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莱直接开口道;"我并没有要给你的东西,这个你应该明白!"
"我一直都明白,八年前就明白,你现在问的这句话根本就是废话!"
林若蓝满脸的不以为然;"如果问我真的想要些什么,那就是你的全部家产,给还是不给?"
"八年没有见你你倒是学会狮子大开口了..."
"当然,这都已经过去八年了,我要是再也没有一点学会的东西就真的算是虚度光阴了!"
凯莱也不再拐弯抹角;"那些你想要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你也都得不到!"
"我知道,是留给你女儿还有你儿子的,我什么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根野草,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就好,以后即便是见面也不要说认识我,我也不会认识你。"
"陌生人我懂,这个我完全可以做到!"林若蓝脸色神色淡然,可心中却深深地就结在一起,说不清楚的疼痛在心中蔓延这。
这种痛痛彻心扉,在八年前经历过一次之后,又开始了。
凯莱满意的笑着;"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身影,林若蓝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当时为什么要生我?"
凯莱的背影一滞,然后开口道;"当时没有做防护措施,等到想要打掉时,已经过了时间,所以是迫不得已生下来的。"
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这就是对她所出生的解释...
"如果我是你,是绝对不会生下她的!"林若蓝的声音很轻浅;"如果什么都给予不了,那么就不要让她出生,说不定她还可以投生到另外一个家庭。"
"你现在是在抱怨我吗?"
"不,我没有抱怨,我恨你,我恨你和他,你们是我在世界上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林若蓝咬紧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
"那就恨着吧,我所谓..."
正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凯莱接起了电话,声音非常的温柔;"喂,艾米?想吃蛋糕了吗?是的,妈咪正好在这附近,好,要草莓味和柠檬味。"
那些话,林若蓝一字一句听得十分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疼到这种地步!
没有转身,没有回头,凯莱就那样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天空中的阳光非常的明媚,可林若蓝却感觉蒙上了一层灰,很阴沉的灰。
她尝试着努力想要看清楚,却什么也都看不到,什么也都看不到...
坐了片刻后,林若蓝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街道旁,她看到凯莱站在蛋糕房中,正在认真的挑选着蛋糕。
伸手揉了揉眼睛,她的视线垂落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自己影子。
等凯莱从蛋糕房出来,林若蓝看了一眼,脚步迈动,向着街道对面走过去。
哪里有卖橙子的,她很想要吃橙子,酸酸的,皮还是青色,非常好吃。
只是,在她快要走到水果店时,余光却留意到那样惊现的一幕。
凯莱手中提着蛋糕,脸庞上还带着微笑,正在讲电话,完全没有留意到飞速行驶过来的车辆。
她的脸色苍白,心迅速的在胸口着狂跳着,在还没有回过神的那一刻,整个人早都已经拔腿飞奔了过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凯莱的身子推出去,等到自己想要逃脱时,可车子已经近在眼前,林若蓝的瞳孔骤然紧缩全身发冷,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再然后,她的身子被抛到空中,再落下。
鲜红色的血从嘴角流出来,林若蓝觉得眼前一片白,白花花的白,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只觉得累,缓缓地,眼睛无意识的闭上,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累很累,非常累,似是在虚无的境界中所飘渺,她好想睡觉。
手术室的急救室外,闻讯赶来的裴亦景温润的脸色变的很沉竣,没有一丝温度。
凯莱站在一旁,她的手上还满是鲜血,非常的红,红到刺眼!
"发生了什么事?"裴亦景的声音都是低沉如寒气。
镇定了半晌,凯莱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却抑制不住有些微微颤抖;"发生了车祸..."
眉眼间紧紧地皱在一起,裴亦景站在手术室外等候着,和他一起的柳如苏也是有些担忧。
"小蓝也不知道到底伤的严不严重?"
裴亦景没有言语,神色中充满了担忧,颀长的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从未灭过,异常紧绷的气氛在流动着。
"怎么办,对了,现在还要通知她的父母吗?"
裴亦景凝视着她;"你有联系方式吗?"
"小蓝的手机不是在这里,我去找找!"柳如苏将手机打开,从头找到尾,然后失落的摇头;"没有。"
里面根本就没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
一直未曾言语的凯莱颤抖着尾音开口;"不用找了。"
柳如苏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在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不是应该让他父母过来看着小蓝吗?"
