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一月十五日,芷兰带着一盒子的梨花蜜糖米糕拜访清音阁。鹑姬一见,立即小跑出来迎接。
“夫人可早啊,我等得脖子都长了。”鹑姬笑着埋怨道。
芷兰低头浅笑,说道:“是我的错。早上看你这清音阁热闹得很,我也就省了心,不来凑这份热闹。况且,这盒子东西还颇花费时间的,弄得现在才敢拿出来。”
说着,芷兰示意宛儿将食盒送到小枝的手上,自己则隐隐将手指藏于宽大的袖子内,掩盖那烫伤的痕迹。
芷兰很想在自己额头上贴个“囧”字。都是宛儿,说得头头是道,原来只是纸上谈兵。宛儿是看过厨娘做这糕点,也跟在身边打打杂活。但要自己动手自己做可是头一遭。这不,研究了大半天才把成品给弄出来。模样是不咋d,还好味道及格,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芷兰笑着说:“happy birthday。姐姐生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拿的出手的。唯有做了些不入眼的小点心,还盼姐姐不要嫌弃。”
鹑姬愣了一下,但还是高兴地打开食盒,说道:“哪会哪会,这才是最合我心意的。那些姐妹们送来花瓶绣锦之类的,都只能摆在一旁。我忙活应酬了一天,都没吃上几口东西。”
说罢,她立即取出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不住地赞叹,“嗯,甜丝丝,还带着点点梨花的香气。夫人,这味道好极了。”
“姐姐过奖了,喜欢就好。”芷兰绽开笑面,挽着鹑姬的手一起进了内堂。
宛儿看着自己的成品受到欢迎,也是开心得不得了,扯着小枝的袖子不停说话。小枝本是个沉默的人,也不禁被她惹得笑出声来。
“姐姐慢慢吃,我做了许多,冬日寒冷,这糕点不放冰箱也能存一些日子。”芷兰笑轻按住鹑姬还想抓糕点的手。
“冰箱?”小枝耳尖,听到一个不明词语。
“就是……”芷兰正想解释,鹑姬已经又吃了好几口糕点,把小口都塞满了。
芷兰看着觉得好笑,劝道:“姐姐慢点,别咽着了。”
“夫人就体谅我饿得快晕了,而且是夫人的心意,我怎么能……”突然,正吃得欢的鹑姬一下子咳嗽起来,不一会声音哑就了。
芷兰吓了一大跳,慌忙靠前拍着鹑姬的背部,一边着急地询问:“鹑姐姐,怎么了,是不是真咽着了。快叫医生啊。”
鹑夫人不住地摆手,依旧咳嗽不止,不仅说不出话来,甚至咳得泪水都涌了出来。
小枝慌张,立即小跑出去请大夫,一边吩咐宛儿帮忙照料鹑姬。
宛儿也被吓到了,被小枝一呼叫才懂得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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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宁沁堂内,廉莑端坐中央,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气得面都红了。他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吓得堂内众姬妾都震了一下。
芷兰和宛儿别压着跪在地板上,冰凉的冷气透过衣裳传到娇嫩的肌肤,直觉得寒气一阵阵地刺痛。
“廉大人,请听我说。”芷兰急忙解释,连“夫君”二字都忘了。
“说,说什么,这不是摆明的事实。”李夫人一把站起来,指着芷兰怒气冲冲地骂道:“早上,我们一般姐妹探望鹑姬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这不一个晚上,就你一个人来过清音阁,不一会,鹑姬都哑了声音。这有什么好辩解的。”
廉莑沉着面,咬牙切齿地训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廉府下毒。”
“不,不,不是这样的。”芷兰急了,挣扎着向前解释,“我只是送去一篮子糕点,为鹑姬庆祝生辰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鹑姬会突然咳嗽不已,还出不了声音。”
李夫人狠狠地瞪着芷兰,怒道:“如果不是你,还有谁?”
“不,我没有下毒。我没有。”芷兰急忙反驳,“要是我有意为之,何必当着鹑姬的面行事,这不摆明陷害。小枝也在场,你可以问问她啊。”
“那可难说,”丽姬冷冷地插了一把嘴,“莫不许是想送完食盒后立即离去,等着鹑姬出事乱成一团的时候把糕点调换。想不到鹑姬这么馋嘴,一见食盒就打开拿来吃,这才立即出事。可怜鹑姬一把清脆的歌声,或许就这样毁掉了。”
“听说啊,夫人和婢女忙活了大半天的,做了好几盒糕点呢。”站立在后面的一位生面的姬妾也出声附合,“哎呀,这就奇怪,剩下的几盒糕点是备着有何用处。”
“奴婢不知,只听到夫人说要拿冰箱给鹑夫人吃,然后夫人就咳得喘不过气。”小枝等着众人说完,也跪着说起话来。
“哎呀,莫不成是那冰箱的毒药。”另一面生面的姬妾大惊小怪的呼叫。
“你……我……你听错了,那冰箱不是吃的。”芷兰一时间哑口无言,这要怎么解释,况且,说是做坏了不好出手送人,估摸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好转头看着廉莑,尽力辩解:“我和鹑姬并无仇怨,平时情同姐妹,没理由害她啊。”
“莫不是见鹑姬最近得宠才故意为之把。”丽姬冷冷地讽刺道,“鹑姬声音动听,歌声清丽,老爷是最爱的。府内的姐妹都知道。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相安无事,夫人一来就出事了,可真巧。”
“女人最怕就是嫉妒,这可遮了眼啊。”那生面的姬妾继续附合。
“哼,叛臣之女窝藏祸心,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李夫人厌恶地瞪着她。
“若你是冤枉的,为何大夫会在点心内查到半夏的药。你说,这糕点是不是你亲手做的。”廉莑大声喝道。
“什么是半夏,我从来没见过。况且糕点即使是我做的,难道就是我下毒还的吗?当时正常这么多人,谁都有可能。是非不分,道听途说,你是怎么当官的啊。”芷兰奋力辩解。
“你……”廉莑气得满面通红,“我处事一向公道得当,这证据确凿你还故意狡辩。”
“你有亲眼看着吗?”芷兰也是气愤,已经口不择言。
丽姬一旁又插嘴道:“当时就夫人、鹑姬,婢女小枝和宛儿。小枝还是鹑姬自己带来的丫头。既然夫人说自己是无辜的,那是宛儿下的毒?”
芷兰一愣,不敢说话。她看着堂内站立的众人,真正感觉到什么是众口铄金、百口莫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即是担忧鹑姬宛儿,又是觉得冤枉。她无力地跪在地板上,身子不自觉地软塌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