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对岸的青石街道上,顾朗带着心情愉悦的少女在路边的灯铺里挑选河灯。顾朗远远地就看到了被轩辕锦拥在怀中的明媚,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剑眉微蹙。
少女乐滋滋地捧着两个精致的花形河灯,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精挑细选的河灯给顾朗看,她开心地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后已然是空荡荡的,并不见顾朗的踪影。少女顿时懵了,焦急地大声呼喊起来,“顾朗!顾朗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嘲杂鼎沸的人声和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行人。
明媚蹲下身子轻轻将写着自己愿望的河灯放入清凉的河水中,静静地看着它混入一大群玲珑璀璨的河灯中,渐渐飘远。
“你在河灯上写下了什么愿望?”轩辕锦站在明媚身后轻声问。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明媚微微一笑,淡淡地回答。
“呵。”轩辕锦轻笑一声,微微挑眉,“你若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帮你达成愿望。”
明媚闻言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轩辕锦一眼,转头看向远方河面上的河灯,淡淡道,“谢谢你了。只是我写在那河灯上的愿望,恐怕你是满足不了的。”
“噢?”轩辕锦陡然来了兴趣,目光挑衅地看着明媚,“你为何断言我王满足不了你写在那河灯上的愿望?”
明媚没有答话,站起身来,拍拍裙裾上的尘土。迎着轩辕锦的眼睛,随意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眯起眼,莞尔一笑,“谢谢您今晚陪我放灯。我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诶,别走啊。”轩辕锦拉住了明媚的胳膊,明媚实在是恼地不得了,索性甩开了。
看着明媚闪烁着细碎光芒的眼睛,轩辕锦微微怔了片刻。待缓过神来,抬起头只见河边的小道上跑来一个捧着两个河灯的绿裙少女,少女焦急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边跑着还一边呼喊着“阿朗,阿朗”。
轩辕锦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少女的衣袖,柔声责怪道,“媛媛,都说让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乖。”
“哥哥!”绿裙少女欣喜地抱住轩辕锦,笑盈盈地对轩辕锦撒娇,“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小丫头!”轩辕锦宠溺地揉揉轩辕媛的头发,看了眼轩辕媛怀中的两个河灯,疑惑地问,“媛媛,你怎么拿着两个河灯啊?你刚才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阿朗’,你是在找人吗?”
“对,我是在找----”轩辕媛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眨眨眼睛扯了个幌子,“刚才有一个叫袁朗的男人陪媛儿放孔明灯,可是后来他又突然不见了。所以媛儿在找他。”
“袁朗?”轩辕锦看着轩辕媛那微红的脸颊,朗声笑了笑道,调侃道,“这个袁朗是什么样的男子,让贵为公主的媛媛你不顾形象地边跑边找呢?”
“是个俊朗迷人,温柔风趣的男子!”轩辕媛低下头,小脸又红了,喃喃道,“二哥你就别取笑媛儿啦!”
“好了,好了。”轩辕锦拉住轩辕媛的手,将她引到明媚身前,对明媚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轩辕媛。”
轩辕锦转身对轩辕媛介绍道,“她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明媚。”
“你好。”明媚伸出了手去。
“原来你就是明媚。”轩辕媛说完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子避开了明媚伸过来的手,她抬起头来看着明媚的秀美的脸庞微笑着道,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明姑娘还真是有几分姿色呢!怪不得我哥哥和顾朗都会钟情于你。让我好生嫉妒呢。”
“媛媛。”轩辕锦轻咳两声提示轩辕媛用错形容词了,随即看着被轩辕媛塞进自己怀中的河灯,“把这河灯放了吧!”
“我想等顾朗和我一起放。”轩辕媛咬了咬唇,一脸期待地看向远处的青石街道。
“顾朗?”明媚闻言皱了皱眉,“皇甫姑娘,您所言的顾朗是?”
“当然是闻名迷城的倾国大将军顾朗啊,我刚才在街上碰到他了。他和锦哥哥穿着一样的袍子,戴着面具,我就错把他认成了锦哥哥。接着他就陪我放了放孔明灯,陪我逛了会儿街。”
顾朗怎么会陪着丫头逛起街来?明媚心里微微有些发酸,竟是有点儿吃醋了。为了避免轩辕锦再多做纠缠,明媚趁着轩辕锦轩辕媛兄妹团聚之时,急忙抽身离开。
明媚告别了皇甫兄妹后就急冲冲地赶往客栈,大街上人太多明媚就选择了一条沿河的小路,小路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柳树和杨树,灯火微暗,人烟较为稀少。清凉的水面上摇摇晃晃地漂游着一些闪烁着暖黄色光芒的精致的河灯,明媚于是便借着河灯的微光慢慢向前走。
“明媚。”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静谧的夜空中响起,明媚大吃一惊,眯起眼警惕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离她不到百米的地方,站着个佝偻着身体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您是?”明媚慢慢向前挪着步子疑惑地问。怎么这迷城里到处都有认识她的人,明媚纳闷了。
“哈哈!你果然还是忘记我了。”老者朗笑一声,“嚯”地一声移动到明媚身前,瞬间变成一个意气风发英俊的中年男子。
明媚讶异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此刻站在眼前的中年男子。
“不要害怕。”中年男子说着微微一笑,整理整理衣衫,又忽然变成了一个清秀英俊的年轻男子。
“你是谁?”
