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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弄哀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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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渐地暗下去,最后一抹阳光从天边一点一点地消失,仿佛萧子灵的最后一丝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她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思绪一片空白,灵魂亦跌入了无垠的雪国之中,冰冷而苍白。

玉奴和筱如担心大理石地板冰寒,会伤了她的胎气,因此硬是将她劝到了卧房里,一盏宫灯摇曳着橘红色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跳动着,空气中有一股绝望和不安……

晚膳时分,玉奴给萧子灵端来了饭菜,然而,她却不吃不喝,依旧愣愣地呆坐在窗边。许久许久,她终于嘶哑着声音开口了:“玉奴,去将我的筝拿来……”

玉奴不知道子灵为何还有心情弹筝,然而,即使她的行为反常,但终究比不言不语地呆坐着好,因此,她便赶紧替子灵将琴案摆好了。

坐在琴案前,轻轻地抚过那二十一根琴弦,指肚微微地冰凉。戴上玳瑁指甲,轻轻地按出一曲哀哀的《梁祝》来,琴艺依旧高超,琴声依旧哀婉缠绵,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悲哀,伴着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生离死别,从她的手下一点一点的流出来。

那股绵长而悠远的悲哀,仿佛秋夜里缠绵不绝的水滴声,一滴一滴,在夜空中渐渐地飘远,一滴一滴,将悲伤渗透进黑暗的夜色中……

她希望,他能于飘摇的风中听到她哀怨的琴声;她希望,他能像那夜一样,循着她的琴声而来;她希望,他可以来见她一面,这样,她便可以哀求他给她腹中的孩子一条生路……她甚至想好了,如果他真的来了,她要跪在他面前痛彻心扉地向他低头“认错”……

她只求他,再相信她一次,绕过她的孩子。哦,不,是他们的孩子!

然而,一曲毕,夜色寂静如初,良人不来;两曲毕,芳心渐冷,门扉静掩;三曲毕,夜阑人初静,心如槁木。

她终于绝望了——她从来不曾像今夜这般这般强烈地盼望着他来,从来不曾像今夜这般希望看到他的冷峻的容颜,听到他温暖的声音——然而,他却不来!他是狠了心不来了,他是狠了心要打下她腹中的胎儿了……

吩咐筱如拿来一把利剑,她眼中流着泪,咬牙切齿地将琴弦一根一根地铰断,然后,抱着那把古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桃树下。桃树下,当日她埋葬苏子容的九霄环佩的琴塚,微微隆起,枯叶覆盖。

让玉奴和筱如将那琴塚挖开,泥土一点一点地移去,她终于看到了那把残破的九霄环佩。轻轻地将怀中的古筝放在九霄环佩旁边,然后抓起一把泥土狠狠地甩到筝上,她嘶哑的声音如泣血一般,愤怒地吩咐玉奴和筱如:“把它埋好!”

——埋了吧!容姐姐,将我们所爱非人的错误爱情一起埋葬,将对那个男人的最后一丝眷念埋葬,将那些或者美好或者不堪的回忆一起埋葬!从今以后,我的身不敢死,但是,我的心将和你同在!从今往后,世间只有一具叫萧子灵的身躯,而没有一颗爱着孟宏煜的心!

一步一步地踱回寝室,只见桌案上还放着早已冷却的晚膳,她慢慢地在桌边坐下,然后,端起那白瓷小碗来,紧紧地抓着筷子,将碗中冷硬的白米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眼泪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滑落,滴在碗中,那饭吃起来,有股淡淡的咸味,和着喉咙里淡淡的腥味,她终于忍不住跑到走廊上一阵恶心干呕……

呕完后,她筋疲力尽地坐下,靠在廊柱上,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透过婆娑的泪眼,她看见夜空中群星璀璨,然而,却没有一颗是她认识的……

慢慢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在心中暗暗地对她的孩子说:孩子,咱们都听天由命吧!如果你的父亲真的要铲除你,那么,你就乖乖地认命吧!母亲累了,很累很累,没有能力保护你,没有信心将你平平安安地带到这人间。即使你真的来到这世间了,你也不会幸福的……那么,还不如……

.

夕花堂外,孟宏煜静静地站在黑暗中,身边一丛合欢花,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早已失去了春日的风情,没有合欢,也没有花。他和萧子灵之间的爱情,亦是这般真假难辨的吧?此刻,他不知道萧子灵和展战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情同兄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原谅她。

他是想相信她,原谅她的,然而,一想到那夜她和展战灯下对坐谈笑风生的情形,他便妒火中烧怒不可遏!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至尊天子,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怎么可以“屡次”被他的妃子背叛出卖?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奇耻大辱?!

