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梅逸落再次清醒过来之时,首先便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却说那香味儿,似花香一般,又似女子的脂粉香味,却又是带了一股草药味儿在里面,一时竟也不能确定那香味到底来源何处。
便是又急忙眨动眼皮,睁开了双眼,想要去看个究竟。
这一睁眼却又是大吃一惊,若不是带着内伤,差一点就从那床上弹跳了起来。
原来他竟果真是和衣睡在一个女子的闺房里面。
周围一缕的粉红浅紫曼莎罗帐,家居摆饰都颇为的贵重讲究,竟也比他那时所见到若雪的卧房差不了多少。
再看躺着的床榻,已然也是满床的罗绸锦缎、彩蝶苏绣,与那屋内的一切相互呼应,俨然便是一个温存缠绵的温柔乡、红尘梦一般。
“这却又是哪里?我竟是又因何会睡在女子的卧房内?若是一不小心,引起那旁人的误会,毁人家女子的清誉,却是断然不能的。何况我亦是、、、、、、、”
对着那四处匆匆一番打量之后,梅逸落便是急急的坐了起来,想要下床离开此处。
却是刚刚坐起,还未来得及穿好鞋袜,便听得那屋门“吱呀”一声。
便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那门的方向看了过去,便见一个身着一身莹白色奇异服饰,容貌清丽,手里挑着一个小灯笼的女子正探进身来。
似乎是一眼便看到正坐在那里的梅逸落,便是转过头去,对着外面说了一声:“他醒来了。”
“嗯,知道了,你且是去看着煎好那药,然后将它端了过来便好。”
那白衣女子话音一落,便听得外面又一个女音应了一声吩咐道。
“是,圣姑,属下这便去了。”
便见那白衣女子又应了一句,也不再进的屋来,便是转身匆匆离去了。
接着,便有一个身穿鹅黄色纱衣罗衫、身段窈窕、头戴华丽花冠,长发披肩的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却说这个女子无论装饰、打扮,都是极为的独特、精致,却独独是用一块黄色纱巾蒙住了脸面,凭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你醒来了吗?这倒好了,要我好一阵的担心。”
却见那女子一走进门来,便是边轻轻关好屋门,边语气平缓的问了一句。
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梅逸落,面纱上面露着的一双大眼睛倒是极为的生动、美丽,眉心中间点了一颗红色的美人痣,看上去亦是画龙点睛一般,更填了一些动人风采。
耳听得这女子那语气、声色,竟像把自己当做一个认识的熟人一般,梅逸落便是更有了几分惊讶,却不知她到底为谁,又因何的会救了他性命?
“哦,多谢小姐相救,梅某在此谢过了。只是眼下伤势似有好转,便是不应久留,就此别过了。”
梅逸落心下诧异着,便又是赶紧的探身往前,对着那女子拱手一礼,道了一声谢,便是就要起身离去。
“你且是就在那里呆着,不要乱动。”
却见那女子急忙走了过来,嘴里面急急的说着,伸出一双来朝他摆了摆手,阻止着他:“你那伤势较重,还需要静养几天,才可起身走动。”
“哦,不用不用,小姐太客气了。我已是自感身上轻松不少,完全可以走的动的,倒是不必为我担心。搭救之恩,他日若是有缘,定当极力相报。告辞了。”
那梅逸落却只是态度坚决,似乎一点也没有将那女子的言语听得进去。
但却是刚刚拼力站了起来,便突然觉得双膝一软,胸口亦是一阵沉闷不已,不由自主的,便似头重脚轻一般,像是要即刻就栽倒在那地上。
“你看看,我竟都告诉你了,你却这般的固执。就你那伤势,我已是给你用药调理过了,只那药性有些猛烈,便是有这几日内疲乏无力等状。你且是不要着急,只需静养一些时辰才好。”
那女子便又是急急的过来扶住了他,重新将他扶到了那床跟前,躺了下去。
虽是无奈的配合的她的言行举动,那梅逸落躺在那温暖舒适的床榻上,心里面却是焦急如焚一般。
但此时此刻,却又似无有更好地办法。
想了一想,便又问那女子:“不知小姐竟都是给我用了些什么药?可知我这伤势,皆因内毒引起,并不能随意用药。不然,要么无任何效果,要么适得其反。不知还有无好的法子,可以将这药带来的疲乏之状尽数除却才好,因为还有急事,不能在此久留。”
却未曾想那女子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尽管放心便可,若是解不了你那内毒,我定是不会乱用药给你。另外,这药既然用了,便是无法可解。你只能是安心在此修养一些时日了。”
“只是,小姐,梅某说一句实心的话语,非常感激你的一片好心,也会牢记搭救之恩。只是这里原本为你女儿家的闺房,我一介男儿,留于这里实为不妥。不然就这几日,你倒是为我换一件客房也好。”
梅逸落见她似乎无法变通,便是也不再顾及许多,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中的话语。
