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振海的胸脯剧烈起伏,“铮儿……铮儿绝对不会……”
“付大哥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季统扶着他坐下来,“付将军不要着急,陛下已经下了诏书,替付大哥正名此事。”
“铮儿现在在什么地方?”付振海问,“这事陛下不信,便是好事,追要铮儿露面,说明此事,就不会有事。”
季统点头:“付将军说的是,不过,付大哥在北贡赶往金州的路上,早已过了大半个月,却始终未曾赶到金州,正因如此,才有那些流言传出。天禹北方暴雨连绵,比西溟的雨要大上多倍,听说有些地区已经涝了水灾,付大哥怕是被短在半道,更何况,北方虽说少水,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水的。若是半道再遇上个断桥短路,行程受阻是必然,想必陛下也是想到这些,才要极力压下流言的。”
付振海的脸色绷的紧紧的,“一定要找到铮儿,一定要让铮儿尽快回京。陛下的性子不是能耐得住的,若是无人挑拨还好,一旦有人多番挑拨,陛下心中多少都会起疑,一旦陛下有了疑心,这凡事都会朝着陛下的疑心去验证!”
季统点头应道:“付将军说的是,稍后我就飞鸽传书,从金州和边城分别派人前往迎接付大哥。只是付将军,你觉不觉得这流言传的十分奇怪?”
付振海抬头看他,季统继续道:“付大哥在北贡将近三年,都未曾传出一星半点的话,如今付大哥凯旋而归,原本该是天下皆知的喜事,结果却传了这样的话,这北方的雨虽下的蹊跷,可老太爷的事谁都说不准,可如何就这样巧了呢?”
听了季统的话,付振海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此事确实蹊跷,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只是,这样浩大的声势,能让此事在金州内外乃至天禹上下都人尽皆知传的如此开,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季统点头:“这事传的突然,来的蹊跷,传播的范围却又这样广袤,若说不是有人精心策划,怎么也说不过去。”
顿了顿,季统又道:“陛下那样聪慧,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就怕陛下派人查了,反倒让人误导进入圈套。”
付振海猛的抬头:“什么意思?”
季统应道:“我在想,能搅弄起这样一场风波之人,自然想好万全后路,陛下对付大哥该是信任的,只是,若陛下派人查了,一旦结果不是陛下心中所想,只怕对付大哥更为不利。若那搅弄风云之人故意让陛下查出些不利付大哥的事实,只怕这谋逆一说,不是也是了。”
付振海一脸震惊道:“那岂不是就算铮儿不是谋反,陛下也会因那些证据被朝臣所迫,不得不认定铮儿谋反,否则,就是陛下隐瞒铮儿谋反滔天大罪……”
季统拧着眉头道:“为今之计,还是找到付大哥最为关键!北方一路都有官道,按理来说,付大哥该是和队伍一同行进,如今付大哥没有消息,想必是单独行动才没了消息,若付大哥不是故意走的小道,就是半途遇险,被人逼上其他小道……”
付振海和季统一番分析,顿时心凉如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西溟距离金州本就隔了山高水远,若是再加上那往北的路,自然是要慢上很多,季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飞鸽传书到金州,让季筹安排人手偷偷查探此事,再往边城发去消息,上次因战马一事,反倒让季统的消息遍及到了边城,也算是好事一桩。
无论怎么说,找到付铮是当务之急,这么长时间付铮没有到金州,除了被雨阻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翻云覆雨之人,在半路拦截住了付铮,故意拖延付铮前往金州的时间,或者是半路对付铮下手,所以付铮晚归。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是好事,季统的心里还是十分担心的。
再一个,他更担心陛下的心思被人左右。
诚然陛下不是那等糊涂之人,可这背后之人分明手段高超,只怕陛下的精明之后被人蒙蔽,反倒是坐实了付铮谋反一事。
季统匆匆离开,付振海一个人坐在厅里,全身微微发抖,这让他如何不担心啊?
这事还不能跟付夫人说,若是说了,只怕她会更担心。
金州的朝臣都在为这事争论不休,这分明说让人觉得事情逐渐朝着让人相信的方向发展。
付振海如今就盼着陛下对付铮的信任多一些,最起码要坚持到付铮赶到金州之后。
他有没有谋反,见到付铮就能见分晓。
若是付铮一直不露面,这便是让陛下起疑了。
一个要谋反的人,必然是调正军队一击而发,绝对不会自己往金州陛下眼皮子底下跑。
季统回去之后,心思有些混乱,这是要变天吗?付大哥这样的人要是谋反,这世上还有谁敢信任?
陛下那样的人……
季统的心里,魏西溏还是当年他离开金州时的模样,即便知道到了如今,她必然是有变化的,可他心里有关她的印象,却依旧停留了多年以前。
他能有几日,全靠陛下当年慧眼识人,若不是她,兴许他现在只是某个地方小吏,又或者是个兵场小兵,而季筹兴许是个身有残疾之人,此身只怕连个媳妇都娶不到。
季统不知自己该如何用什么心情面对“付铮谋反”这四个字,他相信付大哥不会做这等事,但是若付大哥心有不满,真有此等想法呢?
毕竟,付大哥是堂堂男儿,又是智勇双全,威名在外,若是他不敢居于陛下后宫,想要位登高鼎呢?
季统闭着眼,若是那样,陛下该是很伤心吧?
毕竟,陛下和付大哥,是真心相爱的一双璧人,不像他,身份地位微不足道,甚至连仰望陛下都怕亵渎圣颜。
天禹朝臣能人辈出,他这样的人,只怕陛下能记起的时候都少之又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