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目不转睛地盯着禅风,说:“回头是岸?哼,臭和尚,你是何人?”
“贫僧禅风,忝为洪门客卿。施主说我是臭和尚,非也,和尚我不臭,实乃施主心中恶臭难当,所以看别人才是臭的。”禅风双手合十,不疾不徐,犹如清风一样说道。
他的言语就像是涓涓细流,虽然是平常的言语,却令人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胡搅蛮缠。”夜魔冷哼,“我这人最不喜欢和尚,花言巧语哄骗世人。“
“非也,施主一叶以障目。贫僧虽为和尚,却不渡别人,只渡己心。”
“哦,既然你不渡别人,那为何来这里多管闲事,你还是回你的深山中念经超度自己吧。”夜魔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太明白自己的处境,面对这个高深莫测的和尚,他必须谋定而后动。
禅风轻轻摇头,“贫僧早已过了念经超度的时期,一切佛法皆在一念之间,日行之中,又岂用拘泥于成规。”
“你还是和尚吗?竟然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是滚回深山,继续潜心研习吧,否则丢了你们佛祖的面子。”夜魔用言语相激,希望能够让对方离去。
“非也,佛祖的面子不是你我可以给的,而是众多信徒心中油然而生的。贫僧说话向来性有本心,佛祖不会怪罪。可佛祖不愿见人间成为一个杀戮场,所以施主的举动当真是有违佛法。既然施主执迷不悟,那就以佛法超度施主。”
“哼,你不是说你只渡己么?怎么又想超度我了?况且,就你的本事,还想超度我,做梦吧!”夜魔嗤之以鼻。
“非也,我并非是要渡你,而是要让你接受应有的惩罚,佛祖也宣扬正义,对你,只是为了正义。”
“哈哈,正义,真是好笑的一个词,尤其是从你口中听到,更是格外的有趣。那你准备怎样彰显正义?”夜魔戏谑地嘲讽道。
禅风并不因为对方的话语而有半点生气,反而古井不波地说:“镇压施主,即显正义。”
“好一个镇压,那我们就看看究竟是谁镇压谁?”夜魔明白多说无益,唯有先打了再说。
他已经使出了三支箭,这是第四支了,破日箭对准了禅风。
禅风平静地看着破日箭,幽幽叹息,“破日箭乃是上古神兵,落在施主手中,无异于给神兵蒙羞。”
“臭和尚,你废话太多了,看箭!”
禅风踱着脚步朝夜魔走去,完全无视他手中的破日箭,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这数米的距离犹如方寸之距,一眨眼,禅风就到了破日箭前,鼻梁几乎要抵住破日箭了。
夜魔心中骇然,这个臭和尚竟然不要命了,自己傻着撞上来。可他也没有客气,手指一松,破日箭朝着禅风的面门射去。
铛!
禅杖金光一闪,从天而降,砸在了破日箭上,荡起一片片金色的光晕。
嗡!
破日箭震颤不已,箭簇向下一低头就要向落去,禅杖这一击虽然没有完全化解掉破日箭的攻势,但力度巧妙异常,让其转向,卸掉了大部分的力度。
夜魔面色微变,重创之后的他,虽然有破日箭与后羿弓在手。面对宁凡是压倒性的胜利,但面对同样是先天境界的禅风,他就要相形见绌了。
通过这短暂的交锋,夜魔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在破日箭偏离了正常攻击方向之后,他没有再放出另外一箭,而是大手向前一探,抓住了破日箭的尾部,向后飞速退去。
禅风如影随形,说:“破日箭留下。”
“休想。”夜魔怎会让煮熟的鸭子废掉,腾挪闪躲,可禅风就像是一道清风,一直贴在夜魔身畔,让他无所遁形。
“糟糕,我与他这样僵持下去,劣势太明显了。”夜魔暗暗想到,时间越长,他的伤势就将会恶化,最后肯定会被禅风制服。
“不行,我必须想办法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有破日箭在手,将来等我痊愈后,再来报仇。”
夜魔有了逃跑的念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观察着四周的形势。
禅风的追击看似轻描淡写,但也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清楚其中的不易。
“夜魔比传闻中的更加厉害,有了破日箭,更是如有神助,今天一定要留下他。”禅风默默地打着主意,一点也不敢怠慢。
夜魔的目光最后瞟了一眼远处的宁凡,心中一动,看来只有围魏救赵了。
破日箭又搭在了后羿弓上,但瞄准的却并非禅风,而是凌空一跃,跳到了半空中,大吼道:“宁凡,你去死吧!”
