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实话实说道:“我不是雕漆珀,我是胡泊一偻孤魂,因阳寿未尽,穿越到这里,借琥珀的尸体复生……”
“琥珀的尸体?”他瞳孔猫般收缩,颤声道:“你……你是说小妹已经……死了?”
我轻轻点头,“两年多前就死了,被人贩子打死的。”
“两年前……被人贩子打死……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他喃喃自语,呼吸陡然急促,涨的俊脸通红,几乎要窒息,吓得我趋前去扶,却被他一手推开。
他喘了半晌才缓过气来,神色恍惚的道:“怪不得她问我知否被人狠踢的滋味……”眸光一清,疑惑的问道:“那这几夜是怎么回事?和我在一起的是谁?明明就是小妹……”
我苦笑,“那的确真正的琥珀,她死后没入轮回,而是回家来了……”从琥珀来找我开始,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我说完后,他震惊得无以,急声追问道:“……你是说小妹已经魂飞魄灭了?”
“嗯。”我避开他眸光,轻轻点头。因为希望他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所以瞒下了琥珀逸走那一段,只说她已魂飞魄散,反正师父说她马上就会消散,何必让他空劳牵挂。
“她已经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他双目充血,嘶声大叫声音却沙哑低弱。
我吓得往后一缩,结巴:“不……不魂飞魄散……她会继续吸人精元阳气,就像吸你一样,要不断的吸,否则仍然要消散……”
他神色骇。厉声道:“她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借尸还魂?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摇头。“我也不道。师……大神官说我能复活是神迹。连他也做不到。”
“神迹神迹……”他双眼血红。逼视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也许就是他帮你抢占了小妹地身体……”
听他辱及师父不由火起。然道:“若真如你所说。琥珀应该叫你给她报仇才是。而不是要吸干你。两年多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大神官。且我若有本事霸占琥珀地身体不会被她缠住。即**又几乎丧命。”
他稍复冷静。喘息半晌。沉吟问道:“雷雨那夜……让我叫“琥珀”地是你?”
忆起那夜地荒唐。我面上不由飞红。轻轻点了点头。
他皱眉,“最后那夜,赶我快走,叫我百日内不得行房的也是你?”
我点头,自责的道:“其实前一天我已发现不对却得过且过,没及时采取措施,否则你也不用差点被吸干精元。”
他忽然道:“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愕然,“你……你早就发现有异?”
他惨笑,眼角湿润,“我虽没有什么经验,却也知道这样会折损身体,但我欠小妹良多,她若要,我没有不肯给的。”
我呆住为他心酸,羡慕琥珀,感怜自己,若能得到这样的倾心相爱,死而无悔……
正惆怅时北崖青狸忽然急喝,“小心!”
我本能的扑倒床上“嗖”的一声,贴着我头皮飞过去一把短刀插进墙壁,犹自战颤不已。我才想爬起身后又有风声袭来,正避无可避时,北崖狸突然伸手把我横拉进他的怀里。
“丽莺!”他剧烈喘息,我诧异回首,却见一道匹练也似的刀光飞斩而至。
“呀……”我失声惊呼,我横躺在北崖狸腰腹上,他斜靠在床头,这是死角没有退路。
眼见寒风扑面裂肌生痛,北崖狸陡然伸手握住长刀。刀顿住,鲜血顺着刀刃滚滚而下,落在我月白色的衣襟上,如桃花盛开,瞬间一树。
“少主……”丽莺嘶声叫,眸光惊痛,好似偷袭之人不是她,颤声道:“您的手……您的手……您的手是天下最灵巧的手……怎么可以受伤……怎么可以……”
“青狸……”我惊呆,抬头欲起,一滴血正好落在我眼角,顺腮滑下有如血泪。
“怎么回事?”满手是血的北崖狸反而是最镇定的人。
“她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仇人,我哥哥的手臂就是她射断的。”丽莺咬牙切齿的望向我,美眸中恨意滔天。
“哥哥的手臂?你……你……”她的话再加上北崖青狸鲜血淋漓的手,令我灵光乍现,,“你是德鲁也郡主?”清俊无双的水越银,被粥锅烫伤的手,秋猎被当野兽套住,设计射断德鲁也的手臂……刹那间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尽回心间。
“你终于肯认我了么?”丽莺狂笑,恨声道:“你这个贱人走到那里勾搭到那里,原来是你把少主害成这样,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免得你再害人……”她忽然松开刀把,
张向我脖颈掐来。
“啪”北崖青狸一手握住刀,一手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打得直飞出去。
“你……你竟为她打我?”丽莺唇角流血,捂住脸,不可置信的抬头望来。
北崖狸森然道:“你们兄妹被银国冥卫追杀得无路可逃,陷入迷镇求我收留时说过些什么?”
