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筝是担心,如果君爷这儿有人与俞氏药业有勾结,说句不好听的,她这等于捅了马蜂窝,把自己埋了。
毕竟,以上她和杜玉心的推论,都只是推论,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人家君爷和俞氏药业是敌人。
杜玉心反正,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未来的公公,和俞氏药业有什么联系。
倒是晏子身边的那个上司,俞部长,是俞氏药业的后代之一。
说起来,这个俞浩泽也奇怪,不是说是富二代吗?然后,因为这层特殊的家庭经营企业的关系,直接进到了自己家里的企业工作,如鱼得水。怎么突然变成俞氏药业有关的人了。
不提还好,一提,一想,发现这里面有诸多的矛盾无法解释,无法让人接受。
杜玉心走在走廊里,正觉得整件事情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好像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消息。
这段日子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杜玉心不知觉中,把路过人的声音,都竖起耳朵偷听了。
只见这两个人说着:“领导们全出去了。听说事态很严重。”
“哪止严重,听说对方是变态杀人魔,一句要求没有提,把人直接杀了。”
“这样说的话,除了领导的亲戚,还有——”
“还有——”
说到这儿,这两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立马掉头往楼梯口走去了。
杜玉心看得出来,那两人是避开她走的。
领导的亲戚,然后,提到另一个人的时候,避开她就走。
杜玉心猛然打了个寒颤,哆嗦,接着,拿出手机,对了,这里没有办法打电话到外面。她必须找到固定电话。
因此,她飞也似地跑着,一路奔回自己房间。
刚好陆征不在,她拿起电话筒拨打,拨了半天,只见对面的手机始终拨不通,只有一个声音叫做:你好,对方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杜玉心感觉自己双腿,前所未有的发起了一阵软乎。她深吸口气,这回,拨了家里的电话。
此时,是快到中午的时分了。
杜家里,熬了一夜,没有任何消息回来的初夏和杜宇,一夜是熬白了头发。
儿子没了?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们两个,甚至连蔓蔓那边都不敢再打电话过去了。
隐隐约约的,一种强烈的不安弥漫在他们的心头上,犹如乌云一样始终盘旋不开。
在家里的座机突然响起的刹那,两口子,仿佛惊弓之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去接——”初夏对杜宇说,自己在沙发里两条腿直不起来。
杜宇去拿电话筒的手几经犹豫,才拿了起来。
“喂,是谁?”
电话机上有显示来电的号码,一看都知道不是自己儿子的手机号。儿子的手机,到现在都打不通。
“哥呢——”杜玉心在对面,一样几经迟疑地冒出了一句声音。
杜宇一听是她的声音,有些想摔电话。但是,听到她开口先问哥,好像很担心杜儒霖,那股子恼火,更是腾的从肺里冒出来:“你问你哥?你还有心思问你哥?不是把我们一家都当成没良心的,没肺的?没有关系,你想和我们彻底断了关系都可以的。一刀两断,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去,没有人能阻止你的。”
“请,请你不要这样说。”
被挨打过了的杜玉心,现在是无法对他们喊一句爸妈的。但是,这不等于说,可以完全抹杀以往与这家人所有的感情,尤其,对她始终如一的杜儒霖。她打从心底都从来没有认为那不是自己的哥。
“你说什么?”杜宇气火地质问。
“我是说,以往发生的一切,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你们对我的好,我始终记得,记在心里面,感恩在心里面。这是意见不巧相左。只能等你们理解了我——”
“理解了你?你怎么不想想理解我们呢?不理解你哥的心情呢?”
“我问过哥了——”
“你问过?你哥能怎么回答你?你扪心自问!你自己心里过得去吗?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为了你自己的幸福,牺牲你哥的幸福,你心里居然能过得去!是,那不是你亲哥,你当然心里能过得去了!”
杜宇本来心情这几天,都有些平复的了。可是,昨晚儿子失踪了,杜玉心这时候来一通电话,无疑是揭开了旧伤疤,火上浇油。
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儿子失踪,都是杜玉心搞出来的!
