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威嘴角抽了抽,往安元志的床边上一坐,说:少爷,圣上能信你这话吗
那是他儿子安元志撇嘴道:我的话,在圣上那里还不是跟放屁一样
那少爷你就不要说了,袁威说:五殿下再怎么样,也不能毁掉他白氏的江山吧
安元志冷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难说。
白承泽这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落汤鸡一样的白登,直接就道:让安元志看见你了
白登点头,说:爷,五少爷现在就是要跟您作对了啊。
白承泽一笑,什么作对安元志现在都下毒要毒死他了。
白登说:爷,上官勇和上官睿走了。
上官睿也来了
奴才亲眼看见上官睿跟在上官勇身后的,白登说:爷,奴才虽然离得远,但奴才不会看错人的。
上官睿,白承泽念了一遍上官睿的名字,这个上官二少爷其实也不是什么善类,若是这个上官睿也到了后军营,那夏景臣的命,甚至他的命都更加难保了。
白登说:爷,五少爷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
十军棍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安元志白承泽冷道:去把施武叫来。
白登不敢多问,忙答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白承泽起身,披了一件披风在身上。
施武很快就走进了帐来,看见白承泽正在系披风的带子,忙走上前来,说:爷,奴才来吧。
白承泽看了施武一眼,放下了双手。
施武抬手,很快就给白承泽系好了衣带,说:爷,你要出去
我想出去走一走,白承泽道:坐在这帐中太闷了。
施武说:爷,今天的事
白承泽冲施武摆了摆手,说:你让侍卫们都放心,我不会拿他们的命当儿戏的。
施武忙冲白承泽躬身道:奴才替兄弟们谢爷。
走吧,白承泽往帐外走。
施武拿起了帐里的雨伞,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
帐前站着的侍卫们看见白承泽出来,都要给白承泽行礼。
白承泽冲这些侍卫一摆手。
侍卫们又都站着不动了。
爷,白登这时又跑了来,说:夏将军发热发得厉害,在说胡话了。
白承泽抿了抿嘴唇,道:大夫怎么说
白登说:大夫让我们去熬药。
那就熬药,白承泽道:我带施武出去走一会儿,你伺候夏将军。
五殿下,白登这里还没有应声,两员身着盔甲的将官走了过来,往白承泽的面前一站,给白承泽行了一礼。
白承泽看看这两员将官,说:你们是
一员将官道:五殿下,末将们是刘将军麾下的副将。
哦,白承泽这才一笑,说:你们是来看景臣的
两员副将一起说是。
刘将军找他有事白承泽问道。
副将说:五殿下,刘将军让末将来接夏将军回去。
白承泽笑道:回去跟刘将军说,景臣这会儿发了热,我留景臣在我这里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白承泽的语调客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商量的话,两个副将也不是笨人,当下就不敢多说了,跟白承泽说了一声是后,回去跟刘高正复命去了。
再有人来找夏将军,一律拦了,白承泽看着刘高正的这两个副将走了后,命白登道。
白登忙说:奴才知道了。
我们走,白承泽回头招呼了施武一声。
白承泽带着施武走了后,白登站着愣了一会儿神。他都说夏景臣这会儿烧得说胡话了,他家爷也没说去看夏景臣一眼,这是相信军医的医术,还是他家爷对夏景臣其实远没有,先前在人前表现的那样在意
白承泽带着施武在军营中看着像是漫无目地走了一会儿,营中巡夜的兵将看见他后,纷纷避让到一旁。白承泽对这些人的行礼都没什么反应,要不是施武在一旁紧跟着他,他几次都走出了伞下。
施武看白承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小声劝白承泽道:五殿下,现在事情还不到最糟糕的时候,圣上今日也罚了四殿下啊。
是啊,白承泽叹道:大战当前,我们兄弟怎么还能相争可这战打完之后呢
施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白承泽一路带着施武走到了营地外围,站在了一处无人处,看着营地外的荒野,久久未动。
