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maybe的眼神是烂的出名的，我们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去上一两次课，每次他都会带着他那黑框掉漆的廉价眼镜。
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果然不远处有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真的是颖！
她也许早就发现了我，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就移向别处去了。
我当时的心情真是复杂急了，到现在了我也不清楚我当时看见颖的时候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激动？恐惧？愧疚？喜悦？伤感？
或许都有吧！
虽然有上前和她话的冲动，但是在这么个严肃的时刻，每个人都静静地站着，我这么做显然是不合适的。
就那么等待着，葬礼终于完了，一大群人都往回走，待我仔细地想寻找颖的身影的时候，却再也找不着了。
中午吃饭的人很多，好几十桌，茜她们和我坐在了一起，但颖却不在。
maybe当然知道我的心思了，旁敲侧击地问茜：“刚才我看见一个人，长得特别像颖。”
茜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低头想着些什么，一听maybe问她，她愣了一下才道：“是颖，不过她走了。”
maybe看了我一眼，继续问：“去哪了？”
“她连夜赶过来的，应该是回家了。”茜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
她看我的时候我正仔细听，目光那么一交接，我立刻就闪开了。
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我什么都知道。
大概是心虚的缘故吧，我一直没怎么话，maybe倒是不留余力地向茜问问颖的情况。
茜她知道的也不太多，但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茜她在有意隐瞒着些什么。
不用，肯定是颖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消息了。
也是，都分手这么长时间了，即使颖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中午过后，我们就回了学校，因为心愿已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柔一直在忙碌着，偶尔看见一次只能用眼神交流，她眸子里隐藏不住的哀伤让我不禁撕心裂肺起来。
但无奈因为场合的原因，直到我们走也没有机会和她打个招呼。
、
回到学校，一切依旧，但一切也不依旧了。
时常会觉得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似得。
宿舍还是这个宿舍，人还是这么几个人，可是大家都突然没有心情打闹开玩笑或者是打牌了。
从前热闹的宿舍突然变得寂静地可怕，每个人都坐在屏幕面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和maybe的烟瘾也大了许多，经常是一根接着一根抽，一天有时候三四盒。
抽到我不停地干呕，不停地喝水，再抽，然后就吃消炎药，继续抽。
有些庆幸当初把日租房交出去了，否则按我们现在的心情和情绪，肯定会得罪很多客户。
李柔连续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打电话总是关机，如果不是系里换了个新主任，我根本不知道李柔竟然辞职了。
哀莫大于心死，李柔的状况让我不禁有些担忧。
费劲心思总是联系不到她，无奈之下，我只得去找老高。
老高还是那个老高，不过本来就消瘦的他经历过郝健的离去以后更加消瘦了。
一听我的来意，老高很诧异：“外面饭店你最近没去过吗？”
老高或许是有意不提名字，但我知道他只得是郝健的饭店。
“没。”这一段时间我们一天搬一箱啤酒回宿舍喝，没有再去过郝健的饭店。
“我最近在那看见过李柔几次，她好像辞职接管了他的生意，除了学校还有外面的。”老高指的他，我当然知道是谁。
告别了老高，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学校正门口的饭店。
、
由于没到饭，服务员们个个都无精打采地坐着，大概由于郝健走了的缘故，她们也不像以前那么嬉皮笑脸了。
见我来了，或许是因为我是郝健好哥们儿的缘故吧，她们很热情地让我坐下，给我上茶。
我打听了一下饭店的经营状况，然后之间问道：“现在谁负责这里？”
“柔姐...”其中的一个姑娘声道。
“她人呢？”
姑娘看了一下手机：“应该快来了，她每天都来的。”
我了头，没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饭店里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客人，见生意和以前一样好，我也安心了许多。
我听到外面有车喇叭的声音，往窗外望去，一辆熟悉的车停到了饭店外面。
