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迷糊地问道:“咱们要去哪里啊?”
“到处走走呗,还没逛过王宫,就当作是一日游参观。”说着,芷兰也不管宛儿同不同意,自顾自地往高楼阁处走去。
赵国虽然并非诸国中最强盛的,但在王宫内院总归比外头的架势要大。虽是夜里,透过月光也可瞧见一处处楼阁都是雕花梁柱,门前花香阵阵,鞋下踩踏的都是光滑的木石金砖。
一路过来参观,芷兰突然有些感慨,廉莑可谓廉洁自律到个典范,看那头王上身旁美女环绕,身为一个大将军也不过三四名有名分的姬妾,府院还比不上王宫里头的杂院。为国为君,这般值得吗?
“唉……”芷兰替他觉得不值又是感慨。茫然地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男子声响:“姐?”
芷兰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穿墨绿色深衣头戴碧玉冠的青年男子正对这她笑。
“姐姐,想不到竟然在这遇见你。”青年男子一见到芷兰就兴奋地小跑过来。
能叫她姐姐的只有一人,就是薛府仅存的男丁薛相如。说是弟弟,其实他跟芷兰同年,出声的月份只差了一个季度。
芷兰“掉落”的时候薛相如早就被送走了,虽然脑海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未真实地见过。这次冒出的“认亲”事件让芷兰略微有些尴尬。
“小如,最近过得可好。”芷兰说着客套话,勉强展开笑颜对着面前的陌生弟弟。
薛相如展开笑颜,朗笑说道:“我都好,宦者令大人对外颇为关照,不仅衣食无缺,还推举我到宦官缪贤门下暂时当个舍人。对了,自从姐姐出嫁后都未曾相见,姐姐在廉府过得如何?”
“廉大人对我挺好的。”芷兰真心地说道。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弟弟。或是青年男子发育得快,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个头都比芷兰要高上个半截。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很有阿父薛红德的影子。当然,薛洪德备受打击早已两眼无神,保留在芷兰脑海中的都是记忆印象。
刚想到薛阿父,薛相如正好提及这个问题。
“听说廉大人前段日子曾进过薛府,姐姐可知道阿父的现在情况。”薛相如小声地询问,又不敢直接点名芷兰曾到过薛府的事实。
芷兰当然知道他在关心着父亲的事情。与她的漠然不同,作为薛家的独子,薛洪德对薛相如很是重视,常常询问着他的功课进展。所以父子之间的情义要比芷兰深许多。
芷兰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性命无忧,只是精神不佳。不过娘愿意陪着他,日子也不会太差。”
薛相如的面色一沉,心中已经想到了薛府的情况,感伤地说道:“薛相国当时权倾朝野,现在薛家竟然衰落到这个地步,唉……未能早些察觉到阿父的行动,我也有份责任。”
芷兰安慰道:“事情突然,你我都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何必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他过去吧,好好过着眼前的日子才对。”
薛相如点点头郎声说道:“姐姐说得对。想着过去的事情也没用。我该尽力侍奉主上,争取立功,才好重振薛家的声势。”
芷兰见他振作起来,心中安慰,又继续说道:“干事要紧,身子要要紧,可别顾着干活累趴了才好。”
薛相如面上略微闪过一丝失落,虽是笑着,却带着一份无奈:“能干事才好。我现在没什么忙的,都是些琐碎杂事。最近听缪贤大人说,王上得了一块玉璧很是高兴,秦国来信想以城池换之,怯于秦国强大,王上很烦心。我想替王上分忧,无奈缪贤大人不许,说我经验浅,丢了性命事小,丢了玉璧又受困秦国可成了大事。说到底,也是觉得我无能罢了。”
玉璧?以城换之?对了,弟弟的名字叫相如?怎么这事情听起来这么熟悉。芷兰沉吟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想起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完璧归赵!!!!
“等一下,现在是公元前多少年?”芷兰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急促地问道。
薛相如很是疑惑,愣愣地反问:“什么是公元!”
“你不是姓薛吗?有很多人名字叫相如的?”芷兰没回答又连忙反问。
薛相如更是一头雾水,略带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惨了,当年历史没读好,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战国的那个阶段。若真如自己所想在,眼前的弟弟会不会就是历史上的蔺相如。会吗?这么巧?
芷兰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可惜知识储蓄有限,除了知道个成语以外其他都是毫无记忆。
早知道会穿越,当年就该宣读历史。学了四年外语,到这里一点也派不上用用途。芷兰心中埋怨着自己。算了,撞一下运气也好。一家子的命运都牵在一起,弟弟要是得到王上的重视,薛府也会有所起色,娘的日子才过得好。
芷兰打定主意,改成一面严肃地对着薛相如说道:“这是个重振薛府名声的大好机会,你务必争取这个机会,一定要带着玉璧出使秦国并且安全而回。”
“姐姐也觉得我该主动争取吧。”薛相如见有人认同自己的想法,很是高兴,连忙拉着芷兰商议。
芷兰尽力搜刮脑海中的记忆,告知弟弟去到秦国面见秦王的一些事情,简而言之,即借口取回玉璧,偷偷送回赵国,以死相逼抵抗。至于缪贤大人处,芷兰建议弟弟直白说明白出师秦国的计谋,再敢承诺一旦有意外全揽在自己身上,应该能争取到批准。
薛相如听完后,立即对芷兰另眼相看,“以前只见姐姐常常躲在闺中绣花写字,竟不知道姐姐有这等才智。”
“呵呵,经历这么多事情总会改变些。”芷兰模糊地带过事情。
薛相如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感慨地自言自语:“的确如此,经历的事情多了人也变了。叛乱后奶娘带着我逃离,身上没有钱银,吃不饱睡不好,后来连奶娘都跑了,独独留下我一个人磕磕碰碰地找人帮忙。唉,当日拍着胸口承诺生死与共的好友一个个闭门不见,阿父的同僚更深一听到薛家即百般理由推脱。人情冷暖,我这才瞧看清楚。”
芷兰也深有感触。刚入廉府过得日子和薛相如在外头受难差不多。若是没有薛冉的拼死维护和交换协议,薛家肯定走到灭门的地步。命是保存下来,但名声却是尽毁。薛相如自出生就被大伙宠爱着,哪里曾吃过什么苦头。说起来,他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难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