“哎。”男子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明媚的眼睛,“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是我将你推入轮回镜的呀。”
“你什么意思?!什么是轮回镜?”明媚彻底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我是孟婆。”男子说完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明媚的头发,明媚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像是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男子轻挥衣袖,随即蓦地变成了一个风姿卓越的中年女子,柔声道,“我就是守奈何桥的孟婆。”
明媚瞬间就石化了,定定地站立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有没有搞错,孟婆不应该是个老婆婆吗?怎么会是这等可以任意变化变化性别和年龄的怪人。
女子看着明媚这傻傻的模样,粲然一笑,随着笑容在脸上慢慢化开,她眼角的鱼尾纹就通通消失了,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年轻女子。女子挽起袖子,移步至河边,小心翼翼地捡起河水中漂游着的一个兔子形状的河灯,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这是你的灯。”女子说着莞尔一笑,转眼间又变回了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
“嗯。”明媚木讷地点点头。
“好。”男子扬起眉浅浅一笑,河灯忽然就在他手中燃烧了起来,他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燃烧着的河灯,“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明媚不解地问。
“和轩辕锦成婚。”孟婆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味道,“只要你和轩辕锦成婚,我就能保证你身体的血魄会被完完全全安安全全地剥离出来,并且黑凤凰也会被送到苏瑾手里。”
“啊?”明媚是彻底懵了,那个轩辕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和他成婚了就该有的都有了?还有这个奇奇怪怪的孟婆,她到底是有什么能耐。既能够剥离血魄还能拿到黑凤凰?
“好了,我看你的表情也很纠结,听说顾朗和你已经私定终身了,我不急,你先慢慢考虑着吧。有答案了就去奈何桥找我。”孟婆说完欠身一笑便消失在微凉的空气中。
苏清颜怔怔的看着孟婆消失的背影,半晌,缓过神来,心里惦记着顾朗,于是便快步走向客栈。
她“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推开房门,明媚看到了坐在桌子旁悠然自得地享用着夜宵的顾朗。顾朗见明媚进门,举起手中的酒杯开心地招呼她过来,“快进来,我有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明媚迷惑地问。
“你跟着我来就知道了。”
顾朗说着便握紧了她玉葱般的手,走到窗前,推开客栈的窗子,飞身一跃便带着她跳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客栈后边的草地上。
飘散着泥土清香的草地上停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八抬花轿,轿子上刻着百余个吉庆人物,金色的轿子顶,红色的轿身,紫色的流苏,浅金色的卷帘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十分喜庆。这分明就是一顶喜轿,轿子旁边却是空无一人。轿帘紧闭,轿子的窗子被拉开,里面似乎也是空无一人。
“你要用这个喜轿带我出去看戏吗?”明媚眨巴着大眼睛将停在草地上的轿子打量了一番好奇地问顾朗。
“当然不是。”顾朗摆摆头,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轿子的窗子中便钻出个人脑袋来,笑眯眯地看着顾朗和明媚,半蹲着身子,微微行礼,“将军,一切都准备好了。”
“朱雀?!”明媚看清了轿子中的人,惊声高呼。
“正是我。”朱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明媚随即一个劲儿地朝着顾朗挤眉弄眼。
“知道了,知道了。”顾朗会意地点点头,弯下身子,钻进轿子里,也和朱雀一样从轿子的窗子中探出头来,微笑着看着明媚,“阿媚,看好了,我表演一出戏你看。”
“额……。。”明媚被顾朗弄的是满头雾水,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坐在宫女搬过来的椅子上,盯着从轿子的窗子里探出脑袋的顾朗和朱雀,看看这顾朗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悠扬婉转的琵琶声从明媚背后传来,眉眼清丽发如泼墨的黄裳女子温婉地坐在明媚身后,玉葱似的手指熟练地拨弄着手中的琵琶,一个个轻盈纤巧的乐符如流水般从女子指间流出。