下来的正是憔悴了许多的李柔。
李柔看见我，很诧异，我从她的眼神里寻找不出一丝欣喜和先前的温柔，反而是冷冰冰的。
“跟我来。”她完就上了楼。
我跟她进了二楼一个很的包间。
“你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4、
李柔把椅子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刻意和我拉开了距离，用鄙夷的眼神和我对视着：“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你联合我弟弟一起欺骗我！”
我当时感到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对我的态度突然变成这样。
“媳妇儿，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你别急，行吗？”郝健的死犹如一块巨石一般一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有些窒息，李柔又整整一个礼拜对我不理不睬，这两件事把我的脑子搅得犹如浆糊一般混沌，当时我真是无奈极了，即使我还是极力克制我自己的心疼，用非常平和地语气和她交流。
我从未见过那种眼神。
绝望。
痛苦，痛苦到骨子里，那种被彻彻底底的痛苦积压以后才会有的那种绝望。
李柔当时就是那种眼神。
如果失望还有救的话，那绝望就是不可饶恕，回天乏力了。
“你做的混蛋事太多，可能连你自己都不清了吧？好啊，用不用我提醒你？”
冷笑，不屑的冷笑，嘴角那么一瞥明明是笑但她却“哼”了一声。
那一声是嗤之以鼻的不屑。
她的所有表现都足以让我的心坠入谷底，我极力地想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一些讯息。
但我能看到的除了绝望就是冰冷刺骨的不屑了。
“我知道贱哥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们又何尝不感到痛心和无助呢？你吧，不过我希望你能理智地讲。”一提到郝健，李柔冰冷坚固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些波动。
但只是一刹那的，很快又变得更加冰冷了。
“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这件事，更不想见你！永远都不想！但你今天来了，那咱们就把话明白，做个了断！五天前，我堂姑让我查查郝健的电脑和手机，看看有什么照片视频什么的可以留个念想。手机坏了，可是电脑没坏！如果我不看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李柔攥紧拳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恨不得要把我碎尸万段。
“知道什么？”我茫然地看着她，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忧了。
“你你是人吗？你花心就罢了！你玩弄姑娘就罢了！你玩一个宿舍的？你和霞的那些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一直以来我还挺同情你所以偷偷放心里没提过！颖之所以走肯定是因为你！还有你这个王八蛋！雅那么纯洁的姑娘都被你糟蹋了！你带人家做人流，还把人家甩了！我要是她妈我早就砍死你了！霞跟人好了，颖走了，雅不理你了！你现在反过来想玩我了是吧？我是你能玩的吗？你玩的起吗？”李柔咄咄逼人，有些疯狂。
我知道她是气疯了，虽然有些思想准备，可一听她亲口出这些事情，我依然整个人都软了。
李柔一直是个非常谨慎克制的人，或许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她遇见问题总是波澜不惊。我从未见她这么疯狂过，老实，我有些怕了。
但我和颖的感情是纯洁的，和雅的事情是个美丽的误会。
虽然对我来是美丽，对她来或许是噩梦了。
这些我都要解释的。
“没错，我之前是和颖好过一段时间。但不像你的那么龌龊，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和雅是误会，我认错人了。难道我在和你好之前，就不能谈恋爱了吗？”我故意是我认错人了，而不我把她认成颖。
我不想骗她。
“对对对，你什么都对！你和颖是纯洁的爱情！和雅也是纯洁的爱情！和霞也是纯洁的爱情！和我也是纯洁的爱情！两年你成就了四段纯洁的爱情！这些还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指不定还有多少呢！那我呢？和我分手以后你还要和谁纯洁？”李柔着着眼圈就红了。
而我呢，哑口无言，我知道现在什么都没用了。
“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无助地看着李柔，乞求她回心转意，努力地挣扎着。
李柔又是冷笑，鼻涕都笑出来了，她用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把纸巾攒成团扔在烟灰缸里，冷笑道：“你这句话对她们也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