原本,他正在乾坤殿里心烦意乱地独自喝着清酒,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琴声。他快步踱到窗前,一把推开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让他原本晕晕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一大半,侧耳细听,那琴声似乎是从冷月宫方向传来的……

站在窗前听了一曲,是萧子灵曾经弹过的《梁祝》,在这皇宫里,这曲子只有萧子灵会弹,琴声幽怨缠绵,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哀伤,直直地撞进他的心底,将他的心湖激起一阵一阵涟漪……摇曳的涟漪里,有悲伤,有气愤,有不舍,有犹豫,有倔强……

终于,他不知不觉地抬脚出了乾坤殿,一步一步地往冷月宫的方向走去。李昭和展战赶紧忧心忡忡地远远跟着他,望着他的落寞而孤寂的背影。

陆遥从不曾见他的皇上这般伤心过,即使当初发现了苏子容的背叛后,孟宏煜亦不曾这般失魂落魄。以往,无论多么难过、多么烦心,他都会勤勤恳恳地处理政事,以国家大事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可这段时间以来,他却无心打理政事了!

他经常将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埋头练字,或者是临风洒泪,对月长叹,把酒痛饮,暗自神伤。许多个夜里,陆遥看见孟宏煜起身披衣在走廊上长久地徘徊,边徘徊边低低地叹息,偶尔还会看着无尽的黑暗久久地发怔。

孟宏煜的悲伤,只有陆遥和展战知道,在外人开来,他只是有些许的悲伤和落魄,然而依旧威严、依旧雷厉风行、依旧一副凛然的模样。或许,这便是贵为天子得悲哀?是“高出不胜寒”的孤独?

走到夕花堂外,孟宏煜似乎终于缓过神来,抬头看着那落破的院门,那琴声更加清晰地从院子里传来。三曲毕,他始终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再也没有前进一步……经过长长久久的犹豫后,他心中的气恨和怀疑终于还是战胜了心疼和不舍,他决定了——不去见她,不让她将那“孽种”生下来!

或许,他心中还隐隐地藏着一丝害怕,所以,他不敢推开那道木门,走进去见她!他害怕见到她哀哀欲绝的容颜后,就再也狠不下心来对她冰冷了!他真的害怕自己内心瞬间的慈悲,会让他在爱情面前败下阵来,会让他在她面前君威尽丧。

突然,乾坤殿的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匆地寻到夕花堂来,见到李昭后,他附在李昭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然后递给李昭一封信后又匆匆离去。

李昭神色凝重地走到孟宏煜身侧,然后俯身禀报道:“皇上……方才天牢那边传来消息说展战……咬舌自尽了……”

展战,咬舌自尽了?听到这消息,孟宏煜的心中略微震惊,虽然他早已决定要处死展战,但他并不想让他那么快就死,他要好好地折磨他,让他和萧子灵一样生不如死!如今,他竟然咬舌自尽了,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李昭双手捧起那封揉揉皱皱的信,毕恭毕敬地呈递给孟宏煜,然后低声说道:“这是他的绝笔信……他特意交代天牢里的牢狱一定要将这信呈交给您,牢狱们也不敢怠慢……”抬起眉来偷偷地看孟宏煜,黑暗中,他的脸上似有不悦。

李昭赶紧又说道:“不想这脏东西污了圣颜,奴才这就将它烧掉……”

“不必了!”孟宏煜略微嫌恶地皱着眉头,冷冷地吩咐李昭道,“你拆开来念给朕听听。”他倒真的挺好奇展战的“绝笔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是表明清白,还是表明对萧子灵的爱意?

“奴才遵命。”

李昭赶紧手忙脚乱地拆开信来,然后将手中提着的灯笼凑到信上,认认真真地给孟宏煜读信:

“卑职展战,无视宫规,私会妃嫔,实乃罪该万死!然卑职与灵儿自幼相识,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卑职与灵儿,绝无半点逾情逾礼之处,兄妹之情,青天可鉴,日月可表。卑职愿以死明志,表卑职之意,还灵儿清白。望皇上毋加以责怪,与吾妹恩爱依旧,白头偕老,卑职虽死无憾矣!卑职展战泣血叩谢。”

听完李昭念完信后,孟宏煜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转过头去看着夕花堂的木门,冷冷地吩咐李昭:“你去夕花堂,将展战的死讯告诉萧子灵。”李昭忙将手中的灯笼递给陆遥,然后便往夕花堂走去。

“慢着!”孟宏煜忽然又加了一句,“将你手中那封绝笔信,交给萧子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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