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子满月之后,自可以慢慢减去身上赘肉,无需担心。面对冬梅的话,愉嫔摇头道:不可再等,现在就要想办法。
冬梅惊声道:主子不可,月子里最是要补,若是强行削减身形,怕是会伤了底子。
小全子亦劝道地:主子,冬梅说的是,事已至此,无谓急在一时,还是先将身子调养好,否则若是落下病来,可就麻烦了。顿一顿,他又道:这也是周太医离去前叮嘱,母子虽安,但毕竟曾差点难产,一定要仔细调养,大意不得。
被他们这么一劝,愉嫔也有些犹豫,毕竟是她自己的身子,若当真落下病来,难受的人是她,思索良久,她道:罢了,那就等满月之后再说。另外,请周太医过来,这次差点难产,也不知是否对本宫的身子有影响。
冬梅二人对视了一眼,迟疑地道:主子昏睡的时候,周太医曾与奴婢们说过,小阿哥出生,对主子的身子确实有些影响,您往后
愉嫔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把话说全,不悦地道:到底是什么影响,快说
冬梅看了她一眼,咬着嘴唇道:周太医说,主子很可能往后往后都不能生育了。
愉嫔脸色难看地道:你说什么,往后都不能生育
冬梅小声道:是,这件事皇上怕是也知道了。见愉嫔不语,冬梅又急急安慰道:不过主子已经有小阿哥了,就算不能生育也没什么,小阿哥一定能得皇上看重,成为大清未来的君主,主子您不要难过了。
听得这话,愉嫔徐徐出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本宫已经有小阿哥了,就算不能生育也没什么,这个孩子一定可以达成本宫所愿,成为大清君主的不二人选,其他孩子,就算生了,对本宫而言也没什么价值。
见她这般说,冬梅松了一口气,道:主子能这么想就好了。
沉默片刻,愉嫔道:皇上可有下旨晋本宫为妃
小全子在旁边道:奴才尚未听闻,但应该只是早晚的事,毕竟这是宫中的惯例,主子不必太过担心。
皇上那边本宫自是不担心,本宫只担心娴贵妃会从中作梗,这个女人,看到本宫母子平安,坏了她的计谋,只怕恨的牙根痒痒,还不趁机在皇上面前说本宫的坏话,阻止本宫晋封。怨恨的表情在维持了片刻后,突然化为冬梅他们无法揣测的笑意,她若真这样做了,对本宫也不无好处。
冬梅与小全子相视了一眼,摇头道:恕奴婢愚笨,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皇上已经相信那些开胃药不是出自本宫之手,那么有可疑的人自然就成了娴贵妃,若在这个时候,她再阻止本宫的晋封,皇上对她的疑心必会有所增加。
冬梅恍然道:原来如此,主子英明。
说了这么久的话,愉嫔有些累了,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歇一会儿。在小全子离开之前,她又叮咛道:记着,明日天亮之前,一定要埋了那个孩子,以免夜长梦多,知道吗
小全子颤声道:奴才明白,定会办妥此事,请主子安心。
夜幕徐徐落下,在遮蔽天边最后一缕天光的同时,宫中灯光随之亮起,照亮着每一个角落。
延禧宫中,弘历言道:如何,你瞧了这么久,觉得哪个名字更好一些
瑕月莞尔道:皇上取得这几个名字,臣妾瞧着都好,实在是选不出来。譬如说这个珺字,意指美玉;琪字,璂琪,玉属也,既是美玉的一种,亦有花草繁盛之意。她沉吟片刻,道:若非要臣妾选一个,臣妾更喜欢永璂二字。
永璂弘历取笔在纸间写下这二字,随后道:为什么
璂,也可理解为基,基业根基也,唯有有了根基,一切才可以拔地而起,楼宇台阁如是,江山亦如此,不论什么东西,最要紧的,都是基业二字。
弘历颔首道: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永璂永琪一样的音,不过意思是前一个更好一些。
是啊,若皇上将这个赐给小阿哥为名,愉嫔一定很高兴,若臣妾将来有孩子,一定叫这个名字。一时顺口而言,待得说出之后,方才想起自己根本没这个机会,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弘历心有不忍,含笑道:既是你喜欢,朕就留着这个名字,待你我孩子诞下后,不论男女,就叫永璂。
瑕月知道弘历是在安慰自己,感激地道:多谢皇上,不过臣妾怕是没这个福气,还是给小阿哥作名吧。
不管有还是没有,永璂二字,朕都留着。见瑕月欲言,他先一步道:君命如山,你不许有异议。顿一顿,他又道:至于愉嫔的孩子就叫永琪吧,朕明儿个就叫四喜去咸福宫传旨。
瑕月谢过恩后,轻笑道:说到旨意,皇上似乎还忘了一件事。在弘历好奇的目光中,她道:愉嫔昨夜难产,险些连命都没有了,受了许多苦才将五阿哥生下来,皇上应该依例封她为妃才是。
弘历一拍额头道:不错,瞧瞧朕,竟然把这个给忘记了,正是,明日一并传旨,晋若莹为妃,待得满月之后,行册封礼。如此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瑕月道:之前若莹曾冤枉你害她,你不生气吗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呢,再说,皇上刚才已经与臣妾说了,冬梅去问开胃的药散,并非当真想要陷害臣妾,只是一个巧合罢了,真正要害臣妾的,另有其人。顿一顿,她道:至于愉嫔那些言辞,初听之时,确实生气,但细想起来,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换了是臣妾,只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弘历赞许地道:你能如此宽容明理,不止是若莹之福,也是整个后宫之福。看来,朕选你执掌六宫之事,当真是没有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