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说,自打她那前身被焚毁以后,便极少看到他这样的脸色,如此看来,相卿身体失血对他来说损伤颇大。
相卿低头笑了下:“原来陛下对臣这般在意?陛下放心,臣身体无恙,想来是睡的不够好,臣自会注意,不让陛下担心。”
魏西溏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是因着替朕治病,操劳过渡所致?”她抬脚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撩起他随意拢在身后的头发,送到自己眼前,低语道:“朕突然觉得,你这头发都不如以前光亮了……”
相卿只是抬眸看着他,微微漾出眼底的柔和,道:“臣谢过陛下关心,是臣御前失仪,臣该是收拾一番才面圣更为妥当。”
“相卿,”她开口,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道:“朕好似觉得……你……变了些……”
相卿笑问:“陛下可是觉得臣变的难看了?”
魏西溏摇头:“朕只是觉得,你疲惫之态过显。”她低头眯了下眼,道:“想来是朕让你过度操劳了,心里有些自责罢了。今夜你不必守着,朕真的觉得好了许多。”
相卿笑了下,“陛下放心,今夜乃最后一夜,陛下明日早起,臣早已在前往燕州的路上,几日都过来了,何必在意这最后一日?陛下权当成全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恩许臣再候一夜可好?”
魏西溏的手里还握着他一头墨发,闻言,她松开那缕头发,略一沉思,道:“那便有劳相卿了。”
这一夜魏西溏依旧好眠,只是相卿不似前夜那样候在榻前,而是入了帷帐,魏西溏闭眼睡觉,他便候在一边。
柯大海和一众下人候在外头,里面听不到一点动静,可见陛下原本的痛苦该是消除了,否则,之前陛下还发出痛苦等呻吟声,如今怎就悄声无息了呢?
随同他们候在外头的,还有跟随相卿而来的两个小童,两个小童一左一右站在殿门两侧,犹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甚至一夜不眠不休也丝毫未曾显露出疲态,似乎与常人是不同的。
柯大海就很是好奇,怎么就能这么精神呢?
两个小童被人围观也面无表情,真是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那位左相大人是在子时离开的,就在皇宫的后花园里,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两只大鸟,等柯大海和宫里的侍卫发现的时候,那两只大鸟已经驼着左相和两个小童腾空而已,直接朝着东面飞了过去。
颜白在次日早朝过后跟魏西溏禀报这事,魏西溏压根不信,后来面儿和柯大海几个人都说了,她才将信将疑,“真有那样两只怪鸟?”
“千真万确!”颜白道:“是臣和柯公公亲眼所见,当时臣巡逻到前门,看到有怪鸟出没,还以为是刺客行刺,当即让人放箭,结果普通的箭竟然伤不了那两只怪鸟,后来派了人过去,柯公公说是左相大人的坐骑。”
魏西溏抬眸,看了颜白一眼,道:“普通的箭伤不了?”
颜白窒了一下,赶紧跪下道:“臣的疏忽,宫中有不明生物出现,臣竟然不知道,臣这就跟高大人联系,请高大人那边制出巨型长箭,以防万一。”
魏西溏没说话,伸手撑着头,问:“相卿离开之后可有什么变化?”
“变化?”颜白不知道,也没看到,柯大海倒是开口了:“陛下,老奴觉得左相大人似乎十分疲惫,不似往日那样精神焕发……再一个的变化是……”
魏西溏问:“什么?”
柯大海只能用自己的话来叙述,道:“老奴觉得左相大人好似不如以前看起来仙气多了!”
魏西溏抬眸,突然想了起来,是了!
她也觉得相卿有变化,只是人还是那么个人,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有什么变化,结果柯大海一说,她便想了起来,确实如此,相卿如今看着就如凡人一般,身上那股仙气少了,那种让人不由自主被隔绝开的距离感也少了许多。
魏西溏轻轻捻了捻手指,她点点头:“想来是在俗间时间久了,便沾染了俗间的气息,有了烟火味了吧。”
言毕,站起来,直接其实去皇太后的寝宫。
她报病这几日,皇太后急的不行,去看了好些回,可惜都帮不上忙,到底那世外仙尊赶了过来,连夜诊治,后来听说好了许多,只是要静养,不让任何人打搅,皇太后疾病乱投医,最后几日她就是夜夜在佛祖面前念经拜佛,祈求佛祖保佑陛下。
好在朝中一时安稳,虽然有朝臣来找皇太后,不过都被皇太后压住,如今魏西溏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皇太后面前,皇太后直念“菩萨保佑”,觉得是自己天天吃斋念佛有了效果。
“是孩儿不孝,让母后为孩儿担惊受怕。”魏西溏尽量捡好听话说,皇太后见她如今好好的,自然不会说别的,只让她以后注意保重龙体,只要朝中那些大臣,就不该让他们得寸进尺。
魏西溏报病的原因,皇太后自然听到了,认定了就是被那些臣子气的,这些人欺君犯上,真不该给个好脸色。
魏西溏只能笑道:“母后,孩儿心中有数,日后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毕竟如今正在打仗,她自然不会让天禹出现大豫的内忧外患的状况,委屈求全的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愿无辜出现内患,否则局面难以收拾,她委屈一下,权当是为了东征大豫做想。
再说季统那边,僵持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出现破局。
围城太久,派出去的内应有了反应,夜刺太守,嫁祸驻兵首领,城内两派相争,一时失手祸及无辜百姓,顿时大乱。
季统趁机派人散布流言,以大豫帝王一心求仙问道,不问民生疾苦,大豫即将大乱一说,搅乱池谭,弄的人心惶惶。
三日后,城门大开,百姓们拖家带口冲出城门,不攻自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