"不用了,我就是她妈妈!"
随着凯莱的话音落,两人都如雕塑般怔在原地,但却仅仅也是片刻功夫便恢复如常,裴亦景神色淡漠的看着她。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转入重症监护室。"
凯莱等所有的住院手续都办好后,她直接离开了医院,没有再做丝毫停留。
林若蓝是在第二天中午转醒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头因为眩晕一阵阵的发疼。
"感觉到身体怎么样了?"裴亦景的神色还有些紧绷,话语也不似以往那样温润。
"裴摄影师我没有死吗?"她惊奇的叫着;"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呢!原来我没有死!"
裴亦景深深呼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屈起,然后轻轻地砸落在她的鼻子上;"胡思乱想!"
林若蓝缓缓地笑着,目光扫过病房,其中闪过落寞和黯淡。
"在找谁?"裴亦景一眼便看到了她的举动。
"没有,没有找谁!"林若蓝心中疼的犹如刀割,两人之间的话语都已经谈论到那种地步,她还在期待什么吗?
可是,那又有什么好期待的?
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期待?
"凯莱是你的母亲..."裴亦景凝视着她开口道。
林若蓝微微一怔;"裴摄影师怎么知道?"
"你做手术时她曾说过的..."裴亦景看着她;"心中倒还藏着不少的秘密。"
眼睛转着,她舔着唇瓣;"裴摄影师,我有些想要吃粥。"
心中明知她在转移话题,裴亦景轻轻叹息一声,还是站起身;"你等着,我去买。"
裴亦景离开后没有多久,凯莱便来了,手中还提着果盘,各种各样的水果都有。
"醒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和你商谈一下。"凯莱道;"你救我不就是为了我手中的遗产吗?虽然我手中的遗产不能全部给你,但是看在你昨天奋不顾身的份上,我还是决定给你一些。"
林若蓝这会儿才总算是彻底的了解什么叫做彻骨的疼痛,没有理会她,她静静地闭着眼睛,似曾没有听到一般。
"我财产的十三分之一可以给你,余下的十二要给艾米和莫尔。"她优雅的开口。
"我不需要,连同那一分也分给你的艾米和莫尔吧。"林若蓝觉得困,想要睡觉。
凯莱摇头;"不,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的这份人情有些太大,我自然是要还的!"
"不需要,无论怎么说当初也是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次就算是还了你的恩情,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一刀两断,真正的一刀两断!我会当作生我的女人早已死在这个世上,而你也便当作你被迫生下的孩子也早已死了..."
一字一句,她说的清清楚楚,很清楚很清楚。
"你确定不要我的这份财产?"
"我们只是陌生人,用不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的艾米和莫尔还在等你回家团聚呢。"
凯莱点头;"即便那些恩情已经还清,可我觉得还是给你请个看护比较好。"
"承受不起,凯莱夫人还是请回吧。"
林若蓝瘦弱而幼小的身子埋在被子中,显得更加瘦小,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咳嗽着。
凯莱没有丝毫留恋走出病房,却与裴亦景目光对在一起。
"可以谈谈吗?"裴亦景冷然的看着她,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我时间有限。"
"我的时间亦不多!"
两人选择的地方是附近的咖啡厅,裴亦景没有动咖啡;"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哪样?"
"她是你的女儿,而且还在那么危险的重要时刻救了你,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感激的说一声感谢,而不是拿着你手中自以为是的支票去侮辱,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理..."
凯莱觉得有些好笑;"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教育我?"
"以做人的资本..."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难道你是为了我手中十三分之一的股份,觉得她没有拿非常可惜,所以想要替她拿,最后再夺回自己手中?"
裴亦景对于她这样的人觉得无话可说,淡淡的,他开口;"你的十三分之一财产能值多少钱?"
"怎么,现在又开始计算了,我的十三分之一财产绝不是你这个上班族能计算的起!"
"你的话语很高傲,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和太过于高傲的人说话,至于你的十三分之一财产算起来应该没有我的分红多,我不甚在意..."
他一向不喜炫耀,但对于某些物种来说,的确有炫耀的理由。
"这么说来,我倒是对你的身份很好奇,不,应该说十分好奇!"
裴亦景淡淡微笑;"可我没有回答的理由,你可以继续好奇。"
"做人不是应该有礼貌,面对长辈,这难道就是你的礼貌?"