施武看看身后,又看看身前,这会儿雨太大,前方百米处的景象人眼就看不清了,身后营地里的篝火也是影影绰绰。出了今天的事后,施武这会儿看身遭的黑暗之处,总觉得在这些自己看不清的地方,藏着什么人,紧张之下,施武跟白承泽道:爷,还是回帐去吧,您身上还有伤,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
白承泽看着营外,跟施武小声道:那天安元志指着你说见过你的事,你还记得吗
施武说:奴才记得,爷,奴才能肯定,奴才那日没有让五少爷见到奴才。
我信你的话,白承泽道:知道安元志为什么要拿你说事吗
施武摇头,说:奴才不知。
千秋殿的那位应该知道你了,白承泽小声道。
施武顿时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场。
若不是这样,安元志也不会见过那个大内侍卫之后,就找上了你,白承泽道:小武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施武呆呆地站着,有些听不懂白承泽的话。
白承泽也没急着往下说,默不作声地站在施武的身前。
过了半天,施武才说:爷,奴才是不是应该离开军中了
安妃这个人诸事小心,白承泽道:那两个宫人杀艾婉的事,再过些时日,她应该能查出真相了吧
施武忙道:爷,死无对证的事,安妃娘娘如何查
是啊,白承泽道:我已经命人去伯山郡,将艾书玉一家都解决掉了,艾书玉的儿子那里,我也派人去了,艾家不会再有人活在这个世上了。安妃顺着艾婉这条线,不可能查到夏景臣这里。
施武说:爷,艾家就没有下人见过夏将军
白承泽一笑,说:艾家都鸡犬不留了,哪还有什么艾家的下人
施武听了白承泽的这句话后,后脊梁骨就是一阵发寒。
可我还是不放心,白承泽又说了一句。
施武说:爷,五少爷现在盯着夏将军不放,是安妃娘娘那里查出什么来了
这倒还不至于,白承泽说:安元志应该是看景臣与我走得近,才起了疑心。
起了疑心就要杀
对于他们这些将军来说,死人才是最让他们安心的人,白承泽冷声道:其实,我也一样。
施武一惊。
小武子,我知道你是忠心的,白承泽小声道:我应该让你在我身边,好好活到老的。
施武对白承泽的话反应不过来,正说着夏景臣的事,怎么又说到他的养老上去了
我不能让夏景臣死,白承泽又道。
爷施武喊了白承泽一声。
白承泽回了身,脸上沾着雨水,面色冰冷,甚至有些发青,这让平日里这个一向温润的人,这会儿看着有些吓人。
施武说:爷,你是不是冻着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帐去吧。
好啊,白承泽望着施武一笑。
施武忙就往白承泽的身后走,想为白承泽打伞,跟着白承泽一起回去。
在施武与自己错肩之际,白承泽的右手抬起,像是想拍施武的肩膀,却在要落到施武肩头的时候,手往下走,手腕翻了一下。
施武就觉得自己的心口一疼,再低头时,白承泽的手已经离开了,只是他的心口多了一个口子,施武一脸诧异地看向了白承泽。
白承泽看着施武道:小武子,我不能再留你了。
施武倒地,直到断气,都没想明白,白承泽为何要杀他。
白承泽弯腰,把被施武掉在了地上的伞拾了起来。
血从施武的心口流了出来,很快就把这块积着水的地面染红了一片。
白承泽打着伞,低头又看了看施武,心里想着,这是他不得不弃掉的第几个忠心的奴才了
施武的脸上还保留诧异的神情,瞪大了的双眼,正对着白承泽的脸。
白承泽转了一下雨伞,从施武的身边走了过来。
白登站在白承泽的寝帐外,看见白承泽打着伞回来了,老远就迎了上来,焦急道:爷,大夫说夏将军的情况不好。
白承泽看了白登一眼。
白登低头不敢看白承泽。
白承泽进了夏景臣睡着的帐篷里,走到了夏景臣的床前时,脸上已经是一片关切的神情了。
五殿下,军医忙起身给白承泽行礼。
先生免礼,白承泽道:他怎么样了
军医冲白承泽摇头,说:五殿下,夏将军的高热若是到了天亮还不退,那夏将军就危险了。
白承泽伸手摸一下夏景臣的额头,夏景臣的额头都烫手,无药可用了白承泽急声问军医道。
军医忙道:五殿下恕罪,下官能用的药都给夏将军用过了。
白登,白承泽喊白登道:你去中军营请向远清去。
白登应声之后,转身往帐外跑。
夏景臣这时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
白承泽在床边坐下来,握住了夏景臣乱挥的手,喊了夏景臣一声:景臣
夏景臣脸颊烧得通红,身子在被窝里动了几下后,就又躺着不动了。
白承泽又看军医,说:你就看着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