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沉默。
“阿大……,要是这个事情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办?”
阿大顿时一惊:“什么怎么办?”
“别装傻,咱俩都是替皇家做事的人,我替皇帝,你替太子。你我都该知道,皇家容不得这种不贞的妇人家!哪怕没名没分!”李通出奇冷静。
阿大知道,不光知道,还知道皇家对于处置这类的妇人家,会是怎么样的手段。
“是主子的。”阿大瞥了一眼李通。夫人哪来的机会不贞:“恐怕是两个多月前,夫人在京城参加比赛,被召进皇宫,那一夜,夫人一夜未归。”点到为止。
这下,换李通沉默。
“那这件事情,就更要禀报陛下和太子殿下了。”李通沉默之后做出决定。
阿大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始终是主子的人。跟随夫人,也是因为主子的命令。他始终不能忘记这一点。
“让阿二去,阿大,夫人最近也用不上阿二,让阿二回一趟京城。阿二轻功好,来回一趟京城不过十来天。”信鸽是来不及的。李通想的很明白。
“李通,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被夫人知道了,她再也不会相信我们?”阿大沉默之后,突然冲口出这一句。
“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夫人有孕之后,阿大,夫人没有机会继续留在江南。”
“夫人和太子殿下闹得很僵。”阿大说。
“等殿下来接夫人,夫人非但不会怪我们,还会欢欢喜喜地随殿下进京。”李通肯定地说。
阿大深深看了一眼李通:“但愿你是对的,李管事。”
李通却不以为然,这天下哪个女人不希望可以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崇?
哪个女人不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嫁给太子殿下?
……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一天,江南又出大事了!
云家花了大力购买来的新茶,又没了!
但这一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据说,云老爷子怕又出事,这一次,亲自运送茶叶,但只准备陪同着到江南州和福州的交界。
但这一回,连同云老爷在内,运送茶叶的云家人,有去无回。
在福州和江南州的交界,突然涌出一批黑衣人,放火烧了货物,连同云老爷一起杀了!
全车人,三十二号人,一个不留!
等消息传来江南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七八天了。
当云老爷子的尸首被人用麻袋装着,连夜丢在了江南州的孤城墙外头,第二天被人发现,当时震撼了一州之人!
李云长得了消息,急匆匆赶过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梦寒月!你说的办法就是杀人?这就是你对付云家的办法?
云家与你深仇大恨?
你要杀人才能满足?”
一通训骂,李云长凤眼眯起,仿佛第一次看清梦寒月一样:“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李云长!”梦寒月被骂的云里雾里,见李云长要走,顿时冷声喝住他。李云长脚下微微顿了一下,又抬脚迈开步子。
“青青!”梦寒月冷声喝道。顿时,屋外飞快闪进一人,恰好挡住李云长的路:“别走啊,屋子里的女人让你站住呐!”红中青吊儿郎当地油滑样,指着屋子一脸挑衅地觑了李云长。
“滚开!哪来的跳梁小丑!”李云长正在气头上,脑子一股热,被这么个丑脏的东西挡了去路,尤其看到这个邪道之人,立刻就想到,屋子里的女人敢用歪魔邪道,他当初怎么就没看清她的!
“绿绿,你与青青一道,制住他就好,别伤他。”梦寒月冷声吩咐。
“真会使唤人。”一道身影闪现屋中,嘴里不满哼哼。
三人顿时打做一团。
“好家伙!好俊的功夫!”红中绿眼中满是不服输,不由认真几分。
三人过了几百回合,终于是在红中青和红中绿的双面夹击下,李云长落了败势,不慎被人抓了空档,一把在他身上点了穴。
“放开我!”狭长凤眼如有实质,片片和刀割一样,定在梦寒月身上。
“李云长,我叫你站住,你听不进我的话。我只好请了人制住你。你喜欢这样听人说话,那就这样听着吧。”梦寒月从桌子上端起一杯凉茶,走到李云长身前。
“啪!”
“你做什么!”李云长满头满脸都被浇湿,见眼前女人悠哉模样,一股子火气往上冒。
“你脑子不清楚,我帮你清醒清醒。”梦寒月随手把杯子往身后一扔:“李云长,我看你是越过越回去。
杀人?
杀人我倒是会。
可你也不想一想,我会用这么没有含金量的办法收拾云家人吗?云老爷子死了,关我什么事儿?你倒是好,大清早跑到我面前来,一通污水泼下来,你心里舒坦了?”