丽莺一呆,面有愧色,垂头道:“为奴为婢,绝对服从。”
“不经我允许,擅:斩杀我的客人就是你的绝对服从吗?”从未见过他如此犀利强势,记忆中的他向来眉眼弯弯,笑容如蜜,原来那只是对特定的人。
丽莺嗫嚅,“可……可是她把你成这样……旧仇新恨加在一起,属下一时冲动……”
他挑眉,“旧仇不管,但她把我害成怎样与你无关!”
丽莺陡然抬,眼圈泛红,“怎么与我无关?我……我对你怎样,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北崖狸冷然道:“我不道,也不想知道,而且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你也不想想我若对你有意,岂会让你扮成歌女在楼中驻唱,让你接近雪无伤打探消息,让你勾引白焕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悄悄爬来,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德鲁也兄妹原来是被水越银追杀得走投无路,投入玲珑阁寻求庇护,北崖狸收留了他们,并委以重任。
丽莺看见我坐,神色复又激动,指着我叫道:“她有什么好?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她
北崖狸扫我一眼,神色复杂,“我喜欢的不是……”一顿抿唇,冷然道:“我喜欢谁与你无关……”
“当然与我有关!”丽莺愤然大叫,“我喜欢谁,她便抢走谁,我要杀了她……”
“你不许再碰她。”北崖青狸摊开手掌,伤痕深可见骨,鲜血奔流,“若敢违命,杀无赦!”
“不许碰她不许碰她,你们每个人都护着她,连哥哥都不让我碰她!”丽莺神色狰狞,突地狠笑道:“好,我就不碰她,但我要昭告天下,她是个借尸还魂的怪物,到时不用我动手,自有人烧死她……”
我一惊,脱口道:“你都听见了?”
“是,我全听见了,贱人、怪物你就等着死吧!”她得意的大笑,神色狰狞,咬牙切齿的爬起来,疾步向外走去,神经质的道:“我现在就去说,现在就去……”
“嗖”破空声响,丽莺陡然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心口冒出来的刀尖,刀身窄而薄,那是她自己的刀。血奔流,顺着胸襟蜿蜒而下,她转首看向北崖狸,眸光却逐渐散,终于“噗通”栽到。
我吓得呆住,张大嘴却叫不出来,她虽当我是仇人,但我从未恨过她,只觉得她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损,心中非但不觉欢喜,反而很是难过。
我愣愣的看着血泊中的丽莺,喃喃的道:“不用杀她呀……”
北崖狸因用力过度伏枕喘息,道:“她不死,知道你将要面临什么吗?”
我跨下脸来,知道他说的对,我借尸还魂的事若传出去,十有**要被当成怪物烧死。眸光扫过他血流不止的手,才真正回神道:“哦?那……那个……你先止血吧……”伸手想帮他按住伤口,却被他甩开。
他一扬血肉模糊的手,道:“一命还一命,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心下酸楚,虽从没想过我们会有将来,但毕竟曾经那么亲近,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还没过百日,已恩断义绝成为陌路。
“好……”我失措的站起来,声音出乎意外的嘶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我走了,你多保重,不要再想以前的事,就让它们成为过去吧……”
他侧过头去,不看我,声音冷如坚冰,“我怎样不劳你操心。”与对丽莺的态度一样,原来他真的只有面对琥珀才那么甜美温柔。
我紧咬下唇,知道多说无益,毅然转身向外走去。明明告诉自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再不相见也不会想念,却不知为何湿了双眼,结果一头撞在门上,震得门框都跟着一颤。
额头很痛却不好意思揉,红着眼努力推门,却越急越推不开,气得使劲砸几下,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下来。
“唉……”北崖狸几不可闻的叹息,终于忍不住道:“往里面拽,不是向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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