑身的威严之势也尽展无遗。
赵率教去了东门,主持东门和北门的防御;卢象升去了工区,茅元仪去了大凌河堡一带,以安抚驻扎在那前线的将士们的心。这时候,就算后方在怎么打闹,这前方也不能动了军心,松懈一刻;洪承畴坐镇南门,管着南门的布防和审查被关在南营里的大小一众;孙传庭去了蒙古人居住地,连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满桂,一旦叛乱的势头影响到这些蒙古人,那到时候,朱由学只有逃回关内的分。
两万将士,朱由学的西门就占去一半,看起来人不少,可对上城下近三万的叛军,还是少了。
莫言部的阵前也布上数门大炮,虽然赶不上守城的多,但多少也可以给攻城队伍进行火力支援。
攻城用的云梯,轒辒车,撞击城门的撞车,都列于大炮后,随时准备出击。人抱的叫撞木,车载的叫撞车。撞木,撞车上的部件。
撞车:‘上设撞木,以铁叶裹其首,逐便移徙,伺飞梯临城,则撞之。’
骑在马背上的莫言,与站在墙垛后的朱由学四目相对,慕言不由苦笑,只得将目光移向别处。
朱由学一眼就认出了莫言,当年若不是自己的老师多了句嘴,自己都准备重用他了。两年前还只是他帐下的一名百总,现在却统御数万大军和他对阵而视。
顺着莫言的身体在他周围寻视着,朱由学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脸孔,有不少万历年间、泰昌元年、天启元年就跟随他的老人也背叛了他,这心虽说已经看开,无所谓了。但这没看到也就罢了,看到了这心里如同小孩子在河边用石子打水漂一样,涟漪四起。
特别是看到朱大新的脸孔,朱由学的气由脚底而起,自己已经开始从新重用他,真准备在这次军改后,让他独领一军,他可好,直接将自己贱卖给人家,宁愿背叛,甘愿为人家做嫁衣。
“来人,将曹文诏给我叫来。”有点气急败坏的朱由学,转身往城门楼里走去,一边收起望远镜一边对着左右命道。
就在朱由学转身往城门楼里走去,一军士跑下城墙去叫在西大营里处理公文的曹文诏时,城下的叛军动了。
莫言下马,率领左右登上高台,从放置小旗子的无盖木盒里,取出一支红色的三角旗。“本帅有令,全军全力攻城,若有不佳着,定斩不饶。”莫言声音低沉,急促的说道。
“诺”传令兵接过令旗,慢跑下了高台,牵过一匹快马,翻身上马后,就在阵营里飞马告知众军帅令。
“全军听令,全速攻城,若有怠慢,定将严惩。”
“全军听令,??????”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军中想起,听到命令的将士们,在上司的监督下,都持好兵器,随时准备攻城。
攻打西门,是莫言和上官云的一致要求,虽说遭到反对,但军中事属于拳头大的说的算,少部分人的不同意,直接莫言给无视了。
咚???咚???咚???
战鼓开始敲响,叛军准备就绪,就等着冲锋的号角吹起。
刚坐下休息的朱由学,身上的铠甲还没脱下时,听到对面传来阵阵震天的战鼓声,知道这战争还是没有躲过,该来的总归来了,中间,朱由学又派了几波人去叫曹文诏。
一阵战鼓后,莫言右手一挥,那站立一排的号角,低沉的声音,吹响了起来。
那坐立在战线最前的大炮,在炮手的操作下,炮声四起,打在城墙上,由于不如红衣大炮那样威力大,加上锦州的城墙的坚固,数炮下来,也只是激昂墙砖零星的敲下来几块,城墙上的守军命中该亡的几人,不幸被流炮给打到,或者是被这炮声和震声给吓死的。
“来人,命炮手进行自由还击,给我不要再乎炮弹,能打多少,打多少。”朱由学真是气了,这太不上道了,就算和后金作战,那也是在第二遍战鼓敲响时,才开始发动进攻,他们倒是先来个措手不及。
三阵炮火后,攻城的队伍,带着云梯,撞车,轒辒车,不要命的往城墙脚下冲去。与此同时,军中的弓箭手也都张满弓,一箭又一箭的,数千人齐射时,如同箭雨一样,朝着城墙上飞去。
城墙上的火炮吐出了炮弹,有实心的,有散花的,每一颗炮弹打在敌人营地里,都会收去数人的生命,照这样下去,只要炮弹够,敌人够傻,不需要其他的,就发发炮弹就可以战胜叛军。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对面的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是经过长期训练,又久经战场,若是连躲挡的技能都不懂,那他们也不可能从战场上或者走下来。
莫言手下的炮手与朱由学手下的炮手明显两个样,朱由学手下的炮手炮术水准那是一流,莫言手下拍马都不及。
能力差的不是只有炮手,连同其它作战队伍也都差守城军一个或几个等级。
莫言军中有那些可能能力还超过朱由学麾下的将士,但独木难支,一人再强,也抗不过天。
这就好比折筷子,一支筷子,易断,十支筷子用点力会断,一百支筷子用手折就不那么好折断了,只有借助外力才能将之齐断。
“王爷,这里不安全,您还请退到城门楼中去。”王明仁左手臂上多了一块半人高的盾牌,和其他几名侍卫挡在朱由学身体的前后上下左右。
“没事,想杀我的箭矢还没造出来。而且,我身上穿着最坚固的铠甲,若不是天生神力之人,这么远是不可能可以穿透我的铠甲的。”朱由学拍了拍身上的铠甲,的确有自信的成本,这副铠甲,可是从那打造出来的一千多套中选出最好的一套,又进行修饰,加工,最终才形成这样子。
城中的将士们多使用火器,但弓箭什么的也会使用。只是这准头差强人意。
几番以登上城墙的叛军,被守军进行严厉的反击,来回这样在争夺着城墙一边的控制权。
“王爷,末将来迟。”曹文诏原本也一早就来这里陪同朱由学,但久不见叛军攻城,城中又无成建制的骑兵,所以只有拒城而守,等待孙传庭派军前来救主,加上对自家军队战力的放心,便回到营中处理积聚下来的公务。
“来,对面有多少你的手下在里面?”朱由学指着下面如同蚂蚁一样在移动的人。看看这曹文诏说道。
“共一百人!”曹文诏也不废话,简洁明了的回答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