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血了!”
忽然,杨曦紧张兮兮的声音响起。她执起赫连栩的大掌,把他卸去力气的五指轻轻掰开。五个鲜红的指印怵目惊心,惊得她眼角一片潮润。
殿内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气氛因为她这一呼叫顿时松却了不少,赫连栩收回手掌,安抚道:“没事。”
杨曦却仍固执地把他的大掌放在自己掌中,以衣袖为他轻轻拭去溢出的鲜血。“栩,皇上没有伤害我。”
没有人说话,或许,都在等着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我出言冒犯,皇上要割掉我的舌头,我才会被吓哭。”感觉到他身躯越发坚硬,她笑道:“可他最终没舍得。”
她扬起头,眉目闪亮,“皇上舍不得的不是我这条不听话的舌头,而是你难得一见的笑意。”
殿里两个男人同时一怔,赫连勃勃别过脸,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不安,一双鹰眸余光时刻注意了大殿中央那抹硬朗的身影,眼底似乎含着几许期待的光芒。
赫连栩仍是面无表情,似乎那些事与他并无关系,唯有被他拥在怀里的杨曦能从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感觉到紊乱的呼吸。人非草木,谁也不是天生无情之人,他向来淡漠不是他没有情感,却只是不知要如何表达。
“栩。”握了握她的手,她低语:“我想娘了,不如我们去御龙殿与她一起用膳吧。”
见他仍是不说话,她继续道:“我在这个年代没有娘亲,只有娘待我如亲生女儿般疼惜爱护,她是真的对我好。”
“好。”赫连栩搂过她,慢慢朝外走去。
赫连勃勃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面对这个儿子,他的帝皇之气从来就使不上来,而他们就这样要走了,这妖女!她知道有个娘,就不知道还有他这个爹么?
正要发作的时候,只见杨曦回过头,看着他。
面对赫连勃勃,仍是有一丝惧怕,她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怯弱:“如果皇上不嫌弃,可否与我们一起用个晚膳?不管皇上是否承认民女,但,在民女心中,您是民女与栩共同的爹。民女从来没想过要做祸水,但为了民女心爱的人,民女不怕做祸水。民女只想告诉皇上,人生难得几份真情,错过了,或许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感觉到要见那条手臂在慢慢收紧,她继续道:“皇上,请给民女一个与您一同用膳的机会,圆民女在这里绝无仅有的天伦之乐。”
这话,憾了身边那人的心,也震动了赫连勃勃的魂。
赫连勃勃倨傲地别过脸,只是眼角的丝丝雾色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天伦之乐,表面上他一直拥有,可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天伦之乐从十六年前就已被自己一手葬送掉。如今,心爱的人回到身边,最疼爱的儿子也在眼前,他却没有能抓住这一切的把握。犹是一国之君仍是不能随心所欲地要到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心,其实一直都很苦。
眼角余光匆匆扫过那个出色的年轻男子,却见他仍是眼波静逸,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之色。他无声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垂下僵硬的双肩。
就在他绝望之际,只听到赫连栩清冷的声音响起:“我娘子想与你一起用膳,我们在御龙殿等你。”
说完这句话,也没等得到回应,他拥着杨曦大步离去。
被丢下来的赫连勃勃对他的无礼也不怒,脸上甚至有了一丝丝喜色。他终于主动邀约,这一刻,几乎没被感动得泪流满面。
太子殿内,芙蓉帐后。
他一遍一遍吻着她的身子,动情动欲,纠缠不休......
风平lang静后,杨曦睡在赫连栩手臂上,长臂环过他健硕的腰身。大白天的他竟又发情了,那些伺候在外的宫娥太监们,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妖女?祸水?不知唉!
“让你受惊了。”他侧过身,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我会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然后带你远走高飞,绝不会让他再动你一根汗毛!”
杨曦摇了摇头,指尖在他锁骨处无意识地画着圈圈。“你忘了他说过,你要是敢离开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么?”
“你怕么?”心底隐隐抽痛。赫连勃勃的威胁他做不到完全无视,他的手段他不可谓不了解,他的能力也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怕,你没来之前我真的很怕。”当时确实很怕,怕得要命!可是当他出现了之后,所有的惧怕都变成委屈,以及满满的心安。“但是如果有你在身边,我不会惧怕任何事。”
“那你敢跟我走吗?”等燕国大定后,他会带她离开这个安全没有保障的地方,就算这一生不再见那两个人也无所谓,对他来说,她才是唯一最重要的。
“不敢。”
“你......”那两片玫瑰色的芳唇到底是不是在故意折磨他!
杨曦只是浅浅笑着,翻身趴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胸前打圈。“我不敢,是怕你有一天会后悔,我不想你此生有任何遗憾。”
“我不会后悔。”那只软腻的小手在他胸臆间带出一股一股异样的触感,他浑身一僵,呼吸略显紊乱。
“你会的,栩。”软滑的身子大半压在他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十分舒爽。“你其实心里是在乎他们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栩,不要对我撒谎,我是你的妻子,在我面前不要有所保留。”
“好。”他蓦地翻身,把她紧紧压在身下。
“栩?”杨曦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无辜地道:“我们还没谈完。”
“是你要我在你面前不用保留的。”赫连栩的俊脸透着几不可见的笑意,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的身影充满着勾魂的磁性和蛊惑气息:“对你,我绝不会有所保留。”
“我不是说这个......”躲开他的唇,却躲不过他的魔爪,她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御龙殿。”
“已经命人打过招呼,他们爱等不等。”
爱等不等......这个太子似乎太嚣张了点......
“可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明明在谈论将来,怎么忽然又折腾到这事上来?
“解决我们的问题便是重点。”
再无多余的言语......