李云长一愣,刚听到消息后,就赶过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想,只想到梦寒月那句“云家我自有办法收拾”,他脑子一热,就跑来,都没深想过。
“我还要找那杀人越货的家伙,云老爷子死了,我问谁要剩下的银钱去?”
李云长没想就说:“不是那张抵押的茶园在你那儿?”
“茶园?呵呵,”冷笑地瞥了一眼李云长:“我说,李云长,我真觉得你脑子变傻了。出了这个事儿,我这茶园拿着烫手,恐怕没到手,却惹了一身腥。”
李云长面色陡然一变……,是呀,他怎么没想到。云老爷子死了,他们要是拿抵押单去收茶园,这时候去,不是让人怀疑他们与云老爷子的死有关系?
不是让人怀疑他们是看上人家的茶园,才杀人越货的?
就算没证据,恐怕也遭人怀疑。那时候,才算遭。
仔细一想,果然是他太激动了。
一边有些自责,一边愧疚地不敢直视眼前女人清亮的眼睛。
“行了,放开他吧。”红中青给李云长解了穴。梦寒月让二兄弟先退开。
李云长却不敢看梦寒月。
他垂着脑袋,忽然面前递来一张薄纸:“云老爷子死了,云牧奋必须赶回来守孝,你找个机会,把这个当众交到云牧奋手中。”
“那亏损的钱财……”李云长知道,这时候应该要避嫌,但是因为云家那批茶叶,亏损的银钱很多,李云长焦头烂额。
“你别急,目的达到了就好。虽然不是我们做的。但白家为什么要帮你?白家后面不是还有一个吏部右侍郎吗?”说起这个吏部右侍郎,梦寒月的眼又是一冷:“这位右侍郎,可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你是说?”李云长瞬间明白梦寒月的意思:“难道是……”
“云老爷子死了,云牧善回家守丧,没人和他争夺吏部尚书的职位。又可以给云家一个打击,少了云老爷子坐镇的云家,和这大笔的欠债,已经是动了云家在江南的根基。云牧善还有再翻本的机会吗?”梦寒月笑得诡异:“那位吏部右侍郎,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你当怎么会那么巧地知道云老爷子的路线?”
李云长深吸一口气。
“我如今是太子少保,明面上是太子的人。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梦寒月觑了一眼李云长,“他不是胆子大,他是摸准了我们利益相当。”
现如今风声鹤唳……“可惜了我想动一动白家的念头,看来还得从长计议,三代传承的云家到底是太稚嫩了,在几代经营的白家面前,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面上看着云家压过白家,实则底蕴却是最可怕的东西,相差甚远啊。”
李云长与梦寒月告辞。
临走时候,声音轻若蚊蝇:“对不起……”
“没关系。”身后传来轻盈的笑意。
李云长急匆匆走出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再抬起脚步的时候,脚步也显得轻盈起来。
……
“呕!”
“呕呕!”
“夫人,擦擦。”
梦寒月接过明月递过来的白帕子,擦拭了嘴角,脸色虚弱惨白,扶着桌子就要往太师椅上坐。
“等一下。”明月眼明手快,给梦寒月后头的太师椅垫了个垫子。
梦寒月坐下之后,开始抱怨:“明明之前两个多月还好的,怎么突然孕吐这么厉害?”不是应该是前几个月孕吐得厉害的吗?
梦寒月不解。
明月给梦寒月倒了一杯白开水:“夫人忍着一些,会好的。”只能这样劝说,这些日子但凡梦寒月孕吐起来,都是不要命地对着痰盂口猛吐。
吃东西也没之前多了。
还挑食。
现在吃了最多的就是果脯。但是果脯味酸,吃多了胃又不舒服,老泛酸水儿,明月眼睁睁看着梦寒月前个月还胖起来的身子,渐渐地萧条下去。
人非但消瘦了一圈,脸色时常是虚弱惨白的。
“阿娘,平安把今天的功课做好了,阿娘可以让俺摸摸阿娘肚子里的妹妹吗?”梦寒月孕吐这么厉害,和她生活最亲近的就是平安。
梦寒月也没想过要瞒着平安。就与平安说了,本来还担心这孩子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他知道后,就直嚷嚷着肚子里的妹妹。
“也许是弟弟……”梦寒月忍不住打击他。
都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她这么爱吃辣的人,现在一点辣都不沾的。……
“弟弟的话,俺就教他骑马练射箭,俺和他,还有阿爹一起保护阿娘。是妹妹的话,俺和阿爹一起保护阿娘和妹妹。”
梦寒月出奇的安静,半晌:“阿娘不想和你阿爹在一起的话……,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