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沉默的看着,相卿闭着眼,那扣着魏西溏腰身的手愈发的收紧,巨鸟朝着长阳城外飞去。
魏西溏动了动手腕,手上腕处的银丝纹丝不动。
相卿逐渐恢复正常,想来是刚刚的药起了药效,他重新驭鸟俯冲而下,最后停在了长阳城外的一处土丘处。
他从鸟背上下来,伸手也把她带了下来。
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伸手轻轻一抽,她手腕上的银丝线便松开。
颜白的追兵还未到,他似乎也不急着走。
魏西溏用一手轻轻抚摸手腕处被勒出来的血痕,她犹豫了一下,开口:“相卿。”
相卿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并未应道。
她动了动唇,又开口:“朕刚刚看到你病症发作……症状与朕之前十分相像,朕记得你说过,若是你施一次起死回生之术,便能转移朕身上疼痛之症……只要找到合适的身体承受便可……”她抬头,看着他问:“你可是把朕身上的疼痛之症,转到了你自己身上?”
相卿侧对她的身影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应话。
“相卿……”魏西溏朝他走了一步,“是不是?”
相卿因着她上前的动作,却跟着后退一步,仍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相卿。”魏西溏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道:“果真如此?”
两个小童站在没多远的地方,其中一个忍不住纠正:“陛下,那不是转移,那是反噬!”
魏西溏回头看向那个小童:“何为反噬?”
小童应道:“仙尊所行之事本就不为天道所容,陛下的疼痛之症若要除去,必然要有人承受仙尊冒然行事下的代价。陛下乃万金龙体,天下的普通人如何能承陛下龙体之痛?仙尊虽身体异于常人,可仙尊乃逆天之人,承了陛下之痛,便有反噬之苦,仙尊如今所痛,乃陛下痛及之时的双倍。每到日落之后,子时正中,便是反噬的极致之时。”
魏西溏的眼眶微微发红,她摇了摇头,道:“朕虽想要你除去朕的疼痛之症,却没想要你如此……”
相卿闭眼,听到她的声音才开口:“陛下不必以为本尊是为了陛下才如此。”他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之意,“陛下可还记得陛下腹中那个被陛下强行除去的胎儿?那才是本尊替陛下蓄养的器皿,陛下龙气正盛,若本尊与陛下的子嗣,必能承受陛下的疼痛之症,可惜本尊低估了陛下的心性,胎儿尚未成形,便被陛下除去。论起心狠,本尊终极不及陛下万分之一。至于除去陛下身体之痛,不过是本尊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这等蠢事。”
他顿了顿,又道:“从今往后,陛下倒也不必担心其他,本尊再不会做那等痴心妄想之事,陛下也不必为如何面对本尊而绞尽脑汁。于陛下而言,在陛下心中,本尊始终都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既然如此,本尊便甘愿做个心怀叵测的人便是。”
远方火把涌动,有铁骑奔腾,由远及近,颜白带领大批人马疾驰而来。
相卿的视线落在远处那片光亮上,缓缓转身。
那素来白袍墨发的仙尊似乎重新回来。
就算暗夜昏暗,可借着两个小童手里捧着的夜明珠,魏西溏依旧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