见那女子似乎略有所怔,停顿了少许,不曾开言。
但接着却是又摇了摇头,依旧那种缓缓的语气对他说道:“未曾想到了我这里,你竟是存在这样的想法。原本顺着你的意也好,只是,我这教内,原本为清一色的女流之辈,也并无有什么客房所备。你若是不肯睡在这里,便是再换上三个五个,也只不过都是女儿家的闺房罢了。所以,你且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安心一些养着吧。”
正在那女子说话之际,便是突然听得轻轻的敲门声,片刻之后,先前那白衣女子便是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圣姑,药煎好了。不温不凉,刚刚好。我来喂公子付下吧。”
“嗯,桑兰,你尽可去休息吧,明早还有其他事儿要忙。这边由我亲自打理便好。”
却听那黄衣圣姑又稳稳的吩咐了一句。
白衣女子便是应了一声:“是”,又偷偷笑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梅逸落和那圣姑一眼,才又出门去了。
待那桑兰一出的门去,那圣姑便是将药碗端了过来,坐在梅逸落床头,先是轻轻用那碗里的小勺搅拌了几下,而后舀起了一小勺汤药来:“来吧,该服药了。服完了,好好睡上一觉。”
那梅逸落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多谢小姐一片心意。只是,既然这药有些那般的症状,耽误的梅某无法离去,为了不耽误后面的事情,梅某还是不再服用的好。只在这里再静养片刻,待那药性一过,便是定要离去。”
“离去,离去,你且是讲这话重复了几遍了?既要离去,好端端的,因何要闯到我这里来?你不肯服药,莫非,你竟是怕我前面所说,都是假的,竟会是想要害你不成?”
却见那圣姑似是有些不高兴了一般,将那药碗放置在那床头的桌子之上,将头扭向了一边。
“不不,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梅某并无此意。你若是想要害我,我竟又会苟活至此?只是,实在是多有不便,又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
那梅逸落依稀记起先前在那水井中毒发时的状况,定是这女子差人将他救了来的。此时听那女子言语中有误会之意,便是又赶紧解释了两句。但却依旧没有继续服药之意。
“那好,你若果真相信我并不是害你,便是继续服药才好。因你那毒藏匿之深,并非一朝一夕可解。乖乖听我的话,将这汤药喝了吧。”
那女子便是又将那药碗端了过来,刚要重新舀起一勺汤药,见那梅逸落似乎依旧面露拒绝之意,便是突然的抬起一只手来,对着他的肩头一点。
顷刻间,梅逸落便是感觉一股酸麻之意自被点之地向着全身袭来,浑身更是绵软无力,一点儿也不能动弹的了。
再想张嘴说些什么,声音却亦是发不出来。便知被她点了穴位。
“真的很不明白,她竟是因何要如此强忍所难?”
梅逸落在心里面恼怒的想着,却是更加无了一丝的办法。
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动作轻柔娴熟的将那药一勺勺舀了起来,再一次次的送到自己嘴边,慢慢的灌入他口中,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是否愿意。
待那一碗汤药尽数的喂完,便见她似乎才像是满意了一般,搁下那碗,又从胸前的衣襟内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来,轻轻的将他嘴角残留的药汁尽数拭去。
一股女儿家丝帕上特有的香味儿即刻便钻进了梅逸落的鼻子,他感觉到了更加的不习惯与不自在,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表示自己的无奈。
“圣姑,桑紫她们那边有些儿事情,需要您去指点一二。”
此时突然听得又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却也不进来,只在外唤了一声。
那圣姑便是头也不抬应了一句:“知道了,片刻便来。”
而后才又低下头来,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梅逸落:“吃完药了,便是好好歇息着吧。我有事,先走了。”
便是轻轻的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那梅逸落此时便是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困意,无奈的合上了眼皮,心下料到定是那药性上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