"恩,你完全可以这样认为,我的礼貌也是分人的,并不是对任何人都讲礼貌,对于那种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而又高傲的犹如开屏孔雀的人自是没有讲礼貌的必要,而你恰巧又是那类人中的极品..."
话音落,没有再理会凯莱,裴亦景身上的灰色风衣擦过桌子的边缘,然后离开。
凯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侮辱,侮辱的对方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人,看他表面温润淡漠,却没有想到会说出那样的话!
至于他的来历,她倒愈发好奇!
拿起手机,她将电话打给了校长;"对了,你们学校的那位老师是什么人啊?就是很年轻,而且气质还特别好,散发着一身贵气的那个年轻老师!"
"您说的是裴老师啊!"校长的话语特别的热情,而又充满着赞叹;"他可是曾在好莱坞获得最佳摄影奖!"
凯莱点头;"也的确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但就凭借那点资历就在我面前如此的高傲,倒也委实可笑!"
在好莱坞获得摄影奖的确是天才,可就那些分红和她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裴老师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他是裴氏财团的三少爷。"
凯莱轻轻地念叨着;"哪个裴氏财团?"
"A市只有一个裴氏财团。"
微微一怔,凯莱挑眉,确实有来头,而且来头还不小,裴氏财团的名声的确是不小!
能在美国打下一片天地的公司确实是厉害,裴氏的三少爷,果然厉害!
裴亦景推开病房门时,林若蓝正在发呆,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的出神。
"说说你的故事..."裴亦景开口道;"你所隐瞒我的那些故事..."
林若蓝干干的扯动着嘴角,缓缓地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和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来了米兰,所以说我的第一语言并不是中文而是意大利语,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生长到了十二岁,然后他们要离婚,一个是有了能帮助她事业更上一层楼的男人,另外一个则是有了相好的女人,然后我就成了他们的拖油瓶,谁都不肯要,怕会影响他们的将来..."
裴亦景没有言语,静静地听着她说。
"于是,他们在一个下午在我上学时离开了家,我回到家中空无一人,桌上还有一叠钱,然后我就成了孤儿..."
"为什么没有去找他们?他们有义务将你抚养到十八岁!"
"我觉得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既然他们都已经都不想要我,又何必再去找?"
裴亦景温润的眉狠狠地皱起;"再然后呢?"
"很可惜,他们给的钱只够我的学费,我没有住宿的地方也没有吃饭钱,所以流落街头了..."
"那时你多大?"
"十二岁啊,那时还正是冬天,天气非常的冷,我晚上一个人在街头上游荡,天空中下着大雪,我又冷又饿而且还浑身发抖,坐在雪地里我觉得自己甚至快要死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自己那一刻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裴亦景心中的情绪烦躁而压抑,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父母,这样令人发指的父母!
"幸好我福大命大,再然后就在街头上卖艺,卖艺赚的钱够我吃饭,然后晚上就住在肯德基,慢慢地赚钱,然后回国..."
十二岁的孩子早已学会了人情冷暖,没有人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整天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时有多么的累,多么的无助!
不过幸好的是,她安然长大,虽然生活的不是很好,还算是活着长大了!
裴亦景的手握住了林若蓝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地握住,很紧很紧,似是用尽全身力气!
"裴摄影师,你的手干嘛握的这么紧,其实你不用握这么紧的,你可以天天握,我绝对欢迎!"
"调皮,你想吃的东西我都已经买来了,现在来吃,既然她这么对待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林若蓝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缓缓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意识根本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就冲了上去!"
"然后我刚才对她说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从此以后谁都不认识谁,我当她死了,她也当我死了,我这一救就当作是将她剩下我的恩情还了,否则,我找不到自己要救她的理由..."
真的找不到救她的理由,她们之间什么都算不上!
没有母女情,连陌生人都不如,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买面包,她将她救下,得来的只有侮辱!
她早都知道,他们不喜欢她,不待见她,十二岁那年坐在雪地里她就觉得自己要活下去,如果活不下去,连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
恨吗?已经不恨了?因为他们在他心中已经什么都不是,还恨什么?
忘记吧,什么都忘记吧,全部都忘记吧...
五千字,五千字,哎呦,我明天继续努力哈,爱你们呢,明天继续见,貌似有些人不喜欢小蓝,小蓝的很快就结束了,没有多久了,很快就会结束的呢,爱你们,抱抱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