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惊慌的视线终于投降了聂鸿勋,他却是一脸的淡然,仿佛是这一件事情根本就已经是太闷商量已久的,而她怀的这个孩子,也真的是他聂鸿勋的...
可是,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要这样?
她的心太乱了,心脏一直都是咚咚的高频率地跳动着,如果她有潜在性的心脏病,她想自己今天一定会病发生亡。
可是等到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聂峻玮的侧脸上的时候,她的心却是瞬间沉落到了无尽的谷底。
他其实没有什么表情,高大的身躯笔挺地站在那里,收敛起了平常面对着自己的时候,那一身让人颤栗的戾气,双手甚至还插在裤兜里,整个人看上去平静的毫无异样,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局外人,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不知道为什么,晓苏却是觉得自己的心脏更是紧了紧,有一种不知名的尖锐钝痛蔓延上来,她努力地深呼吸了一口,这才收回了视线,因为这一次,聂父忍不住开口出声了。
"这事情这么突然,我们过来都没有准备,我还以为你和晓苏她应该没有这么快..."
聂父并没有太大的反对意思,只是觉得聂鸿勋的决定太过仓促。
聂家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是一直也算是中上层人士。聂父当年也是从商的,不过近几年因为年纪大了,又要照顾常年有病在身的妻子,所以公司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撒手不管,现在也都是由聂峻玮派人在打理。他这样的人也算是成功人士,说话做事自然是很有分寸,尤其是面对如此让人尴尬的情况之下,他更是用词谨慎——
"这...我和你妈这次主要还是来看你的,你看我们都还没有和宋家的长辈见过面,你和晓苏要结婚的话,一定要有礼节,我们可不能委屈了晓苏。"
聂母也在边上点头符合,"你爸说得对,鸿勋,这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我这次来还真是...唉,我就是太开心了,就过来见见你,所以压根就没想到这个事情上面去。"
"爸爸妈妈,是我的疏忽,不过你们多待一段时间再回去就行了,至于爸说的那些,我想明天带晓苏先回去,到时候再和宋叔叔和宋阿姨商量一下,他们那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按照规矩来,你们看行不行?"
聂鸿勋说的一板一眼,聂父聂母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简直就是如珠如宝,想起当年要不是因为他们也是一心的反对,自然也不会失去儿子五年,现如今,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是聂鸿勋喜欢的,他们都可以接受。
更何况,宋晓苏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是身家清白,知书达理的,这些年一直都守着鸿勋不说,现在还怀孕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再有反对的声音。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和你妈也没有什么意见,我看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宋家。礼数也不能少了。"聂父最后下了决定。
聂鸿勋自然说好,晓苏傻愣愣地站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办法插话,她仿佛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喉咙口像是堵着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陡峭的悬崖之上,脚下却仿佛是长了钉子,怎么样都无法向前迈开一步。
"那就先这么说定了,鸿勋,你先带晓苏上去休息休息,我看她脸色很差,怀孕的女人一定要注意休息。"聂母倒是一脸的心疼,想着自己都可以马上抱孙子了,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只觉得这一趟的回国,丰收太大。
聂鸿勋微微用力捏了捏晓苏的手,感觉到她的手依旧是一片冰凉,他眼底深处有深沉的光一闪而过,说话的时候却格外体贴,"晓苏,你还是去我房间休息吧,你的东西都在那边。"
晓苏有些茫然地回过神来,好几次动了唇,却始终都讲不出一句话来。
"等一下。"
聂鸿勋扶着她才走到了门口,一直都站在一旁神色平静,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聂峻玮却是突然出声。
没有人发现,他那看似随意插在裤兜里的双手,却是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宽松的居家服下健壮的身躯也是紧绷着的,那漆黑的眸子深处,自然是有一团熊熊的怒火在燃烧。只是他一贯都能极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不说,还有常年身体虚弱的母亲,他自然是会将自己的自持力发挥到淋漓尽致。
只是嫉妒的火却是越烧越旺,烧得他脑子都有些混乱。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做到无动于衷,那个问题明明知道不应该问,却还是忍不住从牙齿缝里蹦了出来,"怀孕几个月了?"
聂鸿勋笑了一声,回到的很是轻巧,"大哥,你这话问的,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算一算时间你就知道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晓苏么?还是不相信我?晓苏她是一个好女孩,你以后就别再怀疑她什么了。好了,我带她上去休息了。"
聂峻玮眼睁睁地看着聂鸿勋扶着晓苏走出了房间,俊脸却是越发的平静下来,只是那双阴鸷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原来的方向,没有人发现,那里头翻滚着多少滔天的怒意。
宋、晓、苏!
菲薄的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嘴角微微下沉着,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才是聂峻玮愤怒到了极点的表情。
这一刻,仔细去看,才会发现他的眼底正有一头嗜血的豹在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冲出来,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撕成碎片——
他倏地眯起眼眸,视线始终都在那个嬴弱的背影之上,深沉的眸光此刻毫不掩饰地跳跃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豪气...
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放过你么?
晓苏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火辣辣的仿佛是可以穿透自己的心脏,她脚下似是有千斤的重量,却还是被聂鸿勋扶着强硬地走出了房间,只是那眼眶深处却是有眼泪一阵一阵汹涌地冲上来。
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她知道自己很难受,心脏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剜着,疼到不能呼吸。以前有人说过"心如刀割",那时候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心如刀割,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是真的像是自己的一整颗心被人割开了一样的钝痛。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找的么?
不是,她根本就不希望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样的局面?
她只是想要带着这个未成形的孩子远远地离开这里,可以安安静静的度过自己的下半生,可是老天爷是多有么的残忍?为什么连她这么微小的一个愿望都不可以实现?
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这样惩罚她?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三楼,她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可是等到那房间的门被人大力地关上,"砰"一声闷响在自己的耳侧,她这才惊慌地回过神来。
手腕陡然被人大力地拽住,她整个身子都被拽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一抬头却是见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聂鸿勋。
他眸色暗沉,眼底深处跳跃着的都是愤怒的火光,更甚至还有几分阴冷,那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一点一点地加大,晓苏只觉得吃痛难忍,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鸿勋,疼...鸿勋,你放开我..."
这个...这个男人还是聂鸿勋么?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冰寒的戾气,让人颤栗,这样的感觉比起聂峻玮更可怕。聂峻玮愤怒的时候那种气场虽然也是冷的,却是带着一种与身居来的霸气。那种气场会给人压迫,却不会真的让人觉得惊恐。可是,此刻的聂鸿勋却是不同,又或者说是更甚于那种冷。他的眼光是阴冷的,像是一个从九重的地狱之中走来的魔鬼,温和的外表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眼底的光更甚是是可以将人活生生的凌迟,这种变化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为什么?"进屋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是如同有千斤重,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鸿勋,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晓苏用力地摇着头,她很想要解释,可是这么多的事情她要从何解释?而且鸿勋他怎么了?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让他变成这样么?可是自己心中的聂鸿勋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不应该会有这样的神情,恨不得将自己活生生给吞下肚子...
"我可以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吃力地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聂鸿勋冷冷地打断——
"事情不是我想的这样?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在想什么呢?你的肚子都大起来了,你却还要瞒着我,我对你不够好么?你要给我戴这么高的一顶帽子,这顶帽子上面还要刻着聂家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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