飕!
破日箭携无穷的力量射向了宁凡,这一箭无意识宁凡挡不住的,并且想要在这一箭下逃生也十分艰难。
宁凡悚然一惊,把已经捡起来的无名剑在胸膛一格挡,准备做拼死的抵抗。
禅风见状,古井不波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投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一圈圈涟漪。
夜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一个回旋,如旋风一样向远处掠去。
若是禅风追击,他肯定逃不掉。
可那样的话,宁凡必定要死在破日箭下。
飕!
禅风动了,却不是向夜魔的方向追击,而是冲向了宁凡,在破日箭即将击中宁凡的一刹那,禅风舞动。
铛!
破日箭被砸进了地面,一条条蜘蛛网的沟壑又纵横在了他的脚下。
“我会回来报仇的,你们一个个都要死!”
夜魔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他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围魏救赵的计划成功了,禅风果然更关心他宁凡的安危。
禅风望着夜魔消失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让他逃脱了,今后天下肯定要大乱。”
“多谢大师相救。”宁凡心有余悸,拱手向禅风致谢。
禅风灼灼地看着他,脸色平静,宁凡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见禅风一言不发,宁凡试探着问:“大师,你怎么了?”
禅风摇摇头,叹道:“你果然与他很像。”
“谁?”
“宁青帝。”
“呃?”宁凡讶然,“大师认识我父亲?”
刚问出口,宁凡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白问了,既然对方是洪门客卿,宁青帝在洪门这么多年,他当然就认识了。
“认识,不过我已经有二十来年没有见过宁青帝了。”禅风目光望向天空,似乎在回忆当年的场景。
宁凡眉毛一挑,“咦,这些年在洪门中他竟然都没有见过我父亲?”
宁凡却不知这些年欧阳易对宁青帝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除了他自己与医护人员见过宁青帝的面,其他几个洪门高层只有有这样一个植物人存在,却无缘得见。
禅风更不是好奇心强烈的人,虽然也偶然有耳闻,却并没有关注,所以并不知道自己与宁青帝在一个地方默默相伴了十多年。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实力,完全超过了宁青帝当年,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禅风继续说。
“大师过奖了。”宁凡谦虚地说道。
砰!
忽然,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却见傲然而立的欧阳易侧身倒了下去。
“门主。“丁元急忙冲了上去,禅风身形一动,就把欧阳易扶了起来,扣住他的脉门,运功,不一会儿,欧阳易睁开了眼睛。
恰此时,原本受伤昏迷的洪门中人也围了上来,这一次洪门死了一百多人,受了不同程度伤害的还有几百人,真的是损失惨重。
大家都紧张地望着门主,门主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他倒下去了,他们心中的坚持以及支撑肯定也会动摇了。
禅风幽幽地叹口气,说:“门主,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脸色剧变,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丁元急忙喊道:“客卿大人,你快救救门主啊。”
禅风摇头,据实说道:“门主生机已断,无力回天了。”
啊!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惊呼起来,有些人摇晃着,轰然倒地,有些人恸哭起来。
“门主,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你们,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欧阳易做了洪门几十年的门主,威望是无人能比的,加之他领导有方,门人都很爱戴他,把他当成了支撑自己的力量源泉。
欧阳易扫了众人一眼,用并不大的声音,说:“我命该如此,大家不要伤心了,我洪门中人流血不流泪,若是谁为了我流泪,我不喜欢,即便是死,我也会死的不安心。”
吵吵嚷嚷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有些抽泣着的人也闭上了嘴,红着眼看着欧阳易。
“我洪门遭此大难,正是大家要空前团结的时候,切莫因为我的死而乱了阵脚。这些年我洪门日益壮大,树敌甚多,我离去后,大家要各司其职,保障洪门继续壮大下去,不给别人以可乘之机。”
欧阳易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问:“宁凡呢?”
“我在这里。”宁凡钻进了人群,手中握着四支破日箭,破日箭共有九支,这次欧阳易用掉了四支,手中还有五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