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许愿又靠在座位上眯起了眼睛。延彬开着车,转头看了许愿一眼,见她似是要睡去,他将车靠路边停下,从车后拿出一条薄毯盖在许愿身上,这才又继续开车。
车不多时便停在了医院楼下,许愿并没有真的睡着,感觉车停了便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往外望了一眼。当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身处医院,她的精神立刻处于紧绷状态,转头狠狠瞪了延彬一眼:“你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延彬捕捉到许愿眼中的慌乱和恐惧,伸手去抱她:“小愿,别怕,只是带你去检查下。”
许愿却防备的躲开延彬伸来的手,身子往后靠了靠,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你骗人!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也想弄死我的宝宝,是不是?是不是?!”
延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平了语调:“小愿,没有,你不要这么敏感。我只是带你来检查下,看看宝宝是不是健康。”
“你骗人!我不信!你一定是想要弄死我的宝宝!”许愿开门下车,将车门重重合上,不管不顾的朝远处跑去。
延彬一看大事不妙,赶忙开门跳下车,追上去扯住许愿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扣进怀里,着急的安抚她:“小愿,别跑,摔倒了怎么办?别怕,啊,真的只是做个检查,一会儿就好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做检查,不要!呜呜呜……不要……”许愿起先是在延彬怀里挣扎,后来见实在是挣脱不掉,干脆呜呜哭了起来。而延彬已经抱起她进了医院大楼。
许愿靠在延彬怀里,一口咬上他的前胸,用力的死死的咬着,期望这样可以让延彬感觉到疼痛放了自己。但延彬只是铁青着脸咬了咬牙,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
许愿绝望的从延彬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视线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精神科”三个字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感觉自己被蛰了下,小脸一瞬间惨白,身体在延彬怀里抖的越发厉害,她颤着声音问他:“你要带我做什么检查?”
延彬知道现在已经瞒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道:“小愿,别怕,咱们就是做个简单的检查。等会儿见了医生,你只需要简单回答他几个问题就行了。别紧张,好不好?”
许愿直直的看着延彬:“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神经病?”
延彬被许愿问的一时语塞,他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的开口:“小愿,你想太多了,我的小愿这么天真可爱,怎么会有神经病呢?我只是看你最近情绪比较容易激动,怕你这样的状态不利于宝宝的健康成长,才想着带你来看看医生,看看能不能缓解下你的情绪。别多想好不好?”
许愿撇唇冷笑一声:“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有神经病!”
延彬再次闭眼,他觉得这样的许愿真是让他头痛又无语。
“你想太多了,”延彬竭力维持正常的语调,抱着许愿继续大步往前走。
“延彬!你放我下来!”许愿的小拳头连续不断的捶在延彬身上,“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做检查!我不要当神经病!不要不要!放我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频临崩溃,在她看来,只要不去看医生她还是个正常人,一旦医生的诊断书下来,那她就是精神病患者。她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她不要去看医生。可延彬却对她的反抗和捶打不予理会,直接抱着她进了会诊室。
宽敞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仪器,里面有四、五位中年医生,早上那会儿已经跟延彬约好了,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等他们。许愿一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精神立刻高度紧张,将小脑袋使劲往延彬怀里缩去。
“延先生,”一位医生冲着延彬礼貌的笑了笑,“检查期间,未免影响到患者的情绪,希望您可以回避一下。”
延彬点了点头,将许愿放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好,又在她耳边轻声哄她,“小愿,我去外面等你,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知道吗?”
许愿用小手攥住延彬一只手指,手心里紧张的都是汗,看着延彬无助的摇着小脑袋,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是要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看着主人苦苦哀求,希望主人不要抛弃她。
延彬心中不忍,另一只手摸了摸许愿的头,再次轻声哄劝:“小愿乖,很快就好了,听话,我就在外面守着,嗯?”
延彬说着,解脱出自己被许愿抓着的那只手,转身走了出去。
检查很繁琐,医生问了许愿很多问题,许愿一直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满是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原本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可他们真的很烦,她不回答他们就一直问一直问,没有办法,许愿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再后来,又做了很多测试。
整整一个小时,延彬守在门外,一直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直到门从里面打开,一位医生出现在门口,满面忧色的看着门外的延彬:“延先生,我想和您单独谈谈,要不,咱们换另一间办公室?”
延彬微微皱眉,想起昨天麦德辉告诉他的,司徒博正在到处找杀手要取他和许愿的性命。虽说他物色到杀手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但延彬现在还是打算寸步不离的守着许愿,他不想让她出任何意外。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医生点了点头,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来到不远处的走廊上。
“她怎么样?”延彬最先开口。老实说,看到医生脸上的神色,他的一颗心就已经在不停下坠。
医生叹了口气,打开文件夹,将里面的一张诊断书递到延彬面前。延彬接过,匆匆扫过上面大长串的专业术语,目光最终落在诊断结果上:重度抑郁伴精神性疾病!
这是什么?手中的诊断书被延彬越攥越紧,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只得急促的喘息才能接上气。似乎有一股刺骨的寒流从心底升起,渐渐蔓延至全身,竟让他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她有严重抑郁症,还伴有精神性疾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