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结婚吧!”
东方瑾夜说完这句话,只觉心中视若珍宝的东西此刻却被自己狠心丢弃掉,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甚至再没勇气回头看一眼。本是与心脏契合的一部分,现在却被自己忍痛生生扯去,只留下惨不忍睹的伤口,从此痛不欲生,再无法愈合。
呼吸变得越发沉重,东方瑾夜不等许强龙再说什么,直接转身朝外走。他需要透透气,在这里再呆下去,他难保自己不会疯掉。
东方瑾夜脚步匆忙的下楼,几乎想以逃离的方式远离这栋别墅。他走到客厅,刚要出门,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从餐厅鬼鬼祟祟摸出来的许愿。她正爱不释手的捧着冰淇淋,偶尔伸出小舌头在上面舔上一圈,顿时笑靥如花,眼睛心满意足的眯成一条缝,长睫也跟着欢快抖动着。
“哟!”许愿只顾着低头吃冰淇淋,没注意到东方瑾夜,直直撞在了他身上,幸好东方瑾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许愿有些懊恼的看着冰淇淋将自己胸前的衣服涂抹成花花的一片。她还以为是哪个佣人不长眼,抬头看,居然是东方瑾夜!她反应过来,赶忙将冰淇淋藏在了身后。好吧,她承认她心虚,他们都不准她吃冰淇淋,她就跑来偷吃,这东方瑾夜不会大嘴巴去跟姐姐告状吧?
东方瑾夜原本冰冷的一双眸子在看到许愿后便柔了下来,那目光犹如寒冰初融,柔情百转。他随手一指她胸前的衣服,好看的勾了勾嘴角:“都看到了,还藏?”
许愿悻悻的将冰淇淋拿出来,怕他像其他人一样责问她,忙转移话题:“东方瑾夜,你要跟姐姐结婚了吗?”
这一刻,东方瑾夜有片刻的恍神。窗外的阳光极好,透过落地窗毫不掩饰的洒进来,在她的侧脸大片盛开。他看着她对自己笑,那么熟悉的笑,犹如穿越了千年。
他听到她在耳边问:“东方瑾夜,你要跟姐姐结婚了吗?”
东方瑾夜反应过来,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要结婚了,她居然比他还清楚。这样的问题,此时此刻简直大煞风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只说:“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怎么可以吃冰淇淋?”
许愿叹口气,果然,所有人都要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告诫她要吃这个不准吃那个,责问她怎么吃了这个没有吃那个,她耳朵早就听出茧子来了!
可自己的问题他还没回答。虽然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许愿不死心,倔强的抬起头看着东方瑾夜。这个男人真的太过英俊耀眼,全身上下萦绕着不容错辨的强大气场,五官深邃、面容冷峻。可是这个男人,他不是自己的。她所贪恋的一切一切,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贪恋!
心,毫无预兆的骤然紧缩。许愿极力控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有些僵硬的扬起嘴角,露出毫无城府的灿烂笑容:“东方瑾夜,你要跟姐姐结婚了吗?”
就是这么倔强,就是这么执拗,就是要这么残忍,就是要问他这个问题,就是要得到他的答案,就是要让自己心痛,心要很痛很痛,痛到流血,痛到麻木,才会任命的死去。
她的笑容太过明媚,让他不敢直视。东方瑾夜眼睛一直盯着许愿手里的冰淇淋,那么惨不忍睹不堪入目的冰淇淋,像极了自己沟壑纵横血淋淋的心。他不说话,从许愿手里夺过冰淇淋,发狠的捏在手心里。
许愿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她看着雪白的冰淇淋从他的指缝间迸飞四溅,在空中循出好看的弧度,然后缤纷坠落,在他的袖口溅出些许白色的花朵。雪白的汁液,还带着奶油的馨香,顺着东方瑾夜精致的袖口流下来,划过无数道痕,一滴滴溅落在地面上。
许愿暗自咂舌,看来,她不厌其烦问他这个问题,终于把他问烦了。眼看大事不妙,许愿涎着笑脸,刚要落荒而逃,却猝然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要结婚了,跟你姐姐!”
她的笑,就那样直直僵在脸上。末了,她抬头看着他,笑得越发灿烂:“真的吗?那太好了!”
东方瑾夜不发一言,低头静静看着眼前的许愿,由于兴奋,她的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由于高兴,她的嘴角大大咧开,整张脸都笑成了一朵花:“真的吗?那太好了!”
看来,他和她姐姐结婚,他顺理成章成为她姐夫,果真很合她的意!呵!姐夫?在他这里是多么好笑的名词!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得到玄武会,然后彻底报了仇。到那个时候,她再也不会对着自己笑得这么春光灿烂,她会恨他,刻骨铭心的恨他。
东方瑾夜看着眼前一脸单纯天真的小人儿,一瞬间只觉愁肠百转,晦涩难明。许愿啊许愿,为了报仇,我可以狠心利用你姐姐,也可以狠心对付你爸爸,可是唯独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你为什么,偏要是许强龙的女儿?
“弄坏了你的冰淇淋,改天,我赔你。”东方瑾夜说完,不敢再做停留,转身朝外走。
她身上有着撩人的馨香,如初开的栀子花,清新自然,那是他长久以来贪恋的味道。东方瑾夜脚步不顿,与许愿擦身而过。如果他知道,但他永远不可能知道……
所有故作的伪装顷刻间崩盘,笑不争气的僵在脸上,晶莹的眼泪在隐忍多时之后,终于顺着眼角一滴滴流下来,漫过嘴角袭上舌尖,原来眼泪不是咸的,是苦的。
——“小诺,我们结婚吧?”
——“是,我要结婚了,跟你姐姐。”
东方瑾夜要和姐姐结婚了,而且,这是真的。多好,多好,相亲相爱的两个人,终于冲破束缚终成眷属了,她该为他们高兴吧?她该祝福他们吧?可是……该死的,她哭是为了什么?心这么痛,又是为了什么?
许愿感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想赶紧逃到楼上去,可走了几步却再迈不开脚。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无力的跌坐在台阶上,感觉胸前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她痛苦的捂上胸口,呼吸急促,泪如雨下。随便吧,都随便吧,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属于她。哭吧哭吧,哭死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