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谢恩的三个人,冷声道:再有下次,朕对你们就不是十军棍这么简单了。
白承允三人附首在地上,没有抬头。
帐中的诸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地站着,世宗这是在打儿子女婿给他们这些臣子看,谁再敢在军中内斗,下场一定比这两位皇子殿下,还有驸马爷要惨上数倍。
世宗点白承泽的名道:给你下毒的人,你自己尽快查,朕给你三日的时间,你查不出来,朕就帮你查。
儿臣遵旨,白承泽领旨道。
世宗起身就走。
众臣连同上官勇在内,一起跟着世宗往外走。
等营帐里只剩下白承允三人了,安元志才跟白承泽道:五哥,夏景臣这个人你还是看紧一些吧,再乱杀人,圣上一定会杀了他。
白承泽点一下头,说:我知道了,元志,多谢你的提醒。
安元志冲白承允和白承泽一抱拳,道:四哥,五哥,元志先告退了。
回去后,让军医给你看看伤,白承允叮嘱了安元志一句。
知道了,安元志答应了白承允一声后,退出了帐去。
营帐里只剩下兄弟二人了,白承泽看着白承允道:四哥,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跟你争了,你还要紧盯着我不放吗
白承允目光冰冷地看着白承泽,说:五弟,我倒是宁愿相信你这话。
白承泽还是一笑,道:四哥不信我的话
皇位于你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白承允小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什么事,我们不如打完这场云霄关之战再说吧,江山是不是比皇位更重要
白承泽说:四哥这话说的真是轻巧,太子殿下虽然还住在东宫里,不过在诸臣的心中,你才是诸君,不是吗
所以呢白承允道:我们不用去管云霄关外的藏栖梧了,先把这个诸君之位争出个输赢来吗
听四哥的话我像是罪人一样,白承泽笑道:若不是四哥授意,安元志他们会盯着我不放吗夏景臣只是刘高正手下的牙将,值得四哥你这么揪着不放
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夏景臣是谁,白承允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算了,白承泽道: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今天这事元志有错,白承允道:只是他一个牙将冲元志挥剑,你不觉得可笑吗
是啊,白承泽道:有四哥的眼里,夏景臣算什么东西。
父皇给你三天时间,白承允道:你还是尽快把这个下毒之人找出来吧。
白承泽说:这个就不劳四哥提醒了。
我还是这句话,白承允道: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暂时想着祈顺的江山吧。
白承泽冲白承允一躬身。
这个夏景臣,白承允想想又道:不要再让他在元志的面前出现了,既然你视他为友,就不要再让他去元志的那里送死。
四哥是更担心元志会因为夏景臣担上罪责吧白承泽问道。
白承允看着白承泽。
白承泽说:夏景臣真的是我的朋友,就像四哥说的,他只是刘高正手下的牙将,所以还请四哥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白承允说:你这是在求我
白承泽说:是,我在求四哥。
你这是求人的样子
四哥要我跪下来吗白承泽问白承允道。
白承允转了身,道:你想想我的话,现在不是我们两个内斗的时候。
白承泽说:那夏景臣呢
白承允迈步往营帐外走,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回答白承泽这话,夏景臣这样的将官,值得他白承允用心去对付吗
四哥白承泽追着白承允到了帐门前。
白承允抬手掀开了帐帘,就看见夏景臣直挺挺地站在帐门外,发髻凌乱,黑如墨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更衬得这位脸色苍白。
景臣白承泽喝了夏景臣一声。
夏景臣这才给白承允让开了道。
你还真是大胆,白承允看着夏景臣道:你跟安元志打过了,还想与我动手吗
夏景臣低头,末将不敢。
你小心一些,白承允回头跟白承泽道:不要让他害死了你。
白承泽说:四哥这话何意
白承允迈步出了营帐,白承泽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个夏景臣看起来就是一个不省事的,又跟安元志结下了仇,白承允倒要看看,这个夏景臣的命能有多大,能在安元志的眼皮子底下活几日。
白承允带着人走了后,白承泽看着站在帐外淋雨的夏景臣,叹了一口气,道:进来吧。
夏景臣跟在了白承泽的身后,看见白承泽这会儿脚步虚浮,小声道:五殿下,让白登为你找太医来看看吧。
白承泽的脚步一停。
夏景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五殿下,我