“我,没有过这种想法。”杜玉心说,“我问过哥,我和哥商量过的。他说的,很有道理。我觉得,也是该这样。人不能固执于过去,应该往前走,看清现实。”
“是,现实就是你贪图富贵荣华,一心想高攀富贵人家。至于我们这种落魄的,身负巨债的家庭,当然是进不了你的眼睛了。”
“不是——”
“什么不是?之前,你不是都向你妈承认你的野心私心了吗?我们这种不高攀的,在你眼里只能是什么?不求上进的,自卑的,可笑的,安心做底层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杜玉心!”杜宇不由红了眼睛,痛喊一声,“我和你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为什么不听他人的劝,把你收养了,收养了你这样一条白眼狼!”
初夏在一旁痛不欲生地啜泣。在听出杜宇是在和谁通电话以后,在听着杜宇一声声说着对方的不是的时候。
没错,杜宇说的每一句话,一样是她初夏恨不得说的。
杜玉心于是在对面,听见初夏猛然高声骂人,这样骂着杜宇:“你和她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她是人吗?她早不是人了!你以为她现在突然打这通电话能安什么好心?还不是来看我们笑话的?笑话我们,说她贪图富贵,结果,我们还得去求陆家!像条狗一样去求陆家!”
杜宇听着初夏的骂,一声又一声的流泪,几乎是痛哭流涕。
没用。这个时候他当爸的,无能为力。连儿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出了什么问题,都不清不楚。
他只能当条狗,去求人!
去求自己压根不想求的人。
杜玉心的心口上,像是被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想死了一样。
“你们放心,哥不见了是吧?我会把哥找回来的,平安地带回来的。”说完这话,杜玉心猛然挂上了话筒。
杜宇听见对面一声长滴以后,怔了下。
杜玉心能上哪儿找人呢?
由于吴正淳的腿没有完全好,因此,吴正淳继续留在君爷这儿治腿,晏子跟着陪在这里照顾吴正淳。
几日的亲密相处,这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无疑是与日俱增,基本已经论及婚嫁的地步了。
吴正淳今早上,就与晏子说:“等我的腿好一点,下星期,我去见见你家里人,你看行吗?”
晏子说:“你想怎样?”
吴正淳红了脸:“不就是那样吗?”
“不是怎样吗?”晏子故意挑着眉,笑着看他。
吴正淳知道她故意的以后,重整下语气,说:“我想对你求婚之前,总得知道你家里人能不能接受我。”
“如果他们不接受你,你想和我分手吗?”
“不是。”吴正淳说,“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接受我,但是,这个是礼俗,是尊敬,他们到底是你家人。”
没有想到他如此注重传统的程序,晏子一下子有些怔,接着,思索的样子,说:“我还没有去过你家,拜访叔叔和阿姨。”
“等他们回来后再说吧。”吴正淳道。
晏子走过去,把手轻轻搭在他肩头上,轻声说:“担心吗?”
“你知道我和我爸感情不怎样。他做人做事的风格,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吴正淳实话实说。
“但是,那到底是你爸,对不对?”
“你说的没有错。那到底是——我爸。”吴正淳这话,既是有点儿无奈,又是勇于负起担当来。
晏子偎靠在他身上,动也不动。
房门突然外面有人敲了两声。房间内两个人不由相视了一眼:是谁?这个时候,能是谁来?
吴正淳有脚伤不方便走,晏子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晏子见到是杜玉心。
“有事吗?”晏子刚开口问。
杜玉心从她身后看到了吴正淳的影子,于是,拉住她一条胳膊,把她拉出了房间外说话。
见她鬼鬼祟祟的,晏子满腹子起了疑心:“有什么事,要避开人说?”
时间紧迫,杜玉心不打算和她打哑谜了,直言直语道:“我哥和另外一个人,可能遭人绑架了。”
“什么?!”晏子惊诧,嘴巴不禁都缩起了圆口。
杜玉心抓了下她手心,让她小声点。
想起房间里还有个脚腿不方便的,晏子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知道。好像是昨晚上发生的,到现在,可能都过了十二个小时了。”杜玉心说。
晏子听着她声音,再看她脸孔,可以看得出她的冷静有些超乎于寻常,这让晏子不禁挑起了眉头:“你想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