暖黄色的烛光在华丽丽的轿子中亮起,顾朗和朱雀齐刷刷地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了窗子底下,那轿子的窗子中边陡然出现了四个五彩斑斓做工精致的人偶,分别是两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两个人偶的穿着和明媚与顾朗的几乎是一摸一样。明媚顿时愣住了,没想到顾朗会来这么一出。
琵琶声如玉珠落盘声声悦耳,人偶也随着琵琶笨拙地声动了起来,朱雀和顾朗的声音也陆续在窗子底下响起,他们两个操纵着可爱的人偶卖力地表演着四个人偶的故事。顾朗操控人偶的技术很逊,所以他所操控的那两个人偶无论是说话还是做动作都很笨拙。
朱雀倒是熟练一些不过技术也不怎么精湛-----总之,明媚将整出人偶戏看了接近一半的时候才领悟到原来这出戏演貌似就是顾朗和明媚自己的故事。
导演顾朗,编剧顾朗,表演者顾朗-,灯光顾朗-----明媚笑了,开开心心地笑了,无数的暖流在心底交织,明媚挺直身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整出戏,唇角始终洋溢着舒心的笑容。
戏演完了,顾朗和朱雀均是满头大汗,迷城的天气,颇有些闷热。
顾朗从扶着朱雀从轿子中钻出来,像小孩子般跳到明媚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擦了擦汗,欣喜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明媚感动地点头,掏出丝绢伸手为顾朗擦汗。
“先别擦汗,跟我来。”顾朗一把握住明媚给他擦汗的手,牵起她走向华丽丽的轿子,神秘兮兮地看着她,“掀开轿帘,我有礼物给你。”
“什么东西?”明媚眨着眼睛看着紧闭着的轿帘,心里像有无数个小人儿在打鼓一般。
“掀开就知道了。”
“好。”明媚迟疑地看了顾朗一会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轿帘,目光探向轿子中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明媚的烛光下,火红嫁衣静静地躺在轿子中,光彩夺目,妩媚惊艳。
凤冠霞帔上镶满了五彩斑斓的宝石和温润柔滑的美玉,银线绣制的大朵牡丹妖娆地再嫁衣上绽放,金线绣制的火凤凰骄傲地在嫁衣上展翅,丝滑的红绸,金色的流苏,粉色的鲛绡轻纱,一针一线巧夺天工,奢华美艳。
“起灯!”朱雀的声音响起,四周的灯光突然全灭了,整个藏星阁内外顿时是黑漆漆的一片,明媚愕然,迷茫地看向顾朗。
顾朗扬眉浅笑,宠溺地刮了刮明媚小巧娇俏的鼻子,恰在此时,琵琶声戛然而止。只听“嘭”地一声响,一抹浅黄色的灯光在远处亮起,紧接着,包围着着藏星阁的彩色灯笼接二连三地燃起,恍然间,无数个精巧漂亮的灯笼围绕着藏星阁随风摇曳,灿若星辰,恍如梦境,美得让人心醉。
暖黄色的光芒连成一个圈,完完整整地将明媚和顾朗包围。明媚捂住嘴唇,惊喜地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闪烁着银色的微光。
“明媚,我要娶你。”顾朗提着一个火红的孔明灯,目光灼灼地看着明媚。朱雀为顾朗递来笔墨,顾朗在提起笔,在孔明灯上写上“臻国二皇子顾朗定要娶明媚为妻,执卿之手,与卿偕老!”
“你-----”明媚呆呆地看着顾朗泪水充盈了眼睛,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但是有一件事很蹊跷,为何今天都说要娶她?顾朗今个儿说要娶她,那莫名其妙的孟婆也莫名其妙地说让她与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轩辕锦成婚。
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明媚纳闷。
顾朗收起笔墨,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孔明灯,嘴角轻扬。浅浅的笑,明媚的灯火给他俊美如雕刻般的脸添上灼目的华彩。顾朗点燃孔明灯,和朱雀一道将它放飞进天空。
承载着美好愿景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飞向群星璀璨的天空。如一颗渐渐远逝的星,明媚抬起头呆呆地注视着渐渐飞远孔明灯,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
“我要娶你。你不许不答应。”放飞完孔明灯顾朗板过明媚的肩膀慎重其事地注视着她。
“好。”明媚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顾朗。
朱雀和客栈里其他的伙计们看着这一幕,捂起嘴巴笑,脸上满是惊羡的表情。
不得不说,顾朗这求婚的法子倒是挺不错的,求完婚,顾朗和明手牵着手坐在了客栈后门的台阶上。
天阶夜色凉如水,星光闪烁,月华柔美,银白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顾朗和明媚,兴奋了的明媚双眼迷离,脸色绯红,她玉葱般纤细白皙的手腕忽然牢牢地箍紧了顾朗的脖颈。娇艳欲滴的红唇则温柔地霸道着顾朗的唇瓣,用力允吸着顾朗温润柔软的双唇。
明媚今夜的主动献吻让顾朗有些意外,但他也不甘示弱,遒劲有力的双手用力搂住了明媚纤软的腰肢,灵活柔软的舌粗鲁地撬开明媚紧闭的贝齿,闪电般地缠住她温软的丁香小舌,炙热地亲吻着。
“唔唔----”明媚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微光闪烁的双眸中流露出了情欲的味道,此时的她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浑身酥软,心跳加速,一双调皮的小手竟慢慢解开了顾朗的腰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