白承泽回身,狠狠地一记耳光甩在了夏景臣的脸上,怒声道: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夏景臣挨了白承泽的这记耳光后,站着没动,只是神情稍稍一怔。
你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白承泽看着是副怒不可遏,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的样子,手指着夏景臣道:你就是这么拿你的命玩的安元志是当朝的驸马,太师的儿子,他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夏景臣低声道:是他下的毒。
你是将军,不是我的奴才白承泽恨道:这种事我不用你去做夏景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谁
夏景臣说:我不能看着他杀你。
你,白承泽一跺脚,无话可说。
圣上怎么不信你的话呢夏景臣问白承泽道:他怎么不问安元志的罪
证据呢白承泽问夏景臣道。
夏景臣咬牙。
来人,白承泽冲帐外喊了一声。
白登耷拉着脑袋跑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喊了白承泽一声:爷。
去请个军医来,白承泽道:让他来给夏将军看伤。
白登应着声就要走。
白承泽又道:去中军营请,不要请卫里的军医。
是,奴才明白,白登快步跑了出去。
白承泽伸手把夏景臣一扶,说:你过去坐,不要再站着了。
夏景臣站着不动。
白承泽说:你也要我求你
夏景臣这才由着白承泽扶着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白承泽看了看夏景臣的伤,几处刀口都是深可见骨,被雨水冲了这半天,这些伤口里外的肉都发白,看着像是一团团死肉一般。
血不流了,夏景臣跟白承泽道:我没事。
白承泽坐在了夏景臣的身旁,神情疲惫地看着夏景臣,道:你再坚持一下,军医很快就来了。
你的伤夏景臣问白承泽。
十军棍而已,白承泽掩嘴咳了两声,道:皮都不会破,我能有什么事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夏景臣住了嘴,身边坐着白承泽,他的神情倒是柔和了一些。
以后躲着安元志一些吧,白承泽咳完之后,跟夏景臣说道:安元志可不是一个君子,我现在倒宁愿你跟上官勇打交道去。
夏景臣小声道:一丘之貉。
上官勇还算正人君子,白承泽道:不像安元志,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冲你下手。
我不会连累五殿下的,夏景臣神情又变得木然了,跟白承泽道:安元志要对付的是五殿下你吧
他不敢明着冲我下手,白承泽一笑,道:我有保命的办法,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只是臣子
是,他是臣子,白承泽叹道:可我当不了皇帝啊。
夏景臣又默然了。
安元志这会儿趴在寝帐里的床上,冲着上官睿叫道:你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吗
上官睿说:你今天闹了这一场,最后自己挨了十军棍,安五少爷,你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
滚蛋,安元志说:你赶紧给我滚蛋
你这背不疼吗上官睿抬手作势要拍安元志的背。
袁威忙把上官睿的手一拦,说:二少爷,这里不能打。
安元志说:没事,你让他打,大不了我以后就让他伺候了。
上官睿收回了手,抬眼又骂袁威:你就陪着他疯吗
袁威还没说话,安元志就说:我们的威爷还想一刀砍了五殿下呢,大庭广众之下哟。
上官睿抬手就给了袁威一下,说:你不要命了
袁威摸了摸被上官睿敲到的脑袋,说:我能不能砍着还两说呢,我听说五殿下的功夫不弱。
闭嘴吧,上官睿头疼道。
袁威把嘴闭上了。
安元志跟袁威说:你去看看大夫怎么还不来,这是想我趴床上晾一晚上吗
袁威还没出帐,上官勇就掀帐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军医。
袁威看见上官勇,顿时就老实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上官勇一声:侯爷。
上官勇看了袁威一眼,跟军医说:你去看看五少爷的伤。
大哥,上官睿站起了身。
上官勇摆了摆手,说:先让大夫看元志的伤。
安元志的背上红肿了一片,没伤着筋骨,连块皮都没破,军医给安元志上了消肿的药膏,这伤就算治完了。
他这样还能淋雨吗上官勇问军医道。
军医说:侯爷,五少爷最好是休息几天。
帐中的几个人一听军医这话,就知道军医这话是废话了,大军开拔了,安元志难道还能一个人在帐篷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