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莑未曾遇过如此直白说话的女子,不禁面上一红,斥责道:“女子该含蓄些,不许这般说话。”
“我们是夫妻,房内就你我俩又没别人,难道还要相敬如宾。”见着他害羞,芷兰玩心起,说话越发大胆,“你就不曾想念着我吗?”
“你……”廉莑愣着,红着面扭过头,不语。
芷兰觉得好玩,又继续问道:“那请问夫君,我们应该如何相处才对。”
他一个大男人长年在外头领兵,对着都是男人。即使是府内的女子都不曾这般说话直白。廉莑窘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扭开头不去看她。
芷兰觉得闹够了,一边奉上亲自煮的金银花蜜糖茶一边认真地问道:“我只求一句真心话,你可曾喜欢过我?”
女人就是这样,即使明摆着的事情,还是要追问出一句话才觉得心安。芷兰也不例外。况且在这陌生的朝代,对着一众陌生的人,要跟想继续奋战下去,总觉的缺了些什么保障。她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一片真心。说着说着,自己似乎和何倩倩都是半斤八两,没啥脑子的女人。
唉……为情所困,是该喜还是该怨。
芷兰说完后便低头,只是注视着他的靴子静默,心中则着急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秒针仿佛几欲停顿似的缓慢地跳动,却总花不过一个圆圈到达终点。
等了好一会,仍不听见廉莑出声回答。
芷兰低头苦笑,很是失望。刚才还是满心的期盼渐渐,犹如重物从高空掉落,仿佛一下子就跌到湖底,一片冰凉凉。
原来都是自己的一番多情,还真是丢面。眼泪不争气地氤氲在眼眶内,满满的就要涌出。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像是没事般地抬头,想说上一句“开玩笑”来缓和气氛。
当她一抬头,廉莑一把用力,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用壮实双臂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身子。贴着他温暖的胸膛,芷兰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以及快速跳跃的心声。
还好……
芷兰松了一口气,双臂缓缓抬起环住他的腰身,把面埋在了他的胸膛内。
原来彼此心意相通,又何须语言作为凭证,一切尽在无言中。
这一晚上,落梅院内一室春意暖暖,惹得院外的花朵分外娇艳。宛儿本在门外掩口偷笑,听着里头传来淡淡暧昧的声响,随即面红耳赤,立即偷偷溜了出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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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内堂,吵吵嚷嚷和哭哭啼啼的声响混在一起,格外的让人烦心。
薛冉在外头听见房间内传来儿子的叫骂声和媳妇鲁夫人的哭泣声,不禁蹙紧了眉头。他一把推开房门,说了句:“你先离开。”
鲁夫人明白,抹了一把眼泪,屈着身子答着“是”,随即走出了房门。
薛洪德见是自己的父亲前来愣了一下,随即扭过身子冷哼道:“你来干什么,把我绑了去邀功不好。”
薛冉倒没和儿子争论,只是沉着面上前靠近,一举手就一巴掌狠狠地挥了过去,直把薛洪德打得瘫倒在地,嘴角出血。
“你……”薛洪德想起身争论,一眼看见薛冉凶狠的神色不禁吓得噤声。
“孽子,弄得满门风雨,还敢在此胡闹。”薛冉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独子。要不是薛家就剩下这颗独苗,他直想把儿子掐死还省心些。
薛洪德抚摸着红肿的面,不忿地说道:“事情差点就成功了,要不是廉莑那人恰好赶到,我们现在应当在秦国享福。我也是为着薛家着想。王上多番寻事,阿父就只会哑忍,不懂争辩。难道真要等到王上痛下杀手来,咱们才慌忙逃命吗。”
“糊涂。”薛冉见儿子还是这般愚笨,气得青筋暴起。他一甩袖子,把一块布扔到薛洪德的面前,骂道:“你可瞧清楚,这是谁的东西。”
薛洪德抓起一看,颇为疑惑地说道:“这是宁儿为我做的腰带,怎么会在阿父的手中。对了,宁儿在哪里?”
宁儿,即使薛洪德的姬妾宁夫人,当时在薛府内颇受宠爱,地位都快越过鲁夫人去。
薛冉冷冷地回答“杀了”,直接给薛洪德泼了一盘冷水。
“什么?”薛洪德大吃一惊,连忙跪着向前抓着薛冉的袖子喊道:“是阿父下手的?为何,为何。”
薛冉冷哼一声,苦笑道:“你家宁夫人做得真够好,竟然骗得你如此忠心。你可瞧看清楚这腰带里头藏着些什么。”
薛洪德不明所以。他触摸这腰带,感觉与平时所用无异,心中更是疑惑。偷看了一下父亲,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他继续触摸,直到摸到一处略微鼓起的部分,这才仔细瞧看。原来感觉不平常处的腰带已被拆开,里头露出一块小布,隐约可见有些字迹。
薛洪德拿出来一看,胆战心惊。里头只有简略的几个字,写着叛变的日期和地点,连相关要紧人物都列在其中,最重要的手头一句“恳请灵王兑现承诺”。很明显,这是一封通敌的要函。
灵王,不是凌源君,也不是秦国。为何宁夫人亲手做给自己的腰带会是写给灵王的信。薛洪德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只得迷茫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薛冉叹了一口气,失落地说道:“儿子,叛国之事那里是你想象般的简单。宁夫人乃是灵王安排在你身边的奸细,包括凌源君所依靠的也是灵王。说是做给你的腰带,带你入营后随即被人带了出来,不用说都是交托给灵王。秦国一直与灵王联系,妄图趁乱一举杀入邯郸城。你以为自己是枚重要的棋子?你只是个引子。廉莑军中的李成才是关键人物,只需你在城里头闹得鸡飞狗走的,引得王上临急派出守军,那时候趁机赶回来的的李成就会率领躲藏在城内的暗军里和皇宫内里应外合,一举冲入王宫内。”
“可是,可是灵王不是被流放到封地吗,那头连温饱都不行,哪里来的军队。”薛洪德还是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笨蛋。”薛冉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所以才说灵王勾结秦国。秦国肯借兵,图谋的是控制赵国,并借此出兵占领齐国。灵王肯接应,图谋的王位。只要赵国还是赵姓的天下,不过是一场宫廷政变,找几个替罪羊上场即可。若赵国换了姓氏,那可惹怒了朝臣和平民,当场就是血海一片。你成,自然成就了灵王的野心。你不成,灵王只需推脱是你擅自而为即可。你从未与灵王有过交往,他可名正言顺当个观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