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夫……”不自觉,王牙婆差点就冲着梦寒月叫了一声“雷夫人”。突然,一道寒眸射来,王牙婆只觉得背脊发凉,倏然收口。
“小娘子,瘦归瘦,该长肉的地方可惹人眼。”那位“大哥”淫笑地看着梦寒月,摸着下巴,一脸淫邪奸笑。
“小娘子,乖乖听话,先交了银钱,咱们大爷疼你。保准儿让你吃香喝辣。”那位大光头的小弟跟着人模狗样耍威风。
梦寒月垂了眼皮。
“想要银子吗?”
她忽而抬头,面上没有多少表情,根本叫人察觉不出她此时的心意来。
她打开那木盒子,慢吞吞地从盒子里拿出个寒光闪闪的东西。
恰好店门虚掩,但有依旧有微光射进来。
“想要银子?我没有。”手中大菜刀挥起来,“咚!”重重砍进那位大哥坐着的靠椅椅背上。
“嗡!”大菜刀还发出“嗡嗡”响。
那位大哥额头上冒冷汗。但可不能在小弟面前小了气势。
“臭娘们儿!你找死啊!”那位大哥“嘭”一声,就砸了椅子,准备站起身来。
“咚!”那菜刀偏偏这时候特别快,又一次砍进了那大哥身后,这一回是贴着那大哥的耳朵砍过去的。
这人也算是胆气大一些了,不然早吓尿了。
“我最恨别人和我抢钱了!抢我的钱?我要你的命。”她淡淡说着,仿佛谈论“今天天气真好,我要吃糖葫芦一样”的轻松。
仿佛她根本做的不是恐怖的事情。
她现在最急切迫切需要的就是钱,还有人来抢她的钱!
眯了眯眼:“你弄坏了我的桌子,我的椅子,算一算,留下二十两,我就放你们出大门,不然的话,我就一刀剁了你。
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就算你死在我的店里,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我杀的。一个弱女子杀不动三个大男人。何况……还不知道你们平时的名声好不好。”
那位大哥心中生悔,……不说别的,就这女人拿刀就砍人的狠劲儿……,比他们这些地痞还像地痞。至少他们只敢打一打人,吓唬别人。但真要打死了人,他们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何况还是拿着菜刀见人就砍!
“我在我的店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是逃不掉的,你们在我的店里,就算死了,我只要花些银钱,就说你们为了银子内斗死的。别人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那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你胡说!”
“呵,我就是胡说的,也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话,就算有人怀疑我的话,也动不了我。”她伸出手去:“二十两银子拿来,此事一笔勾销。”
三个地痞苦了脸,……仔细思量她的话,说的都有理。她出了事儿,他们倒霉,他们死了,白死。
怎么样都是两难。
只好东拼西凑了十九两银子。
“还缺一两。”
三个地痞苦着脸,“大娘子,真没有银子了!”
“脱衣……好歹你们身上的衣裳还能换个几文钱。”
三个地痞叫苦连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要银子没有要成,还出反过来被人勒索?
堪堪脱了外袍,那位大哥可怜巴巴地说:“给我们留一条裤衩吧。”
三人等到梦寒月点头,才如同大赦一般,夹着尾巴逃了。
梦寒月数着手上的碎银子,递给了王牙婆。
王牙婆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
这也……太彪悍了!
但是……雷府难道是要倒了?怎么雷夫人连这几两碎银子都有计较?
“王掌柜的,把地上的三件衣裳收好,拿去典当行换了银钱来。”
啊?……还真拿那三件衣裳去换钱?
“东家,这也太……抠门了吧。”
“世上哪有人嫌弃钱多的?银钱可不就是从小到多的积累吗?”淡淡说完,撑着身体。……就刚才那一阵,她又觉得疲惫了。
幽幽叹了一口气。
“王掌柜,我出去转一转。店里你看着。”
“哎,好。”
“衣服给我吧,我顺便拿去典当行还钱去。”梦寒月说。王牙婆死活不愿意:“这不行,这种事,还是婆子干的合适。”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顺便的。”
“不行不行,要是被人知道雷爷的夫人拿衣裳去典当行典当的话,雷爷面上怎么过得去。”
梦寒月呆了呆……“没事的,外头没人知道雷向枫的夫人长什么样子,王掌柜是担心多余了。”也不等王牙婆反应,抱起椅子上的衣服,就出了门。
“东家,不行!真不行!东家,你等等我啊。”
梦寒月走出几步,见王牙婆追来,“王掌柜,你得看店。”
额……
王牙婆就这么看着梦寒月消失在街角。
……
“富兴当铺”
“就三件衣裳?”伙计问。
“烦劳小哥合计一下,多少银子?”
伙计扬了扬眉,咂嘴:“十个铜板儿吧。”
“好。”
小厮无趣地咂咂嘴,三件衣裳,怎么也要给个二十个铜板儿的,他是有意克扣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不计较的。
收了衣裳,梦寒月也得了十个铜板儿。
手把铜板儿丢着玩儿。转身之际撞到了人。
“哎哟。”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地上了。
“姑娘没事吧?”
姑娘?……哦,是因为雷向枫的人皮面具吧,这才将她误认为是姑娘的。
眼珠一转,又出了新点子。
“疼!好疼。”眼泪汪汪,往上看,“好疼啊,好疼啊。”
典当行这会儿恰好生意淡,人都围过来看。
“姑娘,就轻轻一撞,怎么你和断胳膊断腿一样了?”那人手中拿着长剑,剑眉紧蹙。
“我不管,我就是疼,好疼啊!哎哟,撞伤人了。撞的好疼啊!”
“姑娘,你这是讹上了?”
梦寒月眼珠微动,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喊疼,喊的那位拿着剑的男子露出不耐之色。
“我瞧姑娘好好的,根本不像是受伤了。”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受伤。反正我就是疼。”梦寒月一开始耍起无赖来还有些拘谨,此时倒是驾轻就熟了,“我不管,你赔银子,你撞伤了人,就得赔银子。”
“你怎么胡搅蛮缠的!”
“我不……”倏然,脸色大变,惊愕地瞪着大门口走进来的人。
他怎么会来这里?
来人浅褐色的眸子冷冰冰地从她身上扫过,落在了那个撞倒她,手中拿着剑的男子身上。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给她十两银子,打发出去。”
“阿爹,看,俺刚才买的糖葫芦,和阿娘从前买给俺的一样好吃。”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梦寒月的耳边,就如同雷弹一样,炸的她耳朵轰鸣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