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派人来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她说,是刘侧妃最后派人来害死了玲玉,只为杀人灭口,因为当初玲玉受到她的指使去害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见我不信,那人又道出沈侧妃当初受过的苦难,我一听,才知刘侧妃表面看起来温婉,其实骨子里是那么坏的一个人。之后我想了好几天,越想越愤怒,所以我想让刘侧妃也受到应有的报应,她不是爱害人,害人家的孩子吗?所以我也害她的……”说到这儿,王老三说不下去了,他垂下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宇文骜听完,脚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因为王老三说的话虽然值得推敲,但是那些细节却不像假的,因为当初那些事的真相,只有他、弑天、刘雨晴知道,沈元熙很聪明,后来猜到了,还用话激过他,他还对她发了火,这些事他都记得,如果她因为对自己心怀怨恨而利用这件事情来激往老三去害茜儿,以发泄对他的怒气……不,他简直不敢想,他一直坚信她是单纯善良的,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联想到沈元熙刚得知她被欺骗利用了,甚至发狠想要除掉她肚子里怀的他的孩子,而他阻止她,还用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她会不会转而来除掉他的另一个孩子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他不该怀疑她的,但是从小到大生活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习惯性地对任何事都怀疑,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所以他自己也不能判断了,她,真的会这样做吗?
“白玉簪呢?给我!”宇文骜伸出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紧张,他只希望,那支簪子不是她的。可是当看到那支做工精良朴素美丽的簪子时,他却再也无法坚守对她的那份信任,因为这支簪子他记忆深刻,当初皇帝做寿时,她初次进宫,就戴了这支簪子,那天她很美,他被迷了心窍,所以仔细地打量了她无数遍,她身上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后来他还得知,这支簪子是她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她一直很珍惜,保存得很好,若不是下了狠心,她又怎会将它拿出来?
再说,如今芙蕖宫守卫森严,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若不是她自己拿出来,又有谁偷得到?
握住白玉簪,宇文骜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怎么办……他该继续信任她吗?如今的他急需找到她求证,只要她说一句“不是”,他就信她!
看着宇文骜匆匆离去的身影,站在台阶上的刘雨晴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她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沈元熙,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谁能笑到最后,要真正较量过才知道。
芙蕖宫内,沈元熙半卧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皇帝的灵柩已经下葬,宫里刚刚清静下来,再也听不到那恼人的诵经声,可是她心里的伤痛却依旧。
昨夜在池水边多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芙蕖,却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她今日头脑昏沉,浑身乏力,再加上近几日胃口不好,人也清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见她没精神,纸砚心里也不好受,想找些事情激发她的兴趣,一眼扫到针线篮子里沈元熙绣了一半的小衣服,她便将其端了过来,兴冲冲地道:“娘娘,若是闲着无聊,便继续给小皇子绣衣服吧,奴婢新描了几个花样,娘娘看喜不喜欢……”
一听到“小皇子”这个称呼沈元熙就是一阵反感,如今已经知道肚子里的是宇文骜的孩子,她心里有十分重的罪恶感,仿佛她是帮着他一起篡位害死皇帝的帮凶。
“拿走,我不想看到它!”沈元熙烦躁地一挥手将针线筐打落,纸砚一阵错愕,赶紧跪了下来收拾。
她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从那日被谦王派人送了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以前的她性子温和,也很喜欢替小皇子做衣服,而现在的她却变得喜怒无常,随便一句话一件小事都可以引得她大发雷霆,重重地惩罚下人。
曾经芙蕖宫是所有宫女太监向往羡慕的地方,如今所有人都觉得这里是个魔窟,大家都变得愈发胆战心惊了。可是她纸砚不同,她知道她家主子是一个好人,她想让她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默默收拾了东西,正要拿出去,迎面一人虎步而来,她见了赶紧跪下请安:“奴婢参见谦王爷。”
“滚!”她正在纳闷儿谦王怎么可以如此不避嫌不经过通传就进了这芙蕖宫,头顶上已经响起了一声冷喝,纸砚一惊,赶紧带着所有宫人退了下去。
沈元熙没有转头,只是神情木然、眼神放空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但是从他的声音里,她已经听出了他的怒意。
“很难得啊,如今日理万机的谦王爷竟然有空到这里来,本宫便不让人奉茶了,反正这整个皇宫都是你的,我也就不必多此一举。”沈元熙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宇文骜没说话,沉默着立了很久,寂静的空间内,只听到更漏的声音和他低沉的粗喘声。她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不想看到他,若是她此时转头的话,就会看到他脸上泄露的脆弱和掩饰不住的沉痛。
突然,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面前,她低头一看,只是一眼便让蹙起了细眉,因为面前的白玉簪正是她的那一支,如果她没记错,这早就在那场大火中丢失了,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手上,但是看他今日这个架势,似乎不是为她讨回了公道的样子。
沈元熙拈起簪子在手里细细查看,只见簪子一角还有些黑,似乎被火吻过,但不明显,想来她装簪子的盒子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想开口问他这簪子来自何处,他却先开口了。
“是你的没错吧?王老三你也认识?”他的口气很淡,就是不想有先入为主的质问在里面,可是他没想到,他气势汹汹地来,已经给她